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乙一到太瑶峰上,立刻因为灵力消耗过度晕了过去,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一般,往地上栽去,急得小食铁兽团团转。
“祝乙!”小印紧张不已,接住祝乙,将祝乙打横抱起来送到太瑶殿中,放到祝乙的床上。
随即伸出右手,隔空将灵力传输给祝乙。
小印现在毕竟有两万颗祝乙的金丹,他的灵力也全都来自祝乙,所以他的灵力此刻是祝乙最好的灵力来源。
但诡异的是,小印的灵力一输入到祝乙的气海中,就有一股力量吸引着他的灵力,体内的灵力像瀑布一样倾泻而出,竟然停不下来。
“也好,我的命本来就是祝乙给的,哪怕把所有的灵力都还给你,我也愿意。”小印毫不犹豫,继续为祝乙输送着灵力。
小印身为器灵,主人的灵力对于他来说就是维系生命的食粮,若是长时间无法从主人处获得新鲜的灵力,就会休眠甚至灵灭。
祝乙终于幽幽醒转,看见小印,立刻打断了他。“你这又是何苦,本尊想让你活下去,才给了你这些金丹,你怎能辜负本尊的心意,竟然如此不珍惜自己的性命?”祝乙仍然十分虚弱,眉间染着几分怒气。
“我只是想给你输一点,没想要自杀,只是一输就停不下来,这灵力不由我控制。”小印有些心虚,他自知就算他把所有的灵力都给祝乙,也不过是泥牛入海,不仅救不了祝乙,连他自己都要搭进去。
“以后切不可做这样的事情,本尊灵根已毁,若不想法修复灵根,输入再多的灵力也没有用!”祝乙觉得疲惫,干脆躺了下来,小印便也入了祝乙的内境恢复灵力。
其实祝乙知道,和寰钦的那七天七夜,的确恢复了她不少灵力,甚至还能找回一些朱雀之力,但因为灵根已毁,再多的灵力也保不住。此刻的她就像一只漏水的水桶,只能短暂地装满水,而后灵力就会像水一样,逐渐离开她这只水桶。
为今之计,只有群修,但祝乙心里无法接受。
若是曾经没有情根的她,大概能心安理得地接受这样的方法,可她现在情根归位,心里又有了一个人,自然无法做这样的事情。
曾经,四师兄曦微告诉她,
“这心爱之人,自然是只能有一人,”
“生命的确重要,不可用来开玩笑,但心爱之人也很重要,超过自己的生命甚至一切,若是有一天,要用四师兄的命换乙儿的命,四师兄义不容辞。”
……
直到现在祝乙才知道,四师兄曦微,应该是心悦她的。彼时她不懂情爱,的确伤了很多人的心,辜负了很多很多人的很多很多的爱。
寰钦听小印说了祝乙今天又晕倒的事情,忙完了手头的事情立刻就赶回太瑶殿看祝乙。
“师尊,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寰钦捏起祝乙的手腕,探起祝乙的脉来。
寰钦曾跟着三师伯云其学习炼制控心丹时学了一些医术,毕竟是师从名家,虽然只学了短短一段时间,但师父和徒弟都很强的情况下,寰钦若是行医,他的医术放在整个玄天国也是排得上前几名的。
寰钦此刻搭上祝乙的脉搏,只觉得祝乙的身体虚弱不已。
“本尊没事的,只是灵力消耗过多而已,不妨事,只要本尊想办法修复了灵根,修为恢复起来会很快。”祝乙的声音都透着几分虚弱。
如果说曾经的祝乙是清冷美人,现在的祝乙更像是柔弱病美人。
祝乙苍白的脸色和虚弱的声音,还有那几乎一碰就碎般摇摇欲坠的身体,让寰钦心疼不已。
寰钦曾去太苍峰查阅了很多的医书古籍,目前看来,能修复祝乙灵根的方法,就只有采阳补阴这一个。纵使寰钦不舍,他想要救师尊,还是选择用这个方法。
“师尊,目前修复灵根的方法只有采阳补阴……我……”寰钦感到声音快要哽咽,想要平复一下再继续往下说。
寰钦的眼中都是心疼。
“你给本尊出去,本尊不想再见到你!”
