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放心,她说得很勉强,事实上,依侨是真地很难受。吐地感觉身体都快虚脱了。
穆如风见这个月,妻子依侨一直生病,心里也很担心。所以想着明天回来,一定要带着自己的妻子去医院检查一下。
让人意想不到地是,依侨……怀孕了。甚至有一个月了。
穆如风听到这个消息,不敢相信地问面前的医生,“请问,这是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看着一身军、装的穆如风,穿白马褂的医生十分温和有礼地将结果单拿给对方看。
证明后,穆如风高兴地说不出话来。
等着进屋去看依侨,他竟然有些说不得的喜悦。
“依侨?”他凑到妻子的耳边,小心翼翼地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有孩子了。”
依侨一听,喜极而泣,“如风,你……你不是骗我吧,我……我真的有孩子了。”
“当然,你有孩子了。”穆如风重复了一遍,将结果单递给她,“果然,检查一下,还是有用的。”
刹那间,依侨觉得自己拥有了一样值得宣告的好消息。这仿佛可以让她得意一下,甚至她可以理所当然地将这件事儿告诉给自己的朋友。
依侨同老公说道,“如风,我要起来。”
“好。”穆如风给自己的妻子拿了一个枕头垫在背后。
似乎也觉得自己要当父亲了,他手颤抖着,仿佛一个不以为意的动作,都会让他还未出生的孩子弄掉似的。
依侨笑他傻,他说他幸福。
就这样,这个有了孩子的消息,便通过穆如风的口,传到了其他人的耳朵。
当天晚上,登门前来的不仅有妹妹于落落和明天,还有闺蜜田甜和傅夏教授,甚至还有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以及大哥苏大棠和二哥穆如云。
穆老爷子要照顾外孙田一,于是想着过几天才来看望。
依侨看着一家子人,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刚怀孕一个月而已,怎么你们都来了?”
“怀孕嘞,依侨姐,你可要注意。”先说出这句话的是妹妹于落落。
她虽然还没有生孩子,但对这生孩子的想法,可是有很多的感触的。尤其听婆婆提起的生孩子的苦,她吓得晚上都不敢睡觉。
闺蜜田甜更是有经验的人了,这听说依侨有了孩子,连忙将自己生孩子的心得大方地说出来,“依侨,落落说得话没错,孩子还没出生你可得注意了,等到生的时候,那可是相当于要过鬼门关的。”
“是么,这么严重?”依侨质疑,“哈,甜甜,以后还要多多请教啊。”
挺着肚子的田甜谦虚道,“好说好说。”
父亲和母亲更是不放心,想让儿子武阳助理将女儿送到自己的家里。可是依侨觉得现在孩子还小,没必要被人伺候。
口头上说等自己的肚子再大点儿,才考虑这个提议。
父亲和母亲说不动,只好点头同意了。
二老虽然同意,但心里头跟明镜似的,对于依侨不愿意随他们回家的理由,很简单。
依侨不想离开自己的丈夫。
他们的感情如此要好。
穆如风听到依侨的回答时,心里是激动的。妻子的依赖,让他十分满足。
傍晚,家里的人都离开后,房间里便异常寂静。
依侨躺在床上,双眼有神地盯着自己的丈夫。
穆如风温暖地望着眼前的女人。
这是他的妻子。
有了他孩子的妻子。
“依侨?”
“嗯?”
