“皇帝这一出,真可谓是自断臂膀,当真蠢!”周太贵妃冷笑不止。
就裴钰这脑子,即便没有裴钧,这皇位也坐不稳,下头还有七皇子裴铭呢。
素琴笑着给熏炉里添了些粉子,屋里淡淡的香味叫人很是舒服,“娘娘心里总是有成算的,这后宫里头如今太后倒了,皇后被废,可就是您一把抓了。”
如今这后宫里,皇帝登基不久,他那些后妃可算是一点根基也没有,只要太后和皇后倒了,周太贵妃便可放心的展开手脚。
“宫里乱了,哀家这个做长辈的,自然不能不管,你且使人去给吴统领传个话吧,他还有家人子嗣,若是想立功保命,可得把握好时机。”
素琴应了一声,亲自去做这事,如今万事都不得出纰漏,交给谁都不放心。
与此同时,宫外的林家,说是有远方亲戚来访,几个普通文人模样的青年男子被迎进了府。
“外祖父!”为首的年轻男子摘掉斗笠,在林老侯爷面前跪了下去,正是姜允泽。
后头跟着的几位都跟着摘了斗笠,是裴钧和齐陌,以及白术、无影、韩封。
他们没有跪,到底是皇亲贵族。
“好孩子,快起来,到底是回来了,回来就好!”
征战沙场大半辈子的林老侯爷这会子还是红了眼眶,忙把人扶起来。
林瑾之、林婳还有沈纪元,几个娃娃听了消息也赶紧到前院来,都是一阵激动。
外头的消息说平王丧妻丧子,重病卧床,摄政王重伤,生死未卜,但这会子几个人都活生生的站在眼前,就说明宫里那位并没有只手遮天。
厅里说话究竟不方便,几个人就到林家的客房里去了,只留了几个亲信守着。
“瑶儿她...”林老侯爷满眼紧张的问了起,还是担心的很。
裴钧忙答话,“外祖父放心,瑶儿没事,只是到底早产了,虽没伤着身子,却也损了元气,如今在颍州小周大人的府邸里养着。”
听了这话,老爷子才松了一口气,转过头去又看齐陌。
后者会意,“羽儿也极好,她怀着身孕,有母亲照看,本王也留了人手护着她们,岳丈、岳母,都平安无事。”
“如此便好,我是一把年岁了,万万不愿白发人送黑发人。”老侯爷叹气。
大女儿在京都还能照应着,二女儿一家子去了颍州,就担心的厉害。
想到这里,林老侯爷对当今坐在皇位上的裴钰是愈发的从心底不满。
折身从锁着的匣子里拿出两封信递给裴钧,“这是从北疆和沧州送来的信,你们瞧瞧吧。”
裴钧接过来和齐陌一道看。
是舅舅林崇和姐夫沈故写来的。
沈故就不必多说,他手里的兵权正是为着裴钧才想法子夺来的,意外的是,手握三十五万大军的林崇也明确表示了对裴钧的支持,更暗地里已经联合了其他关系亲密的将军一道。
“此等恩情,本王实在无以为报,还请外祖父再受本王一拜!”裴钧心里热流涌动,结结实实的就跪了下去。
林老侯爷亲自去扶他,满眼的期望,“这大晋的江山,打下来容易,守住却难,臣等还望王爷能守住这万里河山,不负臣等热血沙场,不负黎民百姓啊!”
“本王定当以命相护,不负天下人所望!”裴钧双手抱拳,语气坚定而沉重。
能得到一种老武将的支持,于裴钧而言是莫大的助力,更是对他的认可。
也可想而知,裴钰登基这短短几个月是多么的不堪,才叫大臣们纷纷倒戈。
“宫里太贵妃使人传了消息出来,如今皇后一脉的孙家树倒猢狲散,贵妃宇文氏尚被圈禁,后妃里便是贤妃杜氏位份最高,家世最好,想来兵部尚书杜大人,这段时候要门庭若市了。”
几人坐下,齐陌从怀里掏出一截小拇指粗细的竹管,里头是一张字条。
裴钧敛了敛眸子,冷笑一声,“乱起来自然好,礼国公崔大人的嫡孙女前些时候得了圣意,来年必须参加选秀,届时许诺她一个贵妃之位,如今皇后没了,这杜家和崔家,怕是要挣。”
说到这里,齐陌倒是还不知这消息,想来是裴钰暗地里做的。
对于崔绾,他自然没什么好感,一个企图插足他和姜琼羽的女子,还妄想强迫自己纳她为妾,这种女人,和裴钰也算蛇鼠一窝了。
“且不管后宫如何,临近年末出了这样的事情,也不知今年的宫宴还办不办,这可是个大好的机会。”林老侯爷沉声道。
眼下后宫一片混乱,又有周太贵妃和瑞昭容里应外合,正是下手的好机会。
而且宫宴之时,所有的达官贵族都要进宫赴宴,一次便能控制住京都所有具有话语权的人,这无疑是最好的动手机会。
“既然是好机会,无论如何也该叫这宫宴如期举办。”裴钰蹙眉,手指摩挲着茶杯,垂眸沉思。
片刻,齐陌再度出声,“昔年钦天监错算星象,险些被先帝治罪,家父替其说情,算是救了他一命,如今也该是再见一见故人了。”
裴钧眸色亮了亮,二人相视一眼,便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夜幕降临,几道身影从侯府闪出,顺着房梁一路去了钦天监的府邸。
彼时的皇宫,被关了许久的贵妃宇文氏,忽然得皇帝召见,一顶小轿把人带到了九宸宫。
即便身怀六甲,宇文苒依旧貌美,也是有人暗地里使着劲儿,没叫她被过分磋磨。
“臣妾参见皇上。”宇文苒扬着下巴,俨然是胜利者的姿态,“臣妾肚子大了,不便行礼,还请皇上恕罪。”
如今她的大晋话说的很娴熟,除了外貌与大晋女子不同,都瞧不出什么区别。
裴钰看着眼前的女人,心里忽然一阵恶寒,当年他为何会与此人发生关系,现在想来,除了自己被算计了,再没有别的原因。
“宇文氏,你大胆!”裴钰怒目圆睁,狠狠拍桌,“你当年算计于朕,如今不敬于朕,还与旁人行苟且之事,怀了这贱胚子,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
“皇上慎言,毕竟,皇上所种之毒,几年雷雨,早入了骨髓肺腑,臣妾若死了,怕是皇上日后便绝了子嗣,只能立孙氏的孩子为太子了,皇上甘心?”
宇文苒这会子一点也不怕,裴钰不会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