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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一声巨响,鹤发青袍的老人摔落地面,溅起碎石尘土。

孙祷涥修炼的是灵力,本身的体质却不怎么样。这一摔,全身的骨头都发出不负重担的声响,让听到的众人背脊寒意更甚,呲牙咧嘴仿佛痛到了自身。

“咳!”孙祷涥一口血咳嗽出来,双眼都摔得充血。

“爷,爷爷?”孙昊羧急忙走过来要扶他。从灵鸠的话语和孙祷涥隐约熟悉的面相,他也能确定眼前的隐士老人就是他的亲爷爷。

两人的相貌看起来相差不多,让孙昊羧叫出爷爷这个称呼真有点为难他了。

他刚走过来,手还没有碰触到孙祷涥,就被忽然而来的狂风击飞出去。

“噗!”身体在地面翻滚,足足过了三米才停下。

从天而降的白衣少女,衣袂翩然仿佛飘羽,黑鸦鸦的秀发柔顺的轻飞再服帖下来,令人惊艳不已。

“有谁还想反对孙谷青为孙家此任的当家吗?”灵鸠问道。

一抬脚,踩上孙祷涥刚刚抬起的手臂。

“啊啊啊!”好好的手,被踩得扁平。

目睹这一幕的众人又一惊,几个胆子小的人忍不住后退。

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谁也没有注意到,人群中某人捏碎了袖子里的一块晶石,看向灵鸠和宋雪衣的眼神闪动着惊叹和探究。谁知道,这一眼竟然和灵鸠仿佛无意的一眼对上。

这人迅速的把目光转向别处,像个最普通的胆小鬼一样。

过了一会儿,他再抬头朝灵鸠看去,发现她已经没有继续往这边看,侥幸的想着刚刚那一眼应该只是凑巧。

“没有人反对吗?”等候了一会儿,都没有见有人站出来,灵鸠道:“这么说,你们就是都承认孙谷青做家主了?”

依旧没有声音,灵鸠提高了声音,“新任家主继位,不是应该跪拜吗?还是说,你们孙家没有这个规矩?”话语刚刚说完,她招招手。

在她脚下的孙祷涥就仿佛被无形的线控制了的木偶,僵硬的站起来朝孙谷青走去,距离他两米远和孙烷并立,然后双腿颤抖的往下弯曲。

“你敢!”孙祷涥嘶吼。

灵鸠嘴角一勾,眼中灵光更亮。

“啊!”孙祷涥双腿一折,跪在地上。

孙谷青再次愣住,脸色已经无法保持平静。这次跪在他面前的人,可是他家族的隐士啊!

他连忙抬手,站起身来,“够了。”

宋雪衣看了他一眼,松开踩着孙烷的脚。灵鸠则环顾周围,眼神让人难以直视。

“拜见家主!”先跪地下来的是本就支持者孙谷青的己方人。

一排跪地之后,紧接着更多人也跟着跪了下来。一个两个三个几十个,每个人嘴里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喊出了孙谷青想要听到的那句话,“拜见家主!”

面对一众人等跪拜的臣服,孙谷青一时没有反应。

他想,一切变化未免太快。明明前一刻,他还处在被动绝境中,为什么下一刻就成功了。

孙谷青有点迷茫的目光转动,注意到宋雪衣和灵鸠的时候才恢复清明。他明白,一切都因为这两人。

“起身吧。”他道。

这时候最高兴的莫过于本就站在孙谷青这边的人了。

他们脸上都忍不住笑容,还没有来得及说更多,几道身影忽然出现。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惊雷的声音,让人难耐的压力散播下来。

刚刚准备站起来的众人,被这股压力一压,再次的跪在了地上。

众人面露吃惊之色,孙昊羧则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各位孙家隐士大人,孙谷青勾结外人对付本家人,不仅迫害了烷儿还伤了隐士!”