祝乙听了寰钦的话,只觉得心冷,她以为他会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却想要将她推给别人。
“师尊,你曾对钦儿说过,‘到底是什么样的爱,能比活着还重要?’‘若对方爱你,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钦儿你去死,若她不爱你,你为何又要为了她牺牲生命?’‘爱情虽可贵,生命价更高……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生命’曾经把生命看得比一切都重要的师尊,为何如今会如此?师尊到底在顾忌什么?”寰钦心痛不已,他终于懂了当时师尊为他寻找命定之人时的感受,原来是这样的。
当时,师尊只想让他活着,而他想着爱情;现在,他也只想让师尊活着,可师尊又在想些什么呢?寰钦不知。
“那是因为当时本尊没有情根,心里也没有一人,现在本尊有了,那人就是你,可你要将本尊推给别人,本尊不愿!”祝乙被气死了,她一口气说出心中的想法。
寰钦愣在当场,他不是没有幻想过师尊会爱上他,但那只是作为一种奢望,一种幻想而存在。但这件事真的成为现实时,他又觉得不可思议。
“师尊,有你这句话,钦儿此生足矣。可是师尊,钦儿无法承受失去师尊的代价。钦儿宁愿师尊不爱我,也想要师尊活下去。”寰钦说道。
祝乙别过头去,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也在想,自己说那些话的时候,怕是伤了寰钦的心。
“师尊好好休息,明天钦儿会再来。”寰钦走出太瑶殿,太瑶峰的山风吹吹过,让寰钦的头脑清醒了一点。
曾经,寰钦非常想要祝乙恢复情根,现在他只想祝乙不曾有过情根。在取出祝乙的情根和给祝乙下药之间,寰钦在犹豫。
若是取出祝乙的情根,可以一劳永逸,至少祝乙不会再感到痛苦。但问题是,带着朱雀之力的情根,取出来之后放在哪里?会不会被有心之人利用,谁有这个修为能把祝乙的情根取出?
若是给祝乙下药,等到她清醒之后,会不会懊恼,会不会想不开?会不会感到痛苦。
为了祝乙好,寰钦倾向于取出祝乙的情根;但他又有一丝私心,因为他的师尊承认心悦他,师尊情根若在,心里便只有他一人,无论她的肉体如何。
其实,在祝乙修复生灵树时,他已猜到师尊的身份,寻常人,又怎么会有能力修复承载着三界生灵命运的生灵树呢?生灵树上又为何会有师尊的情根?传言中四大神尊之一的朱雀神尊也叫祝乙,也没有情根,寰钦几方信息联系在一起,自然知道师尊便是那传说中的朱雀神尊。
这件事情对于祝乙的冲击不只是心上人将她推给别的人,还有她不止亿万年来身为三界最强的尊严。祝乙以为她一向是没脸没皮的,却没想到,她早就习惯了她身为朱雀神尊的强大,猛然变为弱者,不被信任,她是真的不习惯,也不能接受。
想她朱雀神尊,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灵根破损而已,竟然需要她违背个人意志去做那样的事情吗?
