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网
有人在抽烟。
依牧开了门,走出去,手拍了下武阳的肩膀,“别抽了,伯父伯母没有大碍。”
武阳脸颊因为困惑扭成一团。
一天对二老关心太少,回家次数太少,才造成贼人入室。
“是我一天只顾着忙。”
他的拳头重拍在墙壁上。
手指头上擦破了皮,隐隐带血。
“别这么说,你也是工作忙!”说完,依牧握住了对方的烟头,捏灭,然后拉着对方的手进入了医院。
把烟头放入垃圾箱。
“走,进去看看吧,二老已经醒了。”
武阳点了下头,进入室内。
二老坐着,脸上带着微笑。
“爸妈,你二老以后可得注意了,万不能再带陌生人进去!”武阳硬气叮嘱。
脸上很是严肃。
二老互相看了一眼,两手作祈祷状,“错了,错了,我们下次一定小心谨慎,不再这样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可以看到二老那虔诚的,以及因为给儿子带来麻烦的沮丧和懊悔。
两人坐了片刻。
武阳的手机响起来了。
是依侨。
“大哥,在哪家医院?”
“在福华医院,依侨,路上注意安全,别着急,爸妈已经脱离危险了。”
依侨这边正堵车,此刻听了大哥武阳的话,内心深处终于有了一丝和缓,“好,我会小心注意的。”
看着日光透过车窗映照着自己的双手,依侨落寞了。
如果没有猜错。
想来是边池的手已经伸到了自己的父母那里。
那么,这次他没有得逞,是因为被依牧撞见,所以才没有出事儿么?
她的心开始慌乱如麻。
抵达福华。
从医院楼梯往上,着急地走。
一个小孩子抱着皮球,从楼梯上下来。
依侨恰好撞上,对此扶了一把。
“乔妹,慢点儿。”上方的女人叫了一声。
随着那熟悉的嗓音,依侨抬头,望上去,恰好看见一个身穿红色衬衣,下半身一条黑色阔腿裤的小姨依如。
两人就此木讷。
就那样呆着,没有说话。
还是对方先一步开口,只是目光游离,不敢同依侨直接对视。
她开口叫出的声音也是颤抖的。
“依……依侨?”
依侨倒是非常认真地打量着她,头发有些枯燥,眼角略有鱼尾纹。但她的皮肤状态很好,精神也不错。
“你这些年过得还好么?”
小姨依如怔了一下,眼睛带光,许久点头,“好,依侨,我过得很好,谢谢,谢谢……”
依侨指着旁边可爱的带着帽子的小女孩儿,“这是你的……孩子?”
“对,小的那一个。前年生的。”
依侨嘴角抿了下,聪慧地猜道,“所以这孩子是老二?”
“是啊。”
“那么……老大呢?”
“老大!”只见得小姨依如扭头看了下台阶,随之娇羞地回答了一声,“老大已经上班了,如今同他父亲在这家医院。不过……他有能力,跟他父亲一样,是主治医生。”
依侨坦言,“恭喜啊,又为国家培养了一个优秀人才?”
“哪,哪里?”被夸得小姨依如更加不好意思,脸红到耳根,紧跟着看着依侨,关切道,“你……身体不舒服么?”
依侨哦了一声,片刻摇头,“不是,我爸妈受了伤,我……过来看看。”抬起眼睛,打量着上方的路,“那么,不多说了,我先走了。你……好好保重。”
走的时候,身后戴帽子的小姑娘还有礼貌地挥手说了再见。
依侨扭头,退下去,手在女孩儿的肉肉脸蛋上摸了摸,“小不点儿,你真可爱。”
那女孩儿害羞地藏在了小姨依如的身后,怯生生地,可爱极了。
上楼,人有些晕乎。
她站着,静了下,打算不再走楼梯。
总觉得身体大不如前,走几节楼梯,竟然有些累。
从楼道门进去,再自走廊里穿过去的气候,撞上了一个年轻的医生。
他穿着白大褂,寸头,大眼,方脸,脸上妆容很精致。
白大褂的里面穿着一件风衣。
看起来约摸二十四岁出头。
阳光,俊逸。
他不说话的时候,可能依侨会觉得他阴沉,但对方说话的时候,她竟觉得对方很成熟。
走得太急,撞上了他。
“不好意思!”依侨脚拐了下,半晌,站直,道歉。
医生的胸前挂着工作牌,将手中的笔插入白大褂的衣兜里,随口问,“小姐,你脚没事儿?”