天空出现的一共有三人,为一女两男。其中站在中间的男子最显年轻,看起来也就二十五六,不过气质和眼神都不是年轻人该有的深沉沧桑。左边的女人看起来有四十,梳着的却不是妇人鬓。右边男人也就是一开始说话的人,五十来岁的样子。

灵鸠则知道,看起来的年纪却不是他们真实的年纪。眼前这三位,年纪都有百岁之上了。

“好大的胆子!”右边黑衣老人大呵一声,挥手一道灵剑就朝孙谷青袭去,“孙家不需要这样的恶徒。”

“嗯?”中央的男子眼里闪过一丝不满,却没有动手。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宋雪衣和灵鸠的身上。

灵剑并没有碰触到孙谷青就被打散了。

黑衣老人诧异,不知道出手的到底是宋雪衣还是灵鸠,“难怪胆敢在孙家撒野,原来还真有点本事。”

孙谷青面色青白,他被一而再再而三的变故刺激得不轻。这是他第二次面对死亡了。

“隐士大人,您不可听信孙昊羧片面之词。”他高声辩解道:“一开始勾结外人对付本家人的分明是他,我身边的这两位也不是外人,他们是孙家的……”

黑衣隐士打断他,“事到临头还想狡辩!证据就在眼前,你当老夫眼睛瞎了不成?”

“你眼睛就是瞎了。”一道少女的声音,直言不讳的挑衅他。

黑衣隐士顿时露出怒色,“你说什么?”

灵鸠抬头,“我说你眼睛就瞎了,而且现在看来,你连耳朵都聋了,这话都听不清楚。”

“哪里来的没教养的野孩子!”黑衣隐士脾气也不是个好的,一不高兴起来骂人也不顾自身的年纪和身份。

没等灵鸠回话,宋雪衣原地消失不见。

他消失得太突然,让站在中央一直关注着他们的隐士男子都没有反应过来,面露惊色。

“老三让开!”他冷声一呵。

只是还是晚了一步。

黑衣隐士听到他的声音本能就要躲避,可是宋雪衣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

两道剑芒从他指尖射出,速度之快连刹那间都不用。

如果祭鸿颂还活着,亲眼看到这一幕的话,一定会发现宋雪衣用的就是自己的绝学。他苦苦专攻了一辈子的绝学就这样被宋雪衣给学会了,真不知道会欣慰还是会不甘不愿。

黑衣隐士就这么睁大了眼睛,什么都还没有看清楚,双眼一痛就满眼的血红。

中央的隐士男子伸手朝他一拉,助了他一臂之力,才免了他被两道剑芒射穿脑袋的下场。

这一结果仿佛都在宋雪衣的预料之中,隐士男子抬头要对他说什么的时候,发现宋雪衣又不见了。

这是什么术法!?隐士男子忍不住内心的震惊。

然后宋雪衣再次出现黑衣隐士的一旁,一拳打中他的左耳。

“哄!”黑衣隐士觉得整个脑袋一阵轰鸣,然后双耳就只剩下噪音无数。

这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惊得全场无声。

此时还能够保持平静淡然的怕也只有灵鸠一人。

她扬声道:“他嘴巴也臭,倒不如别说话了来得干净。”

宋雪衣一手滑到黑衣隐士的下巴。

“教训到这里应该差不多了。”隐士男子试图劝阻他们。

宋雪衣不语,灵鸠则道:“又是这样。为什么他要杀孙谷青的时候,你不说够了?现在我们还没要他的命。”

隐士男子拉着黑衣隐士躲开宋雪衣,“因为我知道,你们能够护得了孙谷青。”

“那你一定知道,我们一定会报复。”灵鸠道:“还知道,你再护着他下去,我们会做什么吧?”

