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是我母亲的错，是沈家对不起绮曼，我...实在无颜...”
沈故一张口竟然是哭腔，一个而立之年的男人捂着脸当着自家亲姐姐和一众妻子的娘家女眷哭了起来。
真不是装的，沈故只觉得难受至极。
一时间众人也不好劝，小沈氏也别过脸去抹泪。
这些年沈故的确不容易，娶妻的时候父亲便没了，还好两个姐姐都出嫁了，家里只有孤儿寡母还算日子好过。
岳父尽心尽力提携着，妻子也是个温柔贤惠的，起先母亲也感念姜家的恩德，一家人和和美美。
可后来绮曼结婚三年不曾有孕，沈故又在官场上做出了些成绩，沈老太太就开始有些傲慢起来，言辞之间对姜绮曼多有不满。
还好这种日子持续的时间不长，姜绮曼第四年上就怀孕了，还生下一个儿子，只是不过一年，沈老太太又嫌家里子嗣少，一直想给沈故纳妾。
可沈故与姜绮曼夫妻俩感情极好，又怎愿，这一来沈老太太就因为儿子护着儿媳而开始了各种刁难和不满。
于是有了去岁塞女子随行，又有了姜绮曼被气病，以及后来的小产和今日的早产，现在是彻底伤了身子，不能再有孕了。
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可沈老太太这个，真是闹的一个家鸡犬不宁。
沈故孝顺不假，可并不是愚孝，再者姜绮曼这些年受尽委屈也一直忍让居多，更叫他羞愧的无地自容。
他很清楚，如果没有岳父提携，他至今怕也只是个六品武将，在大晋这个略显重文轻武的时代，真真是算不得什么。
今日送姜侯爷和林氏回去，林氏晕过去了，姜侯爷精神不济，却也拖着劳累的身子与他一番长谈，看样子也是气的快不行了。
姜绮曼是姜家的嫡长女，没有不疼爱的道理，几次三番受了这种委屈，姜家人没直接叫和离就是好的了。
沈故哭过了之后，自己也是尴尬，但更多的是愧疚，接过小沈氏的帕子擦了脸，就严肃起来。
“烦扰两位弟妹和姨妹走一趟，这回的的确确就是母亲的过错，事不过三，这些年绮曼没有一处对不起我沈某，今儿我也不好就说什么，要如何解决这件事且听弟妹和姨妹们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就透着一股子疲惫和愧疚，隐隐也有几分痛心失望，究竟是对谁的，是母亲还是姜绮曼就不大清楚了。
不过沈故言辞里头的恳切还打动人的，甚至是叫人可怜。
又这么一个搅事精的母亲，又是自己的亲娘，怎么能不难受。
楚氏和裴岚性子软和些，呐呐的没好张口，最终还是姜琼羽这个小的说了话。
“姐夫的难处我们自然都懂，一家人相处这么些年，我的脾性和爹娘的脾性姐夫想必也是再清楚不过的，我们一家人厚道心善不假，但也是的的确确最护短的，倘若姐姐有错在先就不说了，这一回...罢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姐夫与姐姐的情谊在此，我们也不好多说，只是姐夫若想姐姐能活，还是叫老太太回去好好颐养天年吧。”
至于是回哪里去，这就不用说明白了，肯定是祖宅，总不至于在京都的宅子里把人给禁足了。
沈故自然没有话说，沈家人只是要求他再把母亲送回去罢了，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决定的，甚至也想着...以后也不必再接回来了。
逢年过节的去老家看看就行。
了解了这一桩事，几个人也不好在沈家待着，楚氏和裴岚守了一夜，现如今也精神很不好。
姜琼羽心里还挂念着爹娘，就跟他们一起回了姜家。
回去了，姜侯爷已经被伺候着喝了安神药躺下了，林氏急还晕着，找奴才问话，只说太医说并无大碍，这是急火攻心，又熬得太累，一时间没经得住，到底年纪大了。
“如今两个哥哥没回来，嫂嫂们也累了，她们回去歇着，这府里就先听我的。”姜琼羽寻了前院的管事来安排。
其实也没什么，无非就是这事情不要传出去，毕竟是家丑，沈故还年轻，仕途还长，不能叫他被留这么一笔。
还有就是消息传出去了，难免就被忠勇侯府里知道，自己外祖父那个性子，怕是要拎着鞭子去沈家把沈故抽一顿。
总之是不好闹大了，既然已经解决了，就悄无声息的翻篇吧。
不过沈故是可以放过的，但是大沈氏一家那就不行了，等姜允泽和姜允鸿两兄弟回来，姜绮曼就已经趁着这段时间叫人把大沈氏夫家的事情查了个底朝天。
这样一户人家，又是做官的，自然经不起查，这一查就查出来一大堆的腌臜事，不用说了，直接就是一本子掺到御前去了。
兄弟两个一人一本子，齐陌和裴钧那边也是通过气的，就帮衬着说话，那大沈氏的丈夫本也不是个能干的，只是小官罢了，虽然罪不至死也在京都混不下去了。
就是流放，直接就流放到外地去了，一处很偏远且不富庶的地方，去那里当然也是做官，但是八品芝麻官，还是一辈子没有出头之日的那种。
那个想攀高枝的李氏自然也送回去了，大沈氏哪里肯要她。
眼下要流放，本来家底子就不厚，养一个小姑子日后还要给她出嫁妆，所以就动了歪心思，那李氏回去没几日就抱病而亡了。
等大沈氏一家走的那天，竟然弟弟妹妹没有一个来送的，不过小沈氏和沈故还是给送了些银两去了，到底是亲姐姐。
从此一别也是此生无需再见。
这件事情沈故到底没说什么，也没有好说的，他上一个孩子就是被大沈氏的孩子，自己的亲外甥女推到了姜绮曼而小产的，这个孩子又是因为大沈氏早产。
这些年大沈氏一直都爱撺掇沈老太太刁难姜绮曼，再多亲情也消磨没有了。
至此沈家的事情总算是折腾完了，姜绮曼伤了身子虽然难过，但是已经有两个儿子也足够了。
与夫君也恩爱如旧，倒是也不算太遗憾。
沈故给小儿子取名沈纪瑞，长子叫纪元，元是第一个的意思，瑞就是祥瑞，这个孩子来的不顺，就给个好寓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