“哦,没事儿。脚后跟有些麻!”依侨那双捕捉到对方挂在胸前的工作牌上的姓名。
许久,她嘴角微扬了,笑了下,就离开了走廊。
她知道了。
这个人,就是小姨依如的儿子。
果然,她们这一辈无论人心多么狡黠,后辈的为人也是极好的。
该值得庆贺。
依侨要坐电梯。
那得等电梯下来。
红键按下,等了差不多十来分钟。
在楼层在所在楼层停下来后,依侨便来到了二老所待的病房。
大哥武阳站在窗户边。
依牧在为二老削苹果。
停留了会儿,依侨才气虚地问,“爸妈,你们现在感觉怎么样?”
“依侨,好多了,你家里那么忙,根本不用来的,这儿有你大哥和依牧小兄弟就成了。”
依侨将提包放在桌子上,拉了板凳坐在旁边,“那怎么行,女儿总要亲自来看看你们,才放心的?”
二老互望一眼,对女儿依侨所言感到高兴。
坐了许久。
依牧的苹果就削好了,递给二老。二老却言牙齿不行,不吃了。
苹果再次悬空伸过来。
依牧使了下眼神,“依侨?”
依侨怔了下,伸手接过,“谢谢。”
说谢谢二字的时候,她的双眸承载着感激。
毕竟这次二老没事儿,总是多亏了人家依牧。
在医院小坐了会儿,二老便催促依侨回家。说是女婿一天外部队繁忙,难得晚上回家。
“爸妈,这次害得你们受伤的人,你们之前见过么?”依侨开始小声地关怀。
关怀仿佛审讯。
二老摇摇头,说是那几人从没见过。
依侨气大,“没见过的人,爸妈怎么也往家里领?”
二老像犯错的孩子,垂下了脑袋,依侨见之,便在也不忍心说叨了。网
大哥武阳看着依侨,“依侨,回去吧,一会儿晚了,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依侨看天还早,又坐了会儿。最终在大哥武阳的劝说下,离开福华医院。
五月,热火朝天。
空气里偶尔带些潮热,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清爽。
明明刚入五月而已。
进入医院停车场,才拿了车钥匙,依侨就看见了车库里闪过一个人影。
是边池的人。
她之前被囚、时,见过那人一面。
打开车门,手提包往座位处一扔,整个人就坐进了车里。
车钥匙放进去启动,顺着前方那辆奔驰追去。
车子从城市进入郊区,直到经过三环,来到一个香樟树密布的别墅。
那别墅四周很安静,四下没有什么人。
车子跟踪了许久,依侨忽然发现,那条路有些熟悉。
因为在路的后山坡有一墓地。
墓地距离别墅是有些距离的,如果不是一路追踪过来,依侨不会发现,那块墓地同当初被人蒙眼带入的墓地相像。
将车靠边停下,依侨自车内取出手机,先位置分享给自己的老公穆如风以及警察朋友魏笙。
随之将车锁好,才从车里出来,往那别墅走去。
别墅的外面是一个幽静的院子。
院子里栽种了很多的彼岸花。
一抹艳丽又近乎诡异的红。
依侨从别墅后院跳进去,走了大概十步。
别墅后门轰一声打开,二十来个保镖鱼贯而出,分排站在依侨的两边。
甚至将依侨可能逃脱的方向都给堵没了。
依侨敢来这里,就已经做过最坏的打算。此时此刻,她立在那里,一头乌黑如瀑的头发在风中飘扬。
她弯弯的柳眉虽然看起来显地有些温柔,但是不可否认地是,她的双眼犀利地,可以撞开任何隐诡的人的心。
一眼望到底的透彻。
在她站定不久,邪魅狷狂的声音破房而出。
边池一声西装走出来。
他身上是极致的黑,如果不是因为白色条纹领带,或许他今日这身装扮会显得特别沉闷。
“哈哈哈哈,没想到依侨小姐如此厉害,这么快就找到这儿来了!”