隐士男子没有想到看起来无害的女子说起话来这么一针见血,且伶牙俐齿。

他依旧没有放开黑衣隐士,“每一位隐士对孙家都很重要。”

“你确定他比我们重要?”灵鸠问。

隐士男子当时惊住。

灵鸠缓缓说道:“这世上不会有两全其美的事。”

隐士男子一瞬愣神时,宋雪衣的手已经碰触到了黑衣隐士的下巴。

谁也没有注意到他是怎么动的,黑衣隐士的下巴就被卸了下来。

隐士男子这时候也反映过来,就听到灵鸠的拍掌声,以及说道:“孙关荣,也是孙昊羧他们这一脉的人。正好,他们这一脉的几代人都断腿了,也断了他的吧,这样就公平和谐了。”

她怎么知道孙关荣的身份和名字?隐士男子心惊,忽然想到她不会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吧!

“你们这么做,已经触动了孙家的权威。”

灵鸠没有丝毫惧怕的表情,宋雪衣的回应是伸出手。

隐士男子本以为他又要发那种奇快无比的剑芒,迅速的躲避开来。事后发现并不是。难道宋雪衣听话了?

他还未松一口气,便见宋雪衣的掌心冒出一条妖异血红藤蔓。

藤蔓触碰到虚空。

短短的一截看起来很古怪,总觉得它不应该这么短,更像是一截进入了虚空中,人的肉眼看不见。

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的念头刚刚冒出来,隐士男子就失态的的瞪大了眼睛,看见一条同为血红诡异的藤蔓从脚边的虚空出现,迅速的缠住了黑衣隐士的双腿,用力的一搅。

“啊啊啊啊!”瞎眼耳聋的黑衣隐士,也就是孙关荣发出凄厉的叫声。

下面旁观的人也都胆寒的发出了尖叫。

因为眼前的画面太凶残了。

虚空王草可不比旁人,它这一搅直接把孙关荣的双腿搅断,趁机吸食了他的鲜血。

这一看去,就发现孙关荣断裂的双腿没有流出一滴的血液。

宋雪衣眉头轻轻皱了皱,把虚空王草收回来,再出现已经在灵鸠的身边。

“你们!”隐士男子眼尖这一幕发生,脸上也浮现了一丝怒火。然而看到宋雪衣和灵鸠站在一起,两人都是一副淡然神情的时候,他就怒火就不自觉的消了下去。

因为他明白,这两人不能随便的得罪。

“现在气出够了吧。”这句话,说出来还有点生硬。

下方孙家众人听到这话,一个个惊掉了下巴。

灵鸠淡然道:“一般般吧。”

一般般。

这样的程度还只是一般般!

隐士男子把手中已经昏迷过去的孙关荣丢给左边的紫衣女子。

他落在地上,目光扫过孙谷青和孙谷兰他们。

两人都被他严厉而复杂的眼神惊了一瞬,反应还算镇定。

“你既为现任的孙家家主,他们就交给你审判。”

孙谷青听到这话,一瞬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孙谷兰拍了他肩膀一下,才惊觉的应道:“是。”

他脸上并没有多少惊喜,反而更为的复杂,对今日发生的一切感触颇多。

“隐士大人,在审判之前,我觉得应该先向你解释一遍今日发生的一切。”孙谷青道:“一年前孙烷被高人相中收为弟子,任命两名超凡者跟随他的身边。之后由孙昊羧算计,让家父和外人比武,因此受了重伤,不幸逝世。逝世之前将家主令交到我的手里,授命我为下任孙家的家主。”

“你别颠倒是非!”孙昊羧急忙的吼叫一声,然后就被一道掌风打飞,连爬都爬不起来了,更别说再开口说话。

隐士男子看了一眼,没有任何的反应。

孙谷青继续说道:“只是孙昊羧他们野心勃勃,趁家父逝去这一年大势的敛权,结合党派打压我,给我下毒至我重病。如今又以外人之力逼迫我交给家主令,私自剥夺家主之位。”

隐士男子听完这一切,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在心里对于孙谷青的沉稳点了点头。

一家之主要的就是这种稳重。

孙谷青却拿不准他心思,看向宋雪衣他们说道:“这两位也并非外人,他是姐的亲子,名为宋雪衣,是我们孙家的外系血脉。这位是桃花小仙,和雪衣关系甚亲。”

隐士男子其实早已得知宋雪衣的身份,听孙谷青亲自说出来后,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暗叹一声。

“如果真相真如你所言,他们的罪孽足以废除他们的武学,囚禁一生或逐出家族。”

孙谷青坚定道:“我一定会尽快找到证据!”