祝乙在这边生闷气,寰钦却在另一边召集后宫,商议为祝乙修复灵根的事情。
“相信师尊的情况师弟们都知道了,目下唯一的方法就是采阳补阴,但因我已经失去了元体阳,现下无法凑齐三九之数了。”寰钦郑重其事地说道。
但是大家的关注点却在大师兄已经失去了元体阳这件事。
“恭喜大师兄得偿所愿。”
“这件事的确值得庆贺,却是拖得太久了也。”
众人纷纷赞成。
“可是现在无法凑齐三九之数的元体阳,却如何是好?到哪里再去找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来?”墨羽将大家的关注点拉了回来。
大家一阵沉默。平心而论,在座的各位若是出于私心,自然是没有一人愿意和他人分享师尊,都希望自己是师尊心中的唯一。但他们心中的唯一都是师尊,所以,为了师尊,他们不惜可以自己绿自己。所以一开始,大家还都斗智斗勇,还和大师兄寰钦斗法来着,但真的到关乎师尊或是每个师兄弟的大事,大家还是会意见一致。
但毕竟他们之前都认识,就连小二十六卫籍也是知根知底的,现在突然之间要再拉一个新人进来,大家心里都说都会有点别扭。
“哦?看来诸位需要帮忙啊?”魔王弘农黼昀突然走了进来。
在场的众人竟然都没有察觉到魔王的靠近。
“魔王大人,我们正在谈正事,你偷听就算了,我们相信你不会说出去。但这件事你又帮不上忙。”北宫珏说道。
“谁说本尊帮不上忙的?”魔王不服气。
“你既然已经听到了,就应该知道,我们需要的是一位年轻的,元体阳还在的,且可信任的人,你都这么老了……”厉宸澜说话说一半,眼神打量了魔王腰部以下的位置一下。
“你这小公子说话好没道理,难道本尊老了就一定失去了元体阳吗?而且本尊不可信任吗?”魔王对大家看老人家一样的眼神看他颇为不爽,但还是努力推销着自己。
“哦?”众人这下子一副听到什么惊天秘密的表情。
“天啊,几千岁的魔王大人竟然还是个雏?”
“这也太震撼了!”
“这消息传出去,应该也没人信吧?”
“可是魔王几千年都没有开荤,他是不是不行啊?”
……
被怀疑某方面能力的魔王此刻嘴角抽搐。
然后魔王大人经过了寰钦等二十六人的严格审问,终于通过了考核。
大家终于认可了魔王的资格和某方面的能力。
“你现在是小二十七了,就封你昀妃,赐黼黻阁。”寰钦最终拍板。
“话说不用大婚什么的吗?”魔王觉得这件事是不是有些过于儿戏而且过于简单了?他本以为,要想入祝乙的后宫,怎么着也得花费很大的功夫,不仅让寰钦等人点头很难,就是大婚也得准备一段时间。却没有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就被封妃了。
魔王手捧皇后赐的册封卷轴,仍然觉得有点不太现实。
“事出突然,只能先委屈你了。师尊现在对于采阳补阴这件事很是敏感,若是此时惊动她,很可能会适得其反。不过还好,册封妃子的权利本来就在本宫手里。”寰钦以为魔王觉得礼数不周,连忙安慰道。
不过,魔域之主成为玄天国女皇的新晋妃子这件事,除了玄皇祝乙本人不知道外,几乎是全国上下皆知。虽然没有夫妻拜天地这样郑重的成婚礼节,但也昭告了天下,还举行了盛大的册封礼,魔王倒是没什么不满的。
其实寰钦会为魔王做这么多,无非是担心他会拖延时间,万一他一定要礼数周全,师尊的身体可等不得。所以寰钦尽可能地给魔王弘农黼昀所有该有的礼节都大办特办了一下。
但弘农黼昀本人其实根本就不会有什么不满的情绪,毋宁说,他根本就很乐意参与其中,还觉得有些受宠若惊,到现在都觉得恍惚在梦中。
面对寰钦及墨羽他们的心胸阔达,弘农黼昀当真佩服。册封当天,弘农黼昀就发誓一定不要做争风吃醋的事情,务必要和前辈们打成一片。少为祝乙和寰钦添麻烦。
所谓魔域,其实原本就和九州大陆是一体,不过魔域所在的位面不同,贯穿魔域和九州大陆需要魔域特殊的通道。只要魔王将这通道大门放在太瑶峰,就相当于把魔域搬来了太瑶峰一般。
于是,魔王弘农黼昀入赘玄天宗太瑶峰的事情,在九州大陆传开了。
受刑中的姒云燕也听到了,原本肉体上的痛苦就让她几乎崩溃,现在听到祝乙竟然把她一直惦记着的魔王大人也收入石榴裙下,怎能不嫉妒和愤恨?
奈何执行者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姒云燕试了很多次都无法逃离刑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