“谢谢你。”穆如风握住依侨的手,然后拉拽到自己的胸膛。
那起伏的心跳,通过手掌,传到依侨的脑海里。
心跳很平稳,更给人一种安全感。这安全感让依侨说不得的欣慰和欢喜。
“这是应该的。”依侨也不知道为什么说了这么几个莫名的字。恐是觉得,自己如此努力的达成了他心中所想。又或者说,穆如风觉得自己很幸福,因为她成为了自己的女人,并且还愿意为他生孩子吧。
穆如风抬起手,温热的手掌轻轻地抚摸着依侨的脸颊,目中含情。
就这样,二人拉着手,慢慢地进入梦乡。
孩子一个月大,肚子还看不出来。
依侨依旧早上早起,送了老公穆如风去部队后,自己再前往公司。
这方面穆如风还算允许,只不过他尤其担心怀孕的妻子吃的饭菜营养跟不上,特地在书店买了几本营养餐的书,想着回来给自己的妻子孩子做。
依侨觉得很幸福。
虽然她没有将幸福表达出来,只是独自坐在公司的转动椅上,发呆走神。
大哥武阳开门,走进来,看着妹妹,“父亲让你回家,怎么不回去呢?”语气里尽显关切之意。
依侨笑着摇头,“大哥,我肚子又不大,只有一个月而已。何况,我还可以做很多事儿,何必让我现在就成为一个了不得的病人呢。”
“虽然你这么说,但是……”大哥武阳仍然把他自己的观点摆谈出来,说什么不注意细节,就有可能造成大祸似的。
依侨吐舌头,“大哥,没这么严重。”
“你啊,吃亏了才知道。”大哥武阳也是一个体贴的人,这件事儿的真正想法也没有说破。
依侨在中午,并没有着手公司的事儿,大哥武阳也不想让她操劳。而她又不想大白天地回家躺在床上,所以就无聊地颓在椅子上,翻看着手机,打算在网上买几本育儿知识的书本,到时候看了用得着。
下了单后,她仰躺在椅子上,难耐地度过漫长的时间。
办公室外,时而想起声音,让眯眼小憩的依侨迟迟无法安睡。
就这样,无聊地坐了很久。
直到有人打电话。
依侨慢吞吞地把手机拿起来,一看,竟然是二哥穆如云打来的。
穆如云这么急切地给自己打电话,难道……
她快速地接起电话。
对方传来手足无措到近乎沙哑的声音。
“依侨……”
依侨听到二哥穆如云在哭,打电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二哥,你……你怎么了?”
“依侨……如风回来了么?”
依侨回答,“没,如风还在部队。”
“我……我给他打好几次电话,都不通!”二哥穆如云这边握着手机,仓皇不安地叫着依侨的名字,“依侨,你……你来帮帮我,好不好?”
依侨不明原因,“二哥,发生什么事儿了,你……你在哪里?”
“我在……我在……”穆如云哽咽着,话都说不利索了。
依侨猜想,他之所以打电话来,一定是因为苏大棠,于是思考都无地打听到对方的地址。
地址打听到了后。
她迅速地拿着手机赶去苏大棠所在地。
无奈地是,中途跑车发生了追尾。
为了处理车的事儿,依侨急得火烧眉毛。
最后没有办法,就给魏笙警官打了电话,让他来帮自己一个忙。
也正是在魏笙警官的帮助下,她才将自己跑车的事儿放下了。并非常感激对方能前来帮忙。
“魏笙警官,我有特别重要的事儿要去处理,你处理好后,再帮我把跑车开去维修一下行么?”她在请求。
魏笙警官看她的样子,莫名担忧,“好,放心,自己去吧。对了,你……你自己能行么?”
“嗯。”
依侨逃离了交通的管辖后,又迅速地乘坐计程车,去了二哥穆如云发给自己的位置。
抵达时,她大力地敲着房门。
颓在地上的二哥穆如云听到后,便知道依侨来了。
着急出来,一把将依侨带进房间。
“二哥,苏经理怎么样了?”
穆如云反问,“你怎么还叫他苏经理?他不是如风的亲大哥么?”
依侨不知道为何他会知道,神色有些不安,发现对方是在揣测,穆如云便实话说了,“同他住在一起这么久,怎么可能不会了解到蛛丝马迹呢?”
依侨黯然,“是,苏经理是如风的亲大哥,所以我……我也叫他大哥。他……他是我们的亲人。”
穆如云面色颓唐,他悻悻地说,“原来真是。”
这句原来真是,依侨摸不着头脑。但是可以想到地是,他一定是发现些什么了,并且苏大棠也没有透露过任何消息。
走进房间后,依侨睁大眼睛,她不敢相信她自己看到了什么。
床上躺着的人,已经只剩下脑袋和脖子不是透明的了。其他的,全是透明,触摸不到的。
苏大棠那双眼睛里,全是惆怅。依侨站在那里,整个人都已经僵住了。她想说些什么,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大哥,你……”依侨想要问出一句,到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右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担心自己情不自禁会大哭起来?!