正因为没有证据,他才一直没办法向隐士谷的人求助。现在孙昊羧他们已经没有威胁,有了今天的震慑,他们身边的人也一定会动摇,一旦有了破绽,证据一定就能够找到。

“不用那么麻烦。”灵鸠开口。

孙谷青和隐士男子都朝她看来。

灵鸠走到孙烷的身边,用脚踢了踢他,“再装昏,真杀了你哦。”

孙烷身子一抖,整个人抖索的爬起来,却因为双腿骨头被断,只能跪在地上。

“我是无辜的!我什么都没做,饶了我吧!”他真的被吓破胆了,往日的骄傲狂傲一点不剩。

灵鸠眸子和他对在了一起。

孙烷的话语当即停住,扭曲的表情也一点点的恢复,变成了木纳。

灵鸠道:“现在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是。”孙烷顺从的回答。

隐士男子又一惊。这是摄魂术?

灵鸠问:“孙昊晟是不是被你们算计死的?”

孙烷:“不是。”没等孙谷青他们惊讶,又听到孙烷继续说道:“只怪那老家伙没眼力,实力也弱,打不过人,死了也是他自己的问题。”

显然,在孙烷的潜意识里,就认为自己没错,孙昊晟的死都是他自己的问题。

孙谷青和孙谷兰的脸色都不怎么好。

灵鸠又问:“你们有没有给孙谷青下毒。”

“有。”这回孙烷回答很明确。

灵鸠:“你们有没有协助外人,想要谋夺孙家家主的位置,至孙谷青死地?”

孙烷:“家主之位能者居之,孙谷青不配做家主,未免他狗急了跳墙,还是死了最安全。”

只凭这三个问题,就足以定孙烷他们的罪过了。

灵鸠想起什么,又问道:“你师父为什么借你两人助你夺位,你是不是承诺了他什么?”

根据她的感知,孙烷的天赋并不怎么样,他所谓的师父绝对不是看上他的天赋才收他为弟子。

不是为了他这个人,那么就一定是为了某种好处。

孙烷道:“只要我成为了孙家的当家,就有权利进玄木境,我答应给师父青玄木精。”

“孽障!”隐士男子忽然怒道,一巴掌甩向孙烷。

这一巴掌他没有半点的留情,顿时取了孙烷的性命。

灵鸠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别以为她看不出来,对方这么急着杀了孙烷,不止是因为生气,还是警告自己,不想自己再问有关青玄木精的事。

孙谷青显然知道青玄木精是什么东西,面色也很不好看。

“来人,根据孙家家规,废除孙昊羧武学,关押地牢。”

人群中立即走出两人抬起地上的孙昊羧,当着众人的面前废了孙昊羧一身内力,也震断了他的经脉,将人抬了下去。

孙谷青继续道:“所有参与孙昊羧谋权一事者,三日之内自觉自首可从轻发落,若是被查出,皆以家规处理。”

剩下的孙祷涥和孙关荣,他们都贵为家族隐士,孙谷青不好出面处罚,便看向隐士男子。

隐士男子道:“他们不分是非黑白,擅自动手是为罪过,就按家法把他们收押吧。”

至于收押多久,收押之后会不会用刑,孙谷青都没有问。他知道隐士男子只是意思意思,毕竟这两人都被宋雪衣和灵鸠虐得差不多废了。每一位隐士都是家族的底蕴实力,容不得有失,说不定现在关押,明日就偷偷放了回去。

隐士男子看向宋雪衣,“你们跟我来一趟。”

