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内心来讲,滇南大学校长赵启东也认同郭拙诚是误填了志愿,如果他是自己的儿子,他绝对会想方设法把志愿改过来,甚至在之前还会给儿子的脑袋狠狠敲一下:“你怎么能填报这所大学?平时看你这么聪明,这时怎么变得这么蠢了?”
但人都是讲面子的,俗话说不蒸馒头争口气,凭什么你们大学能接受优秀学生而我们学校不可以?人家填报的是我们大学,我们大学一样能容下他。作为滇南大学的校长,我也想滇南大学更加闻名啊。
赵启东校长理直气壮地对这位同行说道:“你错了!不要以为我们滇南大地处偏僻,你就认为郭拙诚同学误填志愿。我认为这个孩子经过了深思熟虑的,这一定是他内心的意愿。请你不要以世俗的眼光来看到这个聪明的孩子。”
就在这时,更多的校长如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个个冲了上来。当然,最牛的自然是京城那两所大学的校长。看到那两个大佬出现,刚才沪海市那所着名大学的校长都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把面对赵启东的位置让给了他们,心里知道自己成功的可能性在急剧减少:没办法,现在国哪所大学也无法跟这两所大学相比。
两位大佬显然也知道自己的份量,虽然神态不是趾高气扬,但语气却有点不容反驳。一个校长握着赵启东的右手,说道:“老赵,这孩子的档案给我们学校吧。今后每次进京,我请你吃饭。”
另一个校长抓住赵启东的左手,说道:“调档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吃饭有什么意思?我知道你喜欢字画,什么时候请你光临寒舍,我将我收藏的宝贝全部请你鉴赏一次。如果你喜欢哪件,我可以……可以借你用几天。”
其他大学校长知道自己没戏,也就在旁边打打边鼓,议论着打听来的郭拙诚的事情。大家无一不说孩子填报志愿是胡乱填的,主要是孩子年龄小,不知道其他考生的情况,更不明白大学招生的情况。话里话外,都是说滇南大学走了鸿运,不知为什么让这个孩子知道了这个名称,但他们都劝说赵启东主动放弃。
赵启东急了,连忙说道:“我说你们是不是该多思考一下?我试问你们,一个能够连跳几级,能够在考前辅导其他学生学习、能够考出如此高分的学生,他能不知道自己的分数吗?能不知道自己应该考哪所大学吗?就算他自己真的一时糊涂,难道他的老师没有提醒他?难道他的家长没有提醒他,但他依然填报我们滇南大学,说明他是有意而为!”
几个争抢郭拙诚的校长一愣,不得不认同地点了点头:是啊,一个这么优秀的孩子怎么可能对自己没有信心?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我们刚才做的假设只适合一般的孩子,只适合那些估分误差大的孩子。郭拙诚是什么人,是天才啊,他怎么可能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众人虽然明白了,但心里却更加糊涂:他看了滇南大学的什么呢?难道他真的看到了滇南大学有其他大学所没有的优势?可他在志愿表上选择的滇南大学机电系自动化控制专业并不出色啊。全国这个专业不说有一千个,至少有一百个吧。无论从师资力量还是科技成果,还是技术水平,不管怎么排,滇南大学的这个专业也排不到前列啊。为什么?
有一个校长讥讽地问道:“我还真是愚钝。请赵校长说说他有意而为的原因吧。”
不解的校长们一齐盯着赵启东,似乎从他脸上能看到什么理由来。
赵启东哪里有什么原因透露?他聪明的脑子一转,咳嗽了一声,说道:“大家想必都知道郭拙诚同学的一些情况。他是川昌省南部人,对不对?那里的气候和我们滇南省的气候接近啊,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离家上学,气候变化太大,对他的身心健康不利……”
“无耻啊,有这么无耻的理由吗?连气候都被他扯出来了。”当赵启东在说理由的时候,旁边不少校长在腹诽。
赵启东也知道自己的理由占不住脚,可急切之间哪里能想到什么好理由?他也不管别人的目光,一边继续思考寻找原因,嘴里一边说道:“第二个原因……第二个原因是我们机电系是由以前的动力机械系和电子系合并而成的,郭拙诚同学喜欢电子,但在动力机械上有很高的造诣,到了我们这个机电系,他如鱼入水,可以任他遨游。想学机械?可以,这里有着名的教授帮他。想学电子?可以,这里有很多老师帮他。其他大学也许这两个专业都比我们强,但未必有我们这么方便。可以说,我们学校的这个系几乎是为郭拙诚同学量身打造的。”
这下在心腹诽的校长们忍不住冷笑起来。一个戴厚镜片眼镜的校长说道:“赵校长,你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了,难道说这种幼稚的话不脸红?你们的机电系都合并两年了,还好意思说是为他量身打造。到底你是神仙还是他是神仙?能够预知两年后的事情?再说,你们两个系之所以合并,是因为你们学校的师资力量不行,不得不合并,还吹这么大的牛。哼,真是好笑。”
赵启东也不生气,笑道:“您没有听见我说了一个副词吗?几乎,几乎是为郭拙诚同学量身打造,听到没?总而言之,郭拙诚同学在这里有一个可以迅提升的空间。还有一点,你们知道我们系有一个人吗?”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实在想不出滇南大学机电系里有什么大人物,整个滇南大学也就几个人有名,没听说是机电系的。
赵启东笑道:“我就知道你们不知道。我告诉你们,我老婆在机电系当副主任!”
