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些个上朝去了的男人们还是没能赶上午膳。
反正林老侯爷做主,不能委屈了女儿和外孙女以及那几个小的,就先吃了。
果然等几个女婿、外孙女婿来的时候,都已经用过午膳有半个时辰了。
“你们这几个年轻的还是摆一桌?”老爷子搓手,眼睛也亮亮的。
方才桌上也没个人喝酒,老爷子就没喝,这会子瞧见来了人,那自然是不能放过的。
几个年轻的还能不懂他的意思?赶紧就又摆了一桌。
女眷们也是无奈,就往后头院子里去了。
说来这忠勇侯府如今大小事宜,都是由林婳身边的嬷嬷,也是李氏留下陪嫁丫头管着的。
她是个忠心的,时时刻刻都教着林婳,如今侯府里大多都是林婳这个孙女在在管事。
所以这会子丫鬟们上茶点之类的,就是林婳一手安排的,很是井井有条,也叫众人夸赞了好一会子。
林婳被夸的不好意思,就连忙借口去寻哥哥玩,红着脸退出去了。
“说来婳儿今年十三了,过两年及笄了便要嫁人,这弟妹一时半会儿怕也不能归京,届时这孩子的婚事还得我们帮着相看一二了。”林若霜叹气。
林氏也跟着点头,“女儿家的婚事总是要更慎重些,嫁出去就比不得在家里,需得好好相看,瑾之就不必那么急,男孩子也不怕他吃了亏。”
这两个做姑母也是操心的很,主要两个人膝下都有女儿,就更晓得其中深浅。
“母亲和姨母也不必太过担心,届时舅母应该是能从北疆回来的,咱家林家的女儿定然不愁嫁。”姜绮曼安抚了一句。
又顺势转移话题,“听闻羽儿身边的两个大丫鬟嫁人了?”
姜琼羽笑着点头,“是胭脂和紫苏两个,都是嫁了王爷手底下得力的下属,人是我亲自瞧过的,都不错,这蔻丹还有流云估么也是这些时候都要相看起来的,估么着明年也要嫁。”
这话说了也是闲聊罢了,秦瑶却是认认真真的记住了。
她身边伺候的品兰和意秋两个也不小了,她是想着自己嫁人之后再给她们两个安排的,前几日说起来,这两个却坚持至少等秦瑶把孩子生了。
秦瑶想着也是如此,不好最该仔细的时候身边没个熟悉的人,但也被姜琼羽提醒了一下,是该先相看起来。
后头女眷们闲聊着家长里短,前头男子们酒过三巡,也是论到朝堂国事。
“这些时候朝中是个什么样子,老夫这辞官在家的是一概不知,但只听着那只言片语也知道情况不大乐观,今儿又是什么事,叫你们都晚归?”
老爷子抿了一口酒,把酒杯放在桌上,环视一圈。
“也不算什么大事,还是北疆那边,金陵人不大老实,再度来犯,不过来的都是一群乌合之众,轻易就被全部抓住了,如今那金陵皇帝偏说那些是普通商户,以我大晋扣押金陵百姓为由,要我们把人送回去,还要我们赔礼道歉。”
说话的是姜允泽,如今秦奕上朝之后,瑞阳候这个空有爵位的也不大去朝堂了,姜侯爷是一早就辞官了的,所以剩下的小辈里头,算是姜允泽打头。
“胡扯!”老爷子一巴掌重重拍在桌上,震的酒杯都险些倒了,“这个金陵新皇帝,怕是不知道当年他老子被打的屁股尿流,如今竟敢在老夫眼皮子底下又扑腾起来,皇上怎么说?!”
众人是没想到老爷子脾气这么大,尤其是齐陌和裴钧两个。
这俩是长这么大应该只见过昭帝这般发脾气,如今林老侯爷吼了这么两声,也是把人都给吼蒙了。
反正也很新奇吧,就是好像真的被当成小辈了的那种感觉。
“皇上...皇上并未定下结论,只叫我们先议论着,如今是有两派...”姜允鸿小声接话。
老爷子一听就要炸,“两派?这还能有两派?不打回去是等着金陵人自己老实下来不成?”
终于还是齐陌看不过去了,“外祖父也不必太担心,这两派,一派是太子为首,说直接把人给杀了,向金陵宣战,另一派是六皇子的意思,道歉自然不能够,这批人也扣着不会放,叫金陵拿钱财来换,否者我们就断了与金陵边境的贸易往来。”
林老将军听了这话,眸中闪过一丝暗光,似乎是感觉到这件事情里头有异样,转头就看向了裴钧。
后者会意,便沉声开口,“若是金陵有意来犯,必然不会叫这么一群乌合之众来,我以为他们来这样一出,就是耍赖,想变被动为主动。”
裴钧顿了顿又继续,“之前金陵人灭了我大晋一个村子,是他们不占理,所以我们把抓住的人都杀了,他们虽不认,但到底是他们有错在先,眼下却变成了我们大晋扣押金陵百姓,就是大晋不占理了,咱们大晋是泱泱大国,难免叫人说一句恃强凌弱,这时候再宣战,名声就不好。”
“所以六皇子的意思,就必须咬定这群人图谋不轨,伤了我大晋百姓,他们若是肯拿钱财换,也算是弥补了前些时候的损失,若是不肯,那就是他们不仁不义,我们大晋日后就断了与金陵的贸易,他们国土之小,若没了大晋这条商路,损失不可估量。”齐陌平静的接话。
今日在朝堂之上,他就明白了裴钧的意思,但是裴钧在朝堂上却并没有解释的这般仔细,就是想引裴钰与他唱反调。
两个人相争,若是思想统一了,就分不出高下,但两人各执一词,昭帝最后偏向了谁,意义是不一样的。
裴钰想直接杀了那群人,强硬的对抗金陵固然是个叫人解气泄愤的法子,但是却容易叫大晋落人口舌。
所以这一回本不该过于强硬的,他的选择又狠辣了些,而上一回本不该手软,他却手软了,昭帝看着也是失望。
林老侯爷虽然是武夫,但也是文武双全的,虽不说心机城府多么深厚,但多年沙场周旋,这些道理也是懂得。
这会子听明白了,看向裴钧的眼神就复杂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