眼前的苏大棠,这个隐藏得很深的生之链的守护神,如今……如今就要离开他们的世界,去到一个他们想象不到的地方。
她伤心极了。
……
苏大棠曾经为了她老公穆如风的生奔波,更为了他们之间的幸福操劳。可以说,没有苏大棠,或许就没有她和穆如风的未来。
然而,这个间接给了他们未来的亲人,马上就要……就要消失了。
苏大棠眼神颓唐,坐在床畔。
可以看出他隐隐有一丝不甘心。
毕竟他蹙紧的眉头说明了一切。
二哥穆如风更是哭地昏天黑地。虽然泪水只储存在眼眶里,但依侨这个旁人却看得异常清楚。
那样的痛彻心扉,那样地不想面对。
可事实比一张纸还白。
“依侨……你……你来了?”他望了依侨的肚子一眼,用他那依旧温细的语言笑道,“一想到你有了如风的孩子,我就特别开心。知道么,依侨,我们云家,除了我以外,就只剩下如风一个人了。你……你就是他唯一的亲人。”他叹了一口气,哀伤不已地说,“只是可惜,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再在背后照顾他了,他……他的梦想,还是他的一生,都只剩下你。”
依侨摇头,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大哥,你……你别这么说。如风……如风他……他可不这么想呢。他的一生不是我给的,是你,他的梦想,不是我铸就的,是你,他剩下的也不只我,还有你。”
苏大棠懵懂地笑了下,“是么,我原来已经发挥了这么大的作用了?”
“大哥,你别这样,我们……我们一直在,一直在的。”依侨想要给对方留下点儿什么,可是过后才发现,她能给的,无外乎一样东西,那便是言语上的安慰。
苏大棠听着这话,嘴角动了下,许久他抬起自己透明的手,难耐地看着穆如云,“如云,我不知道我的时间还有多久?”
穆如云颤抖地坐在苏大棠的身旁,想要去抓对方的手,却什么也没有抓到,“大棠,我……我不会让你消失的,我不会的。”这话像在赌气,但又透着浓浓的伤悲。
“如云,别这样!我……我真地待不长久了。”比起穆如云,苏大棠的眼泪是真切地掉出眼眶的,“其实,这么多年以来,我很大的快乐,来自于你。”
“大棠,你……你说这些有的没的,我……我才不会……”
“如云,你看我的耳朵……”苏大棠向对方示意了一下,就将戴着红色耳钉的耳朵露出来,“如今可满足你的心愿了?”
“没有,没有……”穆如云悲伤至极地喊她的声音,“如风,你知道的,我不会答应让你离开。”
“可我不得不离开,如云,你阻挡不了?”苏大棠声音几经沙哑,“在你发现之前,你不是一直都很坚强么,为什么……为什么现在要哭?”
“之前……呵,之前,之前我只是在欺骗我自己,以为只要有我的照顾,你就会好起来。可原来我不过如此无用!”他狠狠地拍打自己的脸,狠狠地自责起来。
苏大棠伸手想要制止,却只是虚空一扫。
“哪,你看,我到底连你都抓不住了。”苏大棠望着自己的手。
穆如云忐忑不安地看着对方摇头,“不会,不会的!”可事实上,他伸手握了对方的手好几次,都没有什么反应。
确实,再也抓不住了。
这个时候,他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压抑已久的泪水,顷刻间决堤。
“大棠,别丢下我,不要丢下我!”穆如云声嘶力竭地吼道,“你为什么只照顾好自己的弟弟,你为什么只帮他获得了幸福,我呢,我怎么办,你就要这么心安理得地走么?”
苏大棠看他难受,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对不起,如云,我之前做出的承诺做不到。”那个时候,他以为自己还有足够的时间,可没想到,原来自己已经走到了尽头。
这个尽头很好笑,因为……他不是去死,而是消失。
去往一个虚幻的世界。并且……这个世界里,又要重头开始。
或许去了,便立马遇到想见的人,又或者,人海茫茫,相见无期。
“大棠,你不可以不管我,我……我可是因为你才没有结婚的。你把我的名声都败坏了,我……现在还要怎么谈恋爱?”他尽可能地找一切理由来阻止心上人苏大棠消失。
可是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总是让人无所适从。
苏大棠还没有离开这里,依侨看着两人好几眼,跑出去,又给在部队的老公穆如风打了电话。
这一次,电话依旧没通。
因为穆如风在执行特别的任务,所以手机一律没收。等到穆如风回公寓,他才拿到手机。
一看手机,吓了一大跳。自己的二哥和妻子给自己打了不下七八次电话。
莫非有什么紧急之事儿?
穆如风这样想着,便迅速地拨通电话给了妻子依侨。
依侨迅速地接下,“如风,你在哪儿?”
“我刚到家,依侨,有什么事儿么,你一直……一直给我打电话。”
依侨在电话里抽泣,“如风,怎么办,怎么办?大哥,大哥他……可能快要离开了。”
“什么?”
穆如云拿在手中的菜,扑通一声掉在地上。他着急地问,“依侨,你现在在哪儿?”
“我地址已经发给你了,如风,你赶快来。”
“好,我马上到。”
穆如风看了下短信,迅速地跑出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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