依侨冷冷地看着他的眼睛,“不是你引我来的么?知道无法对付我,所以便将目标对准我那上了年纪的爸妈。担心你手底下的人出手没有轻重,所以才派人到福华医院探探虚实。当然,你也早就想过,如果不小心撞见我,你会采取怎样的行动?!”
边池拍手鼓掌,“依侨小姐,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聪明!边某真是甘拜下风!”
依侨朝前走了两步,“说吧,边池,你想怎么做,才肯放了我的家人?!”
边池手指在后脑勺挠了挠,目光看了身后的保镖一眼,随之立马有人搬了把椅子出来。
“依侨,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知道,阴、阳生之链!”依侨果决,漫不经心地问,“可是边池,你真得以为,世界会因为两条链子改变么?”
“不能么?”边池十分肯定,“董事长在离开的时候,亲口告诉过我,只要有阴、阳生之链在手,就可以改变现状,回到自己想要回到的时间。”
依侨白了他一眼,“你想得太好了?”走近的时候,有两个保镖冲上来拦阻。
一个矮身,她便绕过了两个保镖。
速度快得,已经逼近边池。
两手搭在边池的肩膀上,依侨贴耳问,“你人多,我打不过你,所以……我们进屋好好详谈一下怎么样?”
亲密的接触,边池能够闻到依侨身上那淡淡的香水味。
是花的清香。
一点儿也不刺鼻。
柔软的长发随着风,飘在边池的脸颊上,时不时地能够闻到一股草本洗发水的香气。
边池侧眸,依侨那精致的脸颊就离她很近。
很近。
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受不了了。
如果这是一出美人计的话。
“好,依侨小姐,我就来和你做这个交易!”边池起身,带着依侨进入了新的别墅。
这新别墅布局很独特,也很漂亮。
无论是外围,还是里面。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别墅太好,所以依侨始终想不明白,一个坐过牢房的男人,是如何得到了那么一大笔钱。
顾天池给的么?
坐在沙发上,依侨从提包里,摸出手机,放在桌子上。
神态自若地望着边池。
“边池,我觉得你很傻!”依侨平心气和地同她聊天,“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
“少废话。”边池怒拍桌子。
依侨没搭理,还是继续着自己的话题,“你一定不知道,你一直忠心耿耿对待的主子,究竟是怎样看待你的?”
“什么意思?!”边池貌似有些感兴趣了。
“你以为顾天池很信任你么?”
见边池有些怀疑,她继续说,“在别墅里的时候,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帮忙拆除摄像头?”她停了一下,“我屋里的摄像头有一部分是你装的,所以你应该知道数量有多少。但当你在我房里搜寻的时候,你发现,其实摄像头远比你想象得要安装得神秘得多。”
“那又怎么样,董事长毕竟是董事长,他多安几个摄像头,那都是极其正常的事儿。”边池还在忠心护住。
“没错,你说得很有道理。他为了监控我,多安几个也是有可能的?”依侨往边池的身旁坐了坐,红唇上扬,在边池的耳边,又小声道,“但是为什么监控我,你的房间里也有?”
边池不相信,“你在胡说?”
“你总以为你屋子里的摄像头无人知道,其实,你在发现后,将它拆除时,就已经被锦娘发现了。锦娘同我关系匪浅,这种事儿她又怎么可能不告诉我?咯,你忠心的董事长,在他眼中,你其实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而已!”