“啊——”众人面面相觑,“无耻”二字差点从他们嘴里喷出来。
为了减少被人鄙视的时间,赵启东连忙说道:“我老婆在这个系,我个人肯定会花更多的精力用在这个系了。那郭拙诚同学就能得到更多的关怀。懂不懂?”
众人无语。
大家都觉得赵启东简直就是在说相声。可他依然镇定自若,又竖起三个指头,说道:“还有一个理由就是郭拙诚是聪明人,他知道宁为鸡头不做牛尾的道理。你们这些名牌大学里面有多少天才?有多少异士?他过去了最多就是锦上添花,你们未必会花多少心思在他身上?而我们滇南大学不同,他对我们可是雪送炭,我们只有这么一个天才,肯定会全力以赴地培养,他肯定能得到更多的关怀。我们一定会为国家培养出一个杰出人才。”
说到这里,其他人不得不点了点头,冷静下来后,发现赵启东的几个理由也未必不是理由,虽然这是他急智想出来的,听起来有点荒诞不经。
见赵启东如此坚决,连令人脸红的理由都娓娓道来,校长们都没有再为难他:欣赏一个学生是一回事,真要闹到跟同僚们撕破脸将他抢过来,他们还不至于。
最后赵启东和两位着名大学校长达成一致:郭拙诚在滇南大学读本科,而在他们那里读研究生。
赵启东心里笑道:谁知道他愿意到哪里读研究生?我们现在都是瞎操心。
郭拙诚在众人迷惑甚至嘲笑的目光顺顺当当赶到了滇南大学,以实现他迅上位的计划。
接到新生接待处的电话,系主任曹宁西亲自跑出来接待了他,亲自带他到了宿舍。
对于郭拙诚的住宿,学校煞费苦心。没有将他如金丝猫一样养起来,但也没有将他混到普通学生,而是采取了一个折衷的办法:在住房紧张的情况下,从青年教师住的那栋楼腾出一间房间来。在这间宿舍里安排了四张床铺供四个人住,不像其他学生在学生宿舍八个住一间。
而且学校对同宿舍的另外三个人也进行了认真地选择:一个年纪十六七岁的新生叫廖新,是郭拙诚的同班同学,这个孩子是学校安排陪郭拙诚做玩伴的。另外两个是大二的,他们都是工农兵大学生。一个叫匡国胜,一个叫柳援朝。其匡国胜年纪较大,约三十岁,是工人出身。而柳援朝二十岁左右,是从下乡的农村推荐上来的。
匡国胜看上去就老实耿直,憨厚稳重,脾气很好,是学校安排来照顾郭拙诚生活起居的,也希望他能及时处理寝室内部可能产生的纠纷。四个人呆一起,总有跌跌撞撞的时候。
柳援朝英俊帅气,一身的腱子肉,热衷于体育运动,学校领导希望他能带领大家——主要是郭拙诚——经常进行体育锻炼,也希望他的豪气能感染到郭拙诚,不至于让这个天才变为书呆子。
凭良心说,在目前情况下,学校能做到这一步确实是够意思了。在其他大学,学校未必会如此关心他。
郭拙诚有成年人的心智,自然能体会出学校的苦心,他真诚地对系主任曹宁西表示了感谢,感谢学校领导的关心。
让郭拙诚想不到的是,同宿舍的三个人,有一个人竟然很熟悉。当然这个熟悉的时间是在前世,而非这一世。
看到柳援朝的时候,郭拙诚并没有意识到他是自己的熟人,但系主任亲自介绍他的名字时,郭拙诚的眼睛一下亮了:他在这?哈哈,来对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