宋雪衣道:“有事明日再谈。”

隐士男子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拒绝,一时表情都呆住了。

孙谷青也一脸惊色,“雪衣,你这是……”在他眼里,这位隐士大人地位不凡,他说的话就该听着。只是他显然一时只把宋雪衣当自己的外甥,却忘记了他们的实力有拒绝的资本。

何况,宋雪衣和灵鸠也不是孙家的人,无需对隐士男子多客气。

“我们不分日夜赶了好几天的路,不会连休息都不给我们休息一下吧?”灵鸠侧眸看来。

哪怕年纪实在不小了的隐士男子,无意中看到她这个眼神。水晶一样的眼珠子转动,眼波随之一晃,冰清水润的明媚之色,惊艳了所有,连他也愣了一秒。

“那明日再谈吧。”最终隐士男子退让了。

孙谷青更加的惊讶。

宋雪衣过来抱住灵鸠的腰身,往孙谷兰走去,“去娘那边。”

“好。”孙谷兰应道,临走前先对隐士男子等人行了个礼。

孙谷青也想去,不过夺回家住权益的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不得不留下来。

中午。

宋雪衣和灵鸠下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出门后就见孙谷兰正布置着午膳。

桌子上摆放着四菜一汤,都是朴素的家常菜,却每一道都是灵鸠和宋雪衣爱吃的。

灵鸠知道这是孙谷兰亲自下厨所做,朝她露出个乖巧的笑容,“好久没有吃孙姨做的美食了!”

少女笑起来,眉眼容貌更灵致,漂亮得让人舍不得离开眼。连身为女子的孙谷兰也都忍不住一看又看,总算从这笑容中看见熟悉的感觉,也笑了起来,“小鸠还是和以前一样的馋嘴,乖了。”

宋雪衣把她抱在自己腿上坐着,端着碗夹着菜喂着食,行云流水自然无比。

这份熟悉让孙谷兰一直不安定的人总算落下地,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眼里的水色却也渐渐多了。

在没有落下泪来之前,她面前就多了一面宋雪衣递过来的帕子。她笑着接过来,轻轻的擦拭眼角,“回来就好,平安回来了就好。这段日子娘也想明白了,该回来的都会回来,回不来也不必强求。只要你们平平安安,就比什么都好。”

灵鸠想起来他们之所以会去矿石山里的那道石门,为的是寻找宋雪衣的爹宋和真。

只是放逐之地广阔,危机重重,他们也无法走远,一开始连自身都难保,何况是去找人。

因此,他们也不知道宋和真到底是否真的在放逐之地里,也不知道他是生是死。

宋雪衣轻抚她的秀发,让她不必为此烦心。孙谷兰笑道:“怎么不吃了?小鸠不是喜爱孙姨做的菜吗?”

半天的时间,三人都在聊天,聊的自然是双方近四年来的生活经历。

灵鸠和宋雪衣并没有把自己全身的情况说出来,却也足以让孙谷兰受了惊,心中更不愿让两人再为找宋和真的事陷入险境了。

哪怕灵鸠他们劝说这并不全是为了宋和真这事才遇到的难,孙谷兰却依旧坚持自己的决定。

这几年来,虽然她表现得并不明显,可她心中的煎熬只有她自己知道。倘若不是秉着个信念,坚信宋雪衣他们会平安回来,只怕她……

孙谷兰尽力掩饰,不让自己脆弱暴露在两人面前。

她却不知道,灵鸠和宋雪衣都是何其敏锐的人,都将她的心事看得明明白白。

最后,宋雪衣忽然道:“待处理完了孙家的事,娘随我们回去,为我们二人主持婚嫁。”