“够了!”边池被激怒了。
依侨没有停。
挑拨离间也许能够拖延时间。
“是没有,还是你不愿意相信?明明亲自拆除的摄像头,却自以为是地告诉自己,没有看见,是你过于地信任顾天池,还是你内心深处在害怕!”依侨继续补充,“如果你投案自首,只要时机成熟,自然可以找律师翻案。但顾天池却费尽心机地把你救出来,意欲何为,你不知道?!”
只能说明,边池这个棋子,在顾天池的眼中,还有他发挥棋子的作用?
“棋子最大的悲哀,在明明知道它自己就是棋子却依然自欺欺人地以为自己不是棋子!”依侨讽刺边池,说出来的话却见血封喉。
“顾依侨,你够了!”边池握着拳头,彻底被激怒了。
“不。我还说完!”依侨同样站起来,手指头戳着边池的心,“他让人替代你,在监狱里活着,代替你的人只要以往的事儿真相大白,就可以出来。但却毫不犹豫地让你做出了选择,甚至再次让你成为一个对付他敌人的棋子。边池,你同我和穆如风作对,有什么好处?!”
“好处?!”边池冷笑,“只要拿到了阴、阳生之链,我就可以彻底逆转时空,让他们回来。而你和你军人老公,都将深埋尘土,成为死人!”
“然后呢?”依侨大胆推测,“顾天池活着,你还是他身边的一条狗,一条彻底的狗。我告诉你,边池,他顾天池逆转时空多次,他不是以前那个世界里的人,更不是我们现在这个世界里的人。他存在的目的,是给自己的妻子寻找载体。就算我依侨死了,他照样可以收养其他的女儿,把生之链用在她们身上,你照样要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事实上,只要一个承担不了的事儿,最终都会让你去做代罪羔羊。”
她围绕着对方转了一圈,“呵呵,想想,边池,想想你的这一生,多么悲催。无论怎么选择,都会是棋子的命运。哪怕是从头再来,你也不会愿意好好活在这个世上。只因为在你的心里,你坚定不移地以为顾天池找你做保镖,对你有了不得的知遇之恩,而你也因为那知遇之恩,始终不愿意明辨是非!”
边池猝不及防地掐住依侨的脖子。
依侨却冷笑地嘲讽,“看吧,边池,你又不敢正确地看待自己的身份了,你害怕戳穿你身份的每一个人,特别是我!”
“你……”边池用尽了大力。
依侨跟着一脚,拽到对方的肚子上,“我早就同你说过,随便掐人的招数要少用!”
腹部吃痛,边池哎呦一声,退了三不。
与此同时,听到边池嗓音的二十几个保镖都跑了进来。
在四周将人围着。
“别告诉我,你又想故技重施?!”依侨不想多说,坐下沙发。
这个时候,边池忽然从屁股后面拿出一把枪,黑色。
他朝着依侨的方向,“顾依侨,我知道,你说这么多废话,就是在等着帮手过来,可是你觉得我边池就是那么愚蠢的人,会等着你找帮手来!”
枪轻轻一拨,忽然对准了依侨的脑袋。
依侨内心深处是着急的,可她又不能让对方得逞?
“如你所说,你打死了我,我依然可以利用生之链扭转时间,回到前来别墅的那一刻。”
既然边池对生之链如此着迷,那她就对症下药,
“所以你冒着坐牢的危险,给我一枪,到最后还没有把我杀死,那不是……很可惜么?”依侨的手微微一抬,整了整自己白色的西服袖子。
边池想到阴、阳生之链,又想到那诡异的魔法,他还是将枪放下了。
重新坐在沙发上,邪笑了下。
还没有说什么话。
忽然正门有人来报。
说是穆如风来了。
打开大门,放穆如风进来。
穆如风单枪匹马地进来时,着实把依侨吓了一跳。
但她起身,定着对方的那一秒,心里便已经明白。
自己的老公做了万全的准备。
兴许……警察就在外面?
