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合的视线转过来,“是什么事情?”
她问。
见苏合有兴趣,小碟也为着活跃气氛,她打起精神,“是说我们街坊的,吴家的一位姐姐。那吴姐儿长的好身材丰腴,做事情麻利快活,就是性子十分泼辣。
她这泼辣可有目共睹了,早些年吴家做买卖发际了,她爹在外面胡玩乱耍,整天脚不沾家。
她娘性子软,坐在屋里只是暗自垂泪。心里搁着事又气又悲。茶饭不思的结果病倒了。
一家重担压她身上,这吴姐儿焦急气不过,一日从灶上抽了把菜刀就往那勾栏里头闯去呢。
这一闯,她爹吓的是哆哆嗦嗦屁滚尿流灰溜溜回家,她却也闯出了名气。
有人便夸她女中豪杰,但也有那心里有鬼的,就说她是那孙二娘母夜叉。
没想这母夜叉名声一出去,可耽搁了她。
没有哪户人家愿意娶个母夜叉回来,再说这吴姐儿也高,高高壮壮站在那里,把一些汉子都比下去了。
她对这些事嗤之以鼻,只放言自己不愁吃喝根本不用男人养,大不了过几年抱个孤儿之类的防老就是。
她不愿意,她家里她说一不二日子的,她娘急也没办法。
这么一晃神,她今年就二十有五了。”
说着累了,小碟喘了口气。
屋里的人注意力被吸引过来,场面活络起来。
“这姐姐是个好的,多干脆啊。”小枣听了有些憧憬,“我也想像她洒脱的,自由自在。我听说一些女孩子嫁了人受尽欺负,这辈子算是给毁了。我可不要过这样的生活呢。
我看我也像这吴姐儿学习,买儿防老。”
画扇啐她一口,“胡说什么呢,什么买儿防老?女儿家正经嫁人才是正事,别想了。”
小枣别别嘴,“听姐姐这意思…我倒是听说府里要放一批到了年龄的小厮,其中不乏管事的儿子。姐姐你年纪也…”
“你胡说什么!”
画扇恼羞:“姑娘这都是小枣这小蹄子胡乱说的,我才没想着嫁人的,我还想侍候姑娘呢。”
“噢,姐姐应该是看不上小厮啊。”
“小枣!”
画扇有些怒了。
“还有下文吗?”
苏合略过争论的两个丫鬟,问道。
越莓也扯着袖子眨也不眨的看小碟。
一个两个的,都像是在听话本子。
小碟挠了挠头,“是,有的。”她接着说道:“有一日吴姐儿泼水,也没看哗啦啦的泼到一个男子身上。
那男子是个读书人,穿了一身青衫湿漉漉的跟只小鸡崽子一样。
他有些反应不过来,一动不动的盯着吴姐儿有些愣神。
吴姐儿本来有些愧疚见他这样子太过于好笑,捂着嘴便笑了。
那书生冻的哆嗦,嘴里还念念叨叨什么仙,仙子。”“
”呆子!“
吴姐儿嗤笑,将门给闩上了。
她最见不得这种读书人,她爹当年是个秀才,穷酸秀才骗了她娘。
整日无所事事就会背几句酸诗,她自懂事时候就暗暗发誓,见到书生就不给他们好脸色看。
这事也是偶然发生的,按理说过去了就过去了,但也不知怎么的,这吴姐儿心神不宁,整日里恍恍惚惚。
一会儿在镜子中看见了那书生呆呆的脸,一会儿听见那书生叫她名字,一会儿又感觉那书生拍她的肩膀。
她脸儿红红,只觉得自己生病了,要么那书生就是精怪变的耍她玩儿呢。
越想越气,这吴姐儿又是个倔犟性子,她还不信她制服不了一个弱鸡书生?
这么一下决心倒是有了些用处,几日下来她再没有奇里奇怪的想那什么书生了。
正当她自得其乐,在院子里碾着辣椒,又忽然见到那书生走过。
一瞬间,石碾子翻了,辣椒面扑上来她难受的连连咳嗽。
那书生见到骇了一跳,口里说着抱歉的话人就进来了。
吴姐儿觉得好笑好气,脸憋的红红的眼角也红红的。
她胡乱掐着自己脖子。
书生将她手钳制,就给她喂水。
喝下水后吴姐儿爽快不少,那书生却没有方才的果断想起男女大防又垂下头红了脸。
还是个弱鸡仔样子!
吴姐儿哼了一声,就撵他走。
书生暧暧几声无可奈何出去了:”姑娘多喝点水就好了。“还这样说道。
没想书生一走,那辣劲儿全给上头了,她脸红手也红了。被压抑下去的感觉又回来了,她觉得浑身又酸又麻,心里堵堵的难受急了。
之后就像是生了病一样,想起书生就浑身发软难受,多么泼辣的人儿呀,一下子就给蔫儿,没精打采的。”
“天哪,这可怎么?”小枣双眼亮晶晶的,惊叹不已。
其实听到这里也都知道了,那吴姐儿是喜欢上了那书生害了相思病的。
所以茶饭不思,所以无精打采。
但是她又从内心里抗拒书生,一时纠结不已。
小碟继续说道:“吴姐儿知道自己心思后也烦恼的很,但她毕竟爽快,还是想要坚持着原则。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
但她这次可没有那么大的毅力了,那书生就像五石散一样,让她抓耳挠腮,让她心痒难挠。世上只有咳嗽和爱意难以隐藏。
她瞒的再深,还是抵不过内心的渴望。”
小碟啧啧叹道,不再说了。
“那,那后来…”小枣急急问道。
苏合抿起唇,手下的衣衫已经乱成一团。
小碟的声音如同天外来:“自然是好的…”
“我回去正好赶上孩子满月酒…”
“太幸福了,一脸娇羞的靠在书生身边…”
“佳人成双对…”
只有咳嗽和爱意,掩饰不住。
丫鬟们叽叽喳喳的议论还在耳边,苏合看着满床的衣裳,缓缓闭上了眼。
她在做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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