孙谷兰惊住,“婚嫁?”她看向灵鸠,发现她一脸平静,没有任何抗拒的意思。

一股欢喜填满心头,让孙谷兰眉开眼笑,“好,好,好!”一直以来她最怕的就是郎有情妾无意,如今两人可以两情相悦,这是最好不过了。

因为连番的喜事,孙谷兰让素罗取来了几坛美酒,和灵鸠两人共饮。

灵鸠的体质本就不擅长喝酒,宋雪衣有心拦着,可前者就是不听劝,最后喝了个烂醉。

幸好她喝醉了,看起来比平时还清醒,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在思考什么人生哲理,眼神格外的有神迫人,一般人都不敢和她对视。

宋雪衣无奈的一笑,“鸠儿醉了,再喝明儿又该起不了身了。”

孙谷兰仔细盯着灵鸠,除了脸颊酡红,真看不出醉了的样子。不过她也算了解灵鸠,对宋雪衣道:“天色也不早了,你们早些去梳洗休息吧。素罗,去准备醒酒汤。”

“不用,我带着有丹药。”宋雪衣抱着灵鸠起身。

“嗯,去吧。”孙谷兰也觉得,平常熬出来的醒酒汤一定不如宋雪衣给的好。

两人睡觉的屋子就是孙谷兰隔壁,没一会儿就走到了。

孙谷兰看着他们进了屋子,转头就见素罗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素罗酝酿了半响,才为难道:“夫人,少爷和鸠主儿都长大了。”

“是啊,不知不觉都大了。”孙谷兰感叹道。她喝了点酒,脑子也没平日转的快。

素罗没办法的说明确点,“到了他们这个年纪都能成亲了。”见孙谷兰似乎还没有明白过来,她最终道:“只是到底还没有成亲,就让他们继续住一个屋,真的好吗?”

孙谷兰才明白了,面色一僵。

怪只怪她也习惯了两人一屋,如果不是素罗提醒,她也没觉得不妥。

只是现在人进去都已经进去了,总不能去敲门再让他们出来吧。

孙谷兰无奈道:“算了,他们爱如何就如何吧。”

听她这么说了,素罗也不再言语。

事实上孙谷兰并不如表面的这么平静,她忽然想起来刚刚灵鸠醉酒的模样。

雪肌香腮,明眸俏目,唇红水润得跟被蹂躏了的桃花似的,再说那婀娜的身段,袖子滑落露出的皓白凝脂的手腕,整个人跟染了桃色的纯净晶玉似的,连女人看了都动心,更何况是男人。

她家雪衣不比普通男子,一定不会对小鸠做不轨之事吧。孙谷兰自我安慰着,同时又忍不住想,她家雪衣打小生病体弱,好不容易好了,一直以来除了对小鸠就没有对别的女子感兴趣过,应该不会有什么身体上的问题吧?其实做点什么也没事吧?毕竟两人都两情相悦了?雪衣可千万别有问题啊!

孙谷兰想着想着,忽然回神,脸皮就红了。她这个做娘的都在想什么啊!

“夫人?”素罗发现孙谷兰脸色古怪,问道:“您怎么了?”

孙谷兰难得尴尬,“没,没事。”

厢房里。

宋雪衣抱着灵鸠去榻上,又去给浴池放了温水。

虽然中午他们已清洗过一次,可夜里吃肉喝酒,身上沾了味道。

何况,每日睡觉前洗浴已经成了习惯。

宋雪衣放好了热水回来抱灵鸠,才转身看到眼前一幕,就顿住了脚步。

铺着绒毛的软榻上,少女不知道是不是知道周围没外人了,放开了所有的防备,软绵绵的躺着那里。

如果只是躺着也就罢了,偏偏她还拉开自己的衣襟,露出了凝脂白玉色的圆润肩头,水润的眸子朝宋雪衣看过来,像清晨烧红了半边云彩的日出明媚,看清了他的相貌后,猝然一笑。

饶是宋雪衣,也被这笑颜镇住,心跳停顿了一瞬。

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厢房柔和的光晕下,软榻上的少女便似落尘的妖仙,让周围万物失色。

“宋小白。”熟悉的叫声响起,才惊醒了宋雪衣。

他稳住心神,深深看入少女的眸子里,并未发现异样。

这是怎么了?