“穆如风你终于来了!”边池张嘴,露出那口黄牙,狰狞的面孔下,是一张十分可怖的脸颊。
“你好像从来也不知道我穆如风另外一个称呼?!”穆如风军人站姿,昂首挺胸地看着边池。
因为穆如风足比边池高一个脑袋,是以边池看对方的眼睛,也有种仰视的错觉。
不等边池问。
穆如风已经自己说了出来。
简单明了,两个字。
穆少!
“以往他们称呼我穆少,我觉得自己该低调一些,所以一直没有承认,但是现在!”他呼吸均匀地朝前走了两秒,一个箭步,就跳到了依侨的跟前,“手下败将多次挑衅,你耐心还挺好!”
伸后腿,两手握拳。
边池冷声,“看来你不是来谈生意的?”
“我同你承诺过来谈什么生意么?”穆如风试问妻子依侨,“老婆,你同他说过?”
依侨含糊回答,“说过什么,啊,我记性不好,全部给忘了!”
“那现在怎么办好呢?”
行动敏捷,速度如风。
依侨背靠着穆如风,玩味儿地笑,“如风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那……那我们练练手吧?”
她握了握自己的手腕。
水晶灯下,手腕有骨骼颤动的声音。
“依侨,想知道我在部队都训练了些什么么?”
依侨贴着对方的后背,“有这个想法。不过,帅么?”
单只手从肩膀后伸过去,轻轻地握住了依侨的头发。
感觉到一股力,依侨笑话他,“哈,做什么?”
“好像从来没有同老婆并肩作战过!”
依侨吐舌,暧、昧地回了一句,“现在不就是在同我作战么?”
“看来我要好好表现了!”穆如风话落,眼睛瞥向四周,叮嘱依侨,“他们能对付么?”
“相信我,武术也不是白练的!”依侨坦诚相告,“那么二十分钟这里见面!”
穆如风摇头,“用不到。”
“那你想……”
依侨一笑而过,“你可要小心点儿,他手里有枪!”
“枪?”穆如风第一时间想地是,国内不许佩戴枪。他这是违法的。
“我知道了,多谢依侨提醒!”一个走字,两人立马进入了战局。
拳头,脚,脑袋,包,能成为打架斗殴的东西,几乎都拿来对付人了。
依侨也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些年的武术已经到了多么炉火纯青的地步。
穆如风身为特种兵,每日训练从不落下。他在多么险恶的战场上走过,因此,这个别墅里发生的事儿,其实根本不值一提。
枪有什么。
他曾赤手从毒、枭的手中躲下过枪,能想象出,枪林弹雨里,他这个军人的顽强和优秀。
如今,面对着这一群人,他又有什么畏惧的?
许久,边池的枪撞在桌沿上,碎了。
穆如风嘴角一笑,反问,“知道你输在哪里么?”而后又自问自答,“你的速度太慢了。”
其实从根本上来讲,边池对枪是外行,他的速度肯定比不上常常用枪的穆如风。
从这儿上来看,他也有资格嘲讽边池。
“再过五分钟,你就会再次成为我的手下败将!”穆如风一句话后,单手握桌沿,左腿前出,踢在了边池的胸膛上。
边池只感觉一股大力,在胸膛上翻涌。
还没抵抗,右脚颊又被踢了一脚。
嘴角带血。
边池目光涣散,在空中没站稳。
摔倒在地。
看着那人没有力气,穆如风才回身帮助妻子。
二十个保镖不费吹灰之力就被撂倒。
依侨不敢相信,“我都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他们倒得还真快!”穆如风闲适地说了这句话后,忽然耳边响起一声枪声。
子弹穿过穆如风的小腿。
只一声,膝盖就弯了下去。
待依侨发现开枪之人是谁时,已经抢先一步夺过了对方的枪。
“你开的枪,你……你开的枪!”依侨朝着边池怒喊,“你知不知道,凭我老公的身手,他可以要了你的命!”
