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是越莓早起当值,负责苏合的洗漱一事。
她将黄铜炉里的热水兑进冷水里面,便拉开帐子叫苏合起床。
但苏合躺在床上眉头紧皱,眼角还有未落下的泪痕。
她像是梦魇了一样嘴里说着胡话,面如金纸,身子不时痉挛一下。
越莓吓坏了,就要推苏合,可是想起梦魇中的人不能随便乱推,会将魂魄推没的。
但见苏合难受,沉在梦中痛苦不能自拔,越莓狠了心,忐忑急急就唤。
伸手探上了她的额头。
一探手却一抖,滚烫的她像是被火灼伤了。
而苏合觉得冰冷的打颤,她缩了缩头,睁开眼睛,眼前天旋地转,头很沉视线发着黑。
“姑娘我去,去叫妈妈。”
越莓口齿不清,踉跄碎步就往外跑。
苏合难受又闭上了眼睛,脑子里面炸裂一片。
过了一会儿又好像一瞬之间,越莓回来了,身后跟着的却是画扇。
“妈妈早起出门了…小枣去曲柳那里请小周大夫…”
两人说话间,热乎的巾子便搭上了苏合的额头。
“你去将热水端来,给姑娘发发汗。”
画扇毕竟是大丫鬟,她嘱咐一句,还能冷静的命令手足无措的越莓。
等给苏合用热巾子擦完手,洁完面,小枣踏踏跑了过来,其实是老远就听见她的声音。
“我早就说她不是个好的,还真是!”她气鼓鼓的说道,一路跑来,脸上红通通的。
“是没禀告夫人吗?”
画扇怕她扰了苏合,拉过小枣,在旁边轻声问。
“怎么回事?”
“我说姑娘病了她问我什么病,我说要请小周大夫她说你应该专病专治,还是不依,偏要我将姑娘生的病说个一二三四点出来。
我说很急,她说她更急,什么采办,置物,春衫布料,夫人又下分了她庄子上的事情,真忙的可比陀螺了。
反正就不想给姑娘请医!”
苏合半睡半醒听得含含糊糊不得章法,一时却又听见丫鬟们走动的声音。
“妈妈回来…”
小枣抿了口水,正要说话,那人已经掀开了门帘子。
她将嘴巴闭上,气氛一瞬间有些凝固。
走进来的,是小枣一直念叨的曲柳。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前话,可听见就听见了吧,小枣哼了一声。
“请的大夫来了,还不给姑娘拉上帏幔!”
她上前就道。
小枣还没反应回来怎么回事,画扇已经刷的一下将两重幔拉了下来,又将帕子敷在苏合的手腕上。
准备妥当后,门外又有脚步声走近,一前一后进来两个老者。
前面的背着医箱,后面的手背在身后,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这医童长的也太老气了吧,见两人年纪差不多,小枣腹诽一句。
虽然对曲柳不请周清让有所埋怨,但是起码还是请了大夫,小枣脸上缓了缓。
就见那医童将医箱放在桌上,取出一应事物,然后侧身低声问曲柳什么。
曲柳指了指画扇,老者又转身问。小枣听了听,是问苏合日常情况的。
那个灰袍老者皱起了眉,应该是不满医童擅作主张吧,小枣暗道,又见他踱着步子走,左右打量。
小枣也顾不得那医童竟然坐了下来,摆出一副诊脉的姿态。就挡住那灰袍老者,“大夫,这是我们姑娘的闺房。”
所以你不要胡乱翻动好吗!
她睁大眼睛,挡住他,“还请大夫上前诊治姑娘,医童…不是不相信,姑娘身子要紧。”
小枣自以为她已经说的特别清楚了,既给老者留了面子,又不至于让他难堪。
但是那老者一脸不快,吹胡子瞪眼。
“贵府姑娘没什么大碍,是受惊着了凉的症状,只是底子有些虚症…”
那医童此时开口。
“你不管吗,大夫你怎么这么不负责任!”
小枣生气了。
没想到那老大夫更生气,“你一直在胡说什么!又打搅我探查!”
“道长,道长不要生气!”
一众人全看了过来,曲柳脸色一变,就低头哈腰连连道个不是。
画扇将她一拉,“这位,是个道长,不是大夫,大夫是他!”指了指坐在凳子上写东西的老翁。
原来自己误解了啊,可是道士,来林府做什么,曲柳她为什么又请道士。
被误认为医童的大夫写完方子,便站起来提起药箱,画扇接过方子,谢着送了出去。
小枣还是不解。
“呔!”
忽然,那道士目眦口裂,浑身紧紧绷起,脸色发青发紫,手又扼住自己咽喉,痛苦的哼哧做声。
小枣害怕了,想上前,却被曲柳一把扯住,她摇了摇头,眼神坚定一脸认真。
好一会儿,那道士汗如雨下,流的汗。竟然是黄褐色的。
“好,好了。”他虚弱的坐在地上,粗喘着气。
曲柳就叫,“快给道长拿帕子!”
小枣看的愣神,条件反射就往外走,撞上了人。
“哎呦!”一声。
再一看,是何嬷嬷,身后跟着一个中等身材的妇人,那妇人手上串着许多木头珠子,道衣里头裹着海青,面容肃穆,和众人气质明显不同。
“这么急干什么?”
何嬷嬷问她。
小枣来不及答,身后跟着曲柳又催,她慌张便先去拿手帕。
一去一回没一会儿功夫时间,那道士冷静下来,只是脸色有些虚弱。
“他刚才是引邪入体,用自身灵气绞杀,才虚弱了。”
那何嬷嬷身后的妇人开口,小枣觉得神乎其神,神神叨叨。她压根不信嗤目以对。
但曲柳却很是相信那道士的话,她恭敬开口说,“道长的确说过,他要这般行事。”
“敢问这位夫人是…”她看向那妇人。
“我名号不值一提,只是亏的他及时,不然小姑娘就危险了!”
那妇人又说。
但除了小枣外,没人觉得她危言耸听。
“你这姑娘邪祟入体已久,又正赶上人煞之日,才发了这病。”
“我想,是她接触过死人吧?”
妇人问。
“是的,府里丫鬟秋玥岁末毙命,姑娘当时和她在一处说过话。”画扇走进来,正好听见这话,便回道。
“那就是了。”妇人唔了一声。
“但,但不止一,一人!”
那位道士虚弱接道,“姑娘体,体阴太重,我驱除后还是不行,恐怕是妖邪…她是否常年积累病症?”
小枣本来半个字眼都不相信的,曲柳给苏合看病,叫来一个道士做什么,捉鬼吗,但是那道士一手的确将她吼住了,但是谁又知道那不是道士使得什么障眼法呢。
但是何嬷嬷又带来一个妇人,也满嘴神鬼,且是和那道士相合,说的一分不差。又说苏合接触过死人,又说苏合常年带着病气丝毫不差。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路,要干什么?
嘶…
那妇人忽然又一瞪眼,手指掐算。
“这,竟然还有撞客一事!”
她惊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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