鸠儿现在的状态有点古怪。

“鸠儿,可有哪里不舒服?”宋雪衣走过来,担忧的心思压制了更多的冲动。

谁知道他伸手才碰触到她的脸颊,灵鸠就像猫儿似的用脸颊轻蹭他掌心。

宋雪衣猝然收回手,如临大敌般看着灵鸠。刚刚少女脸颊细腻的肌肤以及秀发擦过他的手心,酥麻得窜入心头脑海,让他身体就起了反应。

“哈哈。”灵鸠却以为他再和自己玩游戏,嬉笑着伸手去抓那逃走的他的手。

宋雪衣犹豫的一下,还是顺从了她的所想。

一抓到猎物,灵鸠便扣着放到唇边,啃着一根。

宋雪衣还以为她喝醉了,逮着什么就吃,忍不住露出笑。他的鸠儿,真是可爱。

下一刻,他就笑不出来了。手指敏感的感觉到那湿软的口腔,小贝齿的轻咬,以及舌头调皮的缠绕。

这哪里是吃东西,分明就是……

宋雪衣眼神深下去,仔细看向灵鸠,见她眼神毫无浑浊,气息也没有中了魅药的样子,可怎么会突然这般。

难道是因为喝醉了?

宋雪衣回想往日灵鸠喝醉的样子,实在是少得可怜。因为灵鸠自己也发现自己的体质有异,之后又落入放逐之地,所以喝酒的次数很少,醉酒的次数到目前也就三次。

一次还正常,第二次倒有点依赖人,这次怎么会这样。

因为长大了?

曾有人说过,酒醉后人们总会做出一些,平日里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宋雪衣又看向灵鸠,难道平日里鸠儿想对自己做这些?不对。他敏锐的直觉告诉自己,事情没这么简单。

“鸠儿,来,把这醒酒的药吃了。”

他抽出手指,拿着一颗丹药。

灵鸠看了眼,倒没有拒绝,笑眯眯的张嘴,一副让宋雪衣喂的神情。

朱红的唇瓣和若隐若现的可爱贝齿,让宋雪衣差点把自己嘴唇送上去,而不是手里的丹药。

他深吸了一口气,让灵鸠吃了丹药,然后等灵鸠酒醒,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灵鸠忽然伸手拉着他的衣裳,用了巧劲就把人拉到了榻上,自身灵巧的坐到了他身上,低头亲住宋雪衣惊讶微张的嘴唇。

宋雪衣感觉到一颗圆滚的东西从她的嘴里渡到自己的嘴里。

不需要吐出来,他都知道那是之前给灵鸠喂的醒酒丹药。

她竟然没吃,反而做出这一番举动。

宋雪衣觉得这时候的灵鸠,浑身上下都弥漫着一股灵邪的气质,古灵精怪得让人无法把握,又欲罢不能。

啃着嘴巴一会儿,灵鸠的手也不规矩,拉拉扯扯就把他衣裳打开了。

然后她转移阵地,从他的嘴唇下移。

宋雪衣身体紧绷住,起身扶住灵鸠,“鸠儿,够了。”

美食又没了,灵鸠也没有露出不满的表情,双眼灵光闪闪,朝他道:“那你亲亲我。”

从未听灵鸠说过这种主动要求的话,宋雪衣愣了一秒,眼睛的暗色更浓,额头都浮出薄汗。

“这里,这里。”灵鸠拉着他的手,摸到自己,“这里闷闷的,你也摸摸。”

薄薄的衣裳仿佛圣地的云雾,遮住满山美好,却挡不住人手掌的触感。宋雪衣脑子里轰鸣了一声,如玉的脸庞便烧红了,眼神也燃烧了暗火。

灵鸠发出愉悦的声音,“你揉揉,我就不闷了。”