另一把枪斜掷在墙上,再次摔成两半。
“喂,依侨,怎么回事,怎么有枪声?!”
依侨泣不成声,“魏警官,如风腿中弹了,需要马上去医院,这里……由你解决了!”搀扶着穆如风,踏过满地打滚的人走出别墅。
刚刚到达院子,警察全部出动了。
二十来个保镖躺在地面上,还没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全部被警察带走。
边池,也同样被警察带走。
……
依侨带着穆如风,一个劲儿地让对方保持清醒。
她呼唤着他的名字,说着他最喜欢的话。
柏油路上,淌着血。
按了遥控,开门,搀扶穆如风坐进去。依侨驱车迅速从郊区离开,前往医院。
路途遥远,从郊区的畅通无阻,到得城区,然而,交通堵塞,难以前行。
看着眼前的红绿灯,依侨没有办法了,直接闯红灯。
但可惜,被人拦了下来。
依侨握着交警的手,恳求的声音都变哑了,“我老公小腿中弹,如果不及时送医,恐怕腿就没救了。同志,求求你,我……我老公过几日是要出国执行任务的,他腿不能有事儿啊。”
穆如风看着妻子依侨说得含糊不清,连忙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证书。
扔到面前时,那交警拿起来一看,脸颊突然凝紧,而后放依侨离开。
有人问交警,“兄弟,你刚刚怎么放闯红灯的人走了?”
“她老公是特种兵,腿中了弹,需要急救!”交警压低声音一解释。
身后之人还在那里感叹。
特种兵,特种兵啊……
……
医院。
大厅。
叫嚷着医生,穆如风有医生来接了。
依侨跟着医生,从走廊处跑去的时候,穆如风的眼睛已经合上了。
额头的汗水一颗又一颗地掉下来,浸湿衣领。
直到人被推进手术室。
一扇大门将其阻隔。
进不去的迷惘,看不见的怅然。
孤身坐回凳子,两手捂着眼睛,依侨不敢去想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后果。
有医生中途出来,说病人有危险。需要做手术,还问谁是家属。
“我是,我是他老婆!”依侨签了责任书以后,就在门口等待着。
她无法平静地坐在凳子上,只能坐一会儿,站一会儿,亦或者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才能觉得自己是个正常的人。
她紧张又痛苦。
魏笙打电话过来询问,依侨不知道怎么说。只是告诉他,可能有生命危险,正在做手术?
等了差不多七个时辰,医生才从手术室里出来。
“怎么样了,医生?”
“子弹已经取出来,但是暂时不能动。所以最好在家养着。”医生说道,“如果调养不好,以后可能会留下后遗症。另外……他腿之前就受过伤,伤口聚合得并不好。”
依侨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不用!”医生取下口罩,自走廊处离开。
等着老公穆如风被推出手术室,以及被送进病房,依侨都是全程守候的。
让她难过地是,这事儿不知道该怎么同穆如风说。
毕竟这伤,意味着他几天后不能参加上面首长所说的任务。
……
下午。
夕阳落在窗前。
依侨点了外卖,饱了肚子后,就坐着等待自己的老公醒来。
穆如风迟迟没有醒。
腿包裹地像个大粽子。
六点多的时候,魏笙带了晚饭到医院。
一份是给依侨的,另一份是给穆如风的。
进来时,他脚步很轻。
“怎么样,醒了么?”
依侨摇头。
“腿上的伤如何?”
“医生说,手术虽然成功,但要好好调养。”依侨将医生的话传达给对方,“说是之前已经受过一次伤,这次不能再受伤了。”
魏笙拉了板凳,坐在依侨的对面,脸色透着担忧,“这么严重?”他这么问,依侨的心里就越是伤感。
“好了,别多想了,如风会好起来的。”他把其中一份饭菜拎过来,放到依侨的面前,“饿了吧,吃点儿东西?”饭盒打开,上面一层,是糖醋排骨,再下面一层是西南花,再再下面一层,是四个南瓜饼。
依侨看见,又忍不住掉眼泪。
“我不吃了!”将饭菜放下。
“为什么不吃,这都你最爱吃的?”魏笙伸手,擦依侨眼角的泪水,“这个家里,如果你病了,谁来照顾如风?”
