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鸡起舞对姬然来说可真是个新鲜事,更别提现在这个时间连鸡都还没起呢。
霁月看看外头没有一丝光亮的天空,劝道:“公主要不要再睡一会儿,将军还有时候才能上朝呢。”
姬然倒想多睡一会儿呢。
可是不行啊。
人家婆婆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好好护住纪恒然,别让他『乱』闯祸瞎站队,她就是硬着头皮,也得把事情办了呀。
现在这家里,卧虎藏龙还没有找到,还要分心去牢牢地按住这个小叔子,也真心是为难死她一个刚出阁的大闺女了。
所以当下只能是打着哈欠摇头道:“算了,梳洗吧。”
霁月只得苦笑着应了。
姬然其实也并不想提前起这么早的,不过是她作为大司马府的女主人,并不能蓬头垢面的出去见人罢了。
即便是已经翻云覆雨了那么多次的纪恒然,姬然也觉得还没有到要和他带着眼屎赤诚相见的地步。
别说新婚,就算老夫老妻了该有的礼仪一样要有呢,这一点,她还是懂得。毕竟,男人都是善变的,保持距离和尊重可以有效的减少婚姻质变的可能。
虽然纪恒然并不是她名义上的夫君,可是实际上也就是这么回事嘛,所以,她也只能按照夫妻之礼去对待他了。
『迷』『迷』糊糊收拾停当,霁月捧着首饰让她来选,她挑来挑去都没有中意的。
霁月想了想,然后问她:“公主记不记得,大婚时,陈王的贺礼里面好像有一副白玉合欢头饰,您要不要看一看?”
经她提醒,姬然也想起自己的确是见过那套合欢花。
以它来作头饰,也就七哥那样的人能想得出来,也真真是难为那些匠人了。
霁月去取首饰的功夫,姬然顺手挑了两只钗在镜子前比了比,然后转头看看天『色』,估『摸』着纪恒然也该起了,便嘱咐人告诉公主私卫使,不许镇南将军踏出大司马府半步。
说完了,自己都觉得畅快的不得了。
嗯,终于有了个当公主的气派了。
姬然这么想着,突然很想看看他生气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便兴冲冲地把所有下人都打发出去了。
霁月取了首饰回来,替她戴好,然后熄了灯,如往常值夜一般坐在地平上,装作打盹儿。
而姬然则端坐在桌边,满心的兴奋。
镇南将军轻轻踹开姬然的房门时,如能夜视一般,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转向她所在的位置,信步而来。
姬然一惊,不免在心中感叹起来,这镇南将军,真不愧是南境第一守将,即便如此怒气滔天之时,在暗室也依旧能警觉如斯,准确的分辨出敌人的方位,以便一击即中。
姬然见他发现了自己,便笑着迎上去,欢欢喜喜道:“将军好早啊。”
将军已经连着两天没过来了,姬然已经习惯了把他当成小叔子来看待,所以并没有走得太近,始终留了两步的距离。
可是霁月那丫头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点好了灯,忽然退了出去,把他们两个单独留在了房里。
这还得了?
这不是摆明了,她是要把小叔子关起来,勾搭上床吗?
姬然在心里骂臭了这个死丫头的头……
可事已至此,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硬着头皮,抬头看着纪恒然,又退后了一步。
天还是没亮,纪恒然的脸曝『露』在影影绰绰的烛光之中,一脸的邪气不侵,正气凛然。他既不回应姬然的话,也不生气。只看着她,目光似乎大有深意。
她强自镇定下来,微笑着望着他,如同最寻常的新嫂子对着小叔一般,对着威武不凡的镇南将军,只有崇敬和疼爱,绝无半分觊觎之心。
可是这个『色』胆包天的镇南将军,显然不能理解她所行所想的深意。
这两个人,如同斗法一般默默对视,目光交汇处、电光火石间,哪个都不想先低头。就这样由暗夜看到晨光熹微,其实不过片刻而已。
日出。
朝霞艳丽,透着股股暖意,姬然察觉到光线的变化,不由看向窗外,望着天边的朝霞。
纪恒然在她转头的瞬间,终于开口:“你把我的朝服收起来了?”
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姬然便也不『露』真情,注意力全在窗外的朝阳上,满不在意地随口回答道:“是。将军久在军营,麾下精兵百万,沙场点将挥斥方遒,都是正经的大事。所以……像补个衣裳这种小事,自然是我们女人来打理好些。朝服呢,是面圣论政时所穿之物,万万不可儿戏。我见将军朝服已旧,便让人新做了,不日便会取回。我业已帮将军向父皇告假,父皇体贴将军十年如一日为国效力不曾言半字疲惫,立马下了口谕,嘱咐我好生照料。将军……大可放心。”
这一番话,滴水不漏,把纪恒然的种种不满全部堵了回去。
他气急,勾唇冷笑道:“公主总不至于,连府门都不让我出吧?”
说着,步步『逼』近。
姬然皱眉,被他堵在墙角,察觉到他的气息变化,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说实在的,和纪恒然相识的这些天,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时,她最了解他。
那就是在床上时。
说得再直白一些的话,就是在他发情时。
姬然明显的感觉了出来,纪恒然现在这个状态,就已经是危险的边缘了。
她被她堵在床边,避无可避,索『性』闭上眼,心一横,轻轻环住他的脖颈,贴在他耳边小声说:“不出门你也不会失望的。”
说罢,还投其所好,吸吮着他的耳垂。
纪恒然怀着滔天的怒火,『摸』着姬然的后脑,仿佛是饥饿的老虎,在摆弄着他的吃食一般。
他几乎是撕咬着姬然的脖颈。
姬然皱眉,对他所有的怒火都是默默承受着,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来。
现在天已经亮了,外头人来人往,他们动静闹得大了,势必要被人听见。
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她就不要活了。
可即便冒着这样的危险,她仍然不能让他出门。
若是简简单单的,因为孙贵姬,那她不必担心,只要按照她的说法做就是了。
可是,不是这样的。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