此时此刻此夜此房,宋雪衣面临着一个重大的抉择。

到底要不要给灵鸠喂去醒酒的丹药。

他考虑着,随着灵鸠握着他的手,揉着那处后,心理生理双重的刺激都让身为初哥的他无需选择了。

“夏侯乖乖。”他忍着,平静的喊道。

夏侯乖乖默默的发出声音,“在。”

“带国宝去别处玩。”宋雪衣道。

夏侯乖乖很想拒绝,不过想到宋雪衣的手段和灵鸠的关系。只要他一声话,小妖魔绝对敢变着法折腾?自己。

啊啊啊!小妖魔,老子祝你被人吃干抹尽!凸!

夏侯乖乖苦逼的诱骗某只漂浮在半空中的国宝,以被吃的一点不剩的危险,使尽浑身解数,三寸不烂金舌,才把国宝君骗到自己的紫金石里,和它痛苦的玩耍。

紫金石里。

国宝君:“咿呀?”兔兔和雪狼去做什么?

夏侯乖乖:“打架。”

国宝君:“咿呀呀嗷!”吾去帮兔兔!

夏侯乖乖:“别别别!他们是练功,不能打搅!”

国宝君:“咿呀?”练功国宝可以保护哦~

夏侯乖乖:“这种功,旁边不能有别人,要不然会走火入魔。”

国宝君:“咿呀呀~”

厢房里。

软榻太小,经不起灵鸠折腾,几次都差点翻滚掉落地上。

宋雪衣把她抱起来,先准备往床榻走,中途转向去了浴池那边。

热水放了这么一会儿,温度刚刚好。

宋雪衣给怀里不安分的妖精脱了衣服,自己才解开外衣,就被她拉到了浴池里。

灵鸠本来就嫣红的脸颊,被热水这么一熏,不但没有醒酒,反而更醉了。

她拉着宋雪衣,“你让我舒服。”

这态度像撒娇又像是吩咐,反正韵味十足,让人不生气又不腻,只想按照她说的做。

你说她醉了,神志不清吧。她眼神比平时都亮,行为动作一点也不乱。可你说她没醉,更让人不相信,没醉能像这样勾着他?

宋雪衣心说,我给你机会了。见她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脸上都是招人的笑,媚得干净剔透,小脸蛋更绝色倾城,一身细嫩的肌肤跟剥了壳的荔枝似的,还要白还要嫩,没摸上去就觉得滑溜溜的,定让人爱不释手。

他伸出手。

宋雪衣没经验,可悟性好,还是个天才的医师,对人体可熟悉了。他就看着灵鸠的神情,那一颦眉,一眯眼,一张嘴的小变化就能知道她舒服了还是不舒服,手跟变魔术似的来来去去。

这可成真的了单方面的服务,可谁说宋雪衣就不舒服了?他身体是挺难受,可心里别提多满足欢愉。

不知不觉,灵鸠就背靠着池边,气息喘喘的享受。

“舒服了?”宋雪衣问道。

这一问,才发现自己声音低哑得不像话。

灵鸠诚实极了,一边点头一边道:“舒服,心口不闷了。”

“怎么心闷了?”宋雪衣察觉她不是开玩笑,是真的心闷难受。

灵鸠挺委屈的,也迷迷糊糊,“不知道,就闷着。”说着,她就拿开他手,道:“你会医,你给我治治?用我刚给你治的法子。”

宋雪衣先一怔,回想之前灵鸠做的,脑袋又轰鸣了下。

等他回神,事已不可预料。

……

宋雪衣抬首朝她看去,对上了她的眸子。

一切仿佛都失去了色彩,天地就剩这双灵眸,连魂都要被勾走,莫说是听她的话了。

体内的虚空王草忽然蠢蠢欲动,似是感受到危险还是未知的吸引。

宋雪衣凝神,这回并没有被迷去神智,不过还是按她吩咐伺候着。

他的神魂早就沉沦,没有未知的影响,也会为她痴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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