这个理由,让依侨选择好好吃饭。
“我……”
“哪。好好吃饭。”魏笙把筷子放到依侨的手上,眸光里带着宠、溺,“别伤心,要不然如风看到,指不定自责成什么样。”从衣服兜里,取出几块巧克力,“哪,给你带的几块。无聊的时候吃着玩儿。”
依侨别扭,“不用了,魏警官。”
“我不喜欢吃糖的。再说这不专门给你带的么?”魏笙感觉有些不好意思,站起来,看了下病床上的穆如风,“好好照顾如风,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另外……依侨,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边池说了枪的来源!”
边池同医生李成在国外一个朋友那里买了枪。其具体的费用,由李成承担。
而李成同国外的那位好朋友似乎暗中在进行着一笔生意。
“那李成抓到了么?”
“在没有任何证据前,我们是不能随意抓人的!”魏笙说完,又道,“不过依侨,你放心,这件事儿我一定会查清楚。”
依侨迟疑了下,果决地看着魏笙,“这一次,能够抓住边池么?”
魏笙身体颤了下。
依侨的那个眼神,貌似都有些不相信他们了。边池以往已经进了监牢,可是现在,却好端端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并且,还打伤了她的心上人。只要一联想到自己的老公,腿中中弹,她心里就很不好受。
……
晚上,拉过窗帘,城市的霓虹灯在闪烁。无数高楼大厦,时不时地透着光。
璀璨的夜。
迷离的街。
医院相对于其他地方,略显安静。
中途,依侨回去了一趟,给穆如风拿了些衣裳。
怕万一出去上厕所,晚上吹风冷。
穆如风醒了。
一睁眼,就瞅见了依侨。
依侨背对着他,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窗外。
确切地说,是瞧着灰暗的天空。
夜晚的天空,往往看不到多余的亮。
毕竟今晚没有弯月,也没有眨眼的星子。
“依侨?”
身后传来浑浊的嗓音。
依侨回头,看着穆如风那虚弱又苍白的脸,“你……你怎么了?”
“没事儿!”回过来时,悲伤的脸秒变。
她想把兴奋的情绪传递给穆如风。
因为消极情绪是会感染的。
“如风,现在感觉怎么样?”
“挺好!”穆如风回答。
依侨撑着腮帮子,“放心,脚没事儿,你以后还可以当兵。”
穆如风拍了拍自己的腿,“我知道,这伤没事儿的。”别扭地想坐直身体。依侨灵敏地伸手,将枕头垫在对方的背后。
看着窗外的天空,“已经晚上了?”
“对,深夜了。”依侨看看手表,询问,“你饿不饿,我去微波炉给你热热饭菜怎么样?”
穆如风微垂头,看着放在桌子上的饭盒,“是魏笙做的。”
“对,他给我做的那一份,我已经吃了。给你做的,我刚刚看了。是白菜瘦肉粥,呵呵,我估摸着他是觉得你是病人,吃不了干饭。”
穆如风注意点没在这里,“你吃的什么?”
