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里,又是到了宫里办桃花宴的时候。
往岁孙氏是独一份的贵妃,这宴席办起来就很有面子,但是如今周氏也成了贵妃,就显得桃花宴也不独特了。
但是不办也不好,显得她好像失势了一样,所以思来想去的还是办了。
这一日帖子就下到各个府里头,就是说三月十五桃花宴,邀请去赴宴云云。
姜琼羽接了帖子就丢到一旁去了,怎么说呢,肯定是不想去呀。
原先她是臣子之女,不能驳孙贵妃的面子,眼下她成了摄政王妃倒是可以推辞了,但这不是新妇么,头两年就是要在京都圈子里立威呀,刷脸呀什么的,就不好不去。
丫鬟们到是兴奋,就张罗起来那日的穿戴,好不热闹。
到了午膳的时候姜琼羽左等右等不见齐陌回来,就疑惑起来,“胭脂你去前院儿里看看王爷回来了没有,按理说近来事情不多,下朝了这会子就该回来才是。”
胭脂应了一声就去,这一去两炷香的时间竟然就没回来了,这一下姜琼羽就意识到事情不对了。
这就吩咐流云去看,当然是小心些。
流云到底身上有功夫,来去就很快,回来就脸色很不好,“王妃,前院儿被侍卫封锁起来了,都是带刀的,瞧着像出事了,胭脂被扣在里头了,也没瞧见王爷和无影,这...”
“带刀的?”姜琼羽惊了一下立即站起来。
这年头谁敢在一个王爷家里大摆这种阵仗,而且消息还封的这么死,没传到后院里头来,这就定然是很严重的事情,怕家里前后通气儿了。
“快去正院请长公主殿下,给我更衣,去前院!”
姜琼羽面色严肃起来,立即就动身,流云跑得快,她去请裴嫣,这边紫苏留着镇压后院,不许出错,姜琼羽带着蔻丹就往前头去。
刚走到二门就见官兵守着了,前头人影穿梭,像是在搜东西,守门的看见姜琼羽了就立即把人给拦住。
“卑职给王妃请安,微臣等奉命而来,王妃既然来了按理就不好叫您回去,还请前院里歇着。”
姜琼羽看那守门的人一眼,倒是没说什么,就被人带着进去了。
估么着眼下还没出什么大事,否则这些人也不会对她这么恭敬,想到这些心里还是安定了些。
走到前头就见一中年男子正坐在主位上头端着茶细品,指挥着人四处搜查,而胭脂就站在一旁候着,脸色也不大好,显然那男子手里的茶就是她给泡的。
“不知大人该如何称呼,来我王府又所谓何事。”姜琼羽大步过去,不卑不亢的盯着那男子。
中年男子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叫人厌恶的色相,还是很快的站起来行礼。
“微臣大理寺少卿夏仲见过王妃,微臣此次前来是因为年前赈灾一事户部的账本竟无端少了十五万两白银,这才奉命来查。”
十五万两,还是赈灾的钱,这个消息骤然就叫姜琼羽心里更紧了几分。
她自然不会相信齐陌会贪污,年前赈灾的这一笔钱是齐陌和裴钧两个管的,这会子说少了,不就是说他们两个贪污?
“夏大人既然是奉命来,我当然不会拦着,只是大人可查出什么了?这去岁赈灾,可不止我们家王爷一人插手。”
姜琼羽不急不缓的坐下来,很是淡然的开口。
她这不急不躁的样子倒是叫人意外,夏仲有色心不假,但是也并不蠢笨,这会子也看出眼前的女子不是个草包美人,便谨慎起来。
这次他来,可是得了上头的命令,做不好提头来见的,半点不敢疏忽。
眯着眼一笑,就拱手道,“这些下官自然知道,六皇子殿下那边也有人去,正是我们大理寺寺卿带着京都卫去查的,只是王妃宽心,我等搜查必然会一再小心,断然不会损坏了东西,只是这前院儿里查过了,后头也是要查的,还请王妃配合。”
“夏大人奉命而来,我自然没有阻拦的道理,大人只管查就是了。”姜琼羽淡然道。
既然里头有诈,她是防不住的,既然如此到不如一次捅破了好,总比一个接一个闹出来叫人越来越生气强。
事实上夏仲已经在前院儿搜了快一个时辰了也没搜出什么,按理上头应该是安排过了的,既然前院没有,那必然就在后头了。
于是等裴嫣赶来的时候就见一群官兵正往后头来。
这后院里可就大了,院子阁楼不少,搜起来就费时。
夏仲又给裴嫣见礼,又如实把事情给说了一遍。
这位可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不能开罪一丝半毫。
“王爷眼下在哪,这府里我可出的去。”裴嫣很直接道,一手把姜琼羽护在身后。
“回殿下,王爷和六皇子这段时日就需得住在宫里了,事情没查明之前怕是不好回来的,殿下和王妃...不能出府。”夏仲低眉顺眼的。
对上裴嫣的气势还是有些气短,也是方才姜琼羽没有为难他的缘故,叫他大意了些许。
裴嫣却不退让,“本殿要进宫去见皇上,这也不可?”
说这话的时候她就拔高了嗓音,显然是有些怒意了,自家儿子被扣在宫里,裴钧是昭帝亲儿子,又有淑妃这个亲娘在,定然是不会如何,可齐陌到底只是外甥。
她太清楚自己哥哥的秉性了,为了皇家的颜面,若真的有什么事,定然会全部叫齐陌背下,如何也要护着裴钧的名誉。
所以裴嫣很急,没有母亲不担心自己的儿子,有她这亲妹妹在,昭帝做事之前多少会顾虑。
自家儿子素来不是个爱言辞争辩的,她若不进宫,不会心安。
夏仲为难,又不好得罪裴嫣,只得是先安抚住了,又派人出去问话。
这边裴嫣就拉着姜琼羽到了一处空房间里,“丫头,不是我不顾着你,你在宫外,又在王府里头,这家里上下都护着你,定然不会出事,可陌儿在宫里,他要是出了事,纵然我能逃过,你们夫妻却逃不脱。”
“皇上是我的兄长,我太清楚他的性子了,他把皇室颜面看得比什么都重,此番要真的查出什么,必然是陌儿要背下所有的过错,他还年轻,你也还年轻,我不能看着这种事情发生,所以我必须进宫去。”
“你在府里一定不要害怕,我已经把所有人都掉到梧桐苑附近去护持了,里头也不乏有几个会拳脚的,你身边那个流云也厉害,再是不行,你那院儿里有一处暗道可出府,就在净房墙角的瓷缸底下,你也可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