“我么?”依侨夸张地抬头,“我能吃粥么,当然是大鱼大肉了。”笑了下,拿着饭盒准备出去,“所以啊,如风,赶快好起来,不然你是不能随便吃东西的。”
穆如风看破了妻子的说笑。
……
晚上十点半左右,大哥武阳和依牧来了。
炖了猪蹄汤。
到时,依侨犯困,躺在穆如风的旁边。
穆如风睡了会儿,中途实在睡不着。又看妻子睡得香,是以就自个儿坐起来看看书。
书是依侨从家里带的两本。
都是作家深知蓝的。
同他喜欢的深之蓝的书不同,这位深知蓝的书显地比较地温暖。
即便是分开,也不会割舍爱情的甜美,即便是岁月欠修理,也不忘在岁月里追求真理。
依侨同他说过,这深知蓝的其中一本如今被拍成了电视剧。
其中上官若天就演其中的配角。
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男配角是特种兵,跟他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女配角是个国外留学大学生,学设计的。这种人设,又同自己妻子不谋而合了。
如此相近的人设,如此细致的生活,倘若不是一个认识亦或者了解的人,他不可能写出来。
而且内容里写到阴、阳生之链这个东西,能知道阴、阳生之链的,再一次证明了他对依侨的了解。
于是他在想,这位深知蓝是谁呢,有着怎样的神秘的身份呢?
依侨已经见过了他,是不是自己也该注意提防一下?
掌握了自己和依侨重生的关键,应该需要提防吧?
而且,但他把那些事儿写进,且是作为配角,也就说明,对方应该在保守自己的秘密?
病房的门从外面打开。
大哥武阳和依牧走了进来。
手上拿着汤。
嘘。穆如风做出一个动作,示意小点儿声,依侨刚睡着。
大哥武阳坐过去,轻声问,“腿怎么样?”
“做了手术,没什么大碍。”穆如风得体地回答,“让大哥担心了。”看了眼依牧,“这么大晚上,还过来,实在不好意思。”
“别废话了,来,喝爸妈给你炖的猪蹄汤!”大哥武阳走过去,打算盛汤。
被穆如风阻止。
“大哥,我吃过了,现在不饿。”
“那好,我就放在这儿,你喝的时候热一下!”大哥武阳嘱咐后,就又坐回了原位,开始商讨这次的案子,“依牧找了人,帮忙查了一下那位买下顾家别墅的李成医生!”
穆如风着急地问,“情况怎么样?”
依牧自己说道,“我找人拍了照片,发现他同一个男人见了面。”他从衣服里拿出来,递给穆如风,“这个男人头几年因为赌博坐过牢,最近才被放出来。”
穆如风凝神,“他叫什么名字?”
“韩从!”依牧继续补充,“最近我找人发现,他经常出现在浮城的几处酒吧,和好几个商业大佬做着什么见不得光的生意。”
大哥武阳看依牧说地起劲儿,也插了一句嘴,“这个人要着重调查,不能放过他囚、禁我妹妹的事儿!”
依牧点头,“放心,一拿到确凿的证据,立马报警。”
“阿牧,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大哥武阳说着话,目光瞥向依侨。
妹妹还是太累了,这么吵,都没有醒来。
有些郁闷和无奈。
两人没有呆多长时间,就离开了医院。
依侨凌晨时起来上厕所,发现穆如风坐着在看书。
她叮嘱,“怎么不躺着?”
“不累?”
“什么不累,你才刚做完手术得休息!”依侨抓住他的胳膊,眼神里布满了哀伤,“如风,你知道的,我们已经不年轻了。”
执拗不过妻子。
穆如风放下书本,躺下。
他伸手拉住依侨,笑着道,“过来睡!”
“不好,一会儿把脚碰到了,会很痛!”
看穆如风收回视线,她又强颜欢笑了下,“不过这是专属病房,旁边也有床,我可以把它拉过来,靠着你。”
此时已经很晚了,没有人来打扰他们。
依侨轻轻地把床拉过来,偏头侧躺,目光专注地看着穆如风。
“你饿不饿?”
“不饿?”
“那大哥的猪蹄汤,明早喝了。”
“成。”
依侨侧身,恰好可以和自己的老公面对面。
穆如风说起自己看的那本书,有些迟疑,“依侨,你不是说,自己见过深知蓝么?”
“深之蓝?”依侨偏头,“你怎么又提这位作家,她……”
穆如风知道妻子误会了,连忙否决,“我是说深知蓝,知道的知。”
“他?”依侨回应,“他,你也见过。沈凌,我养母依晓昔日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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