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密室。天窗只有一块玻璃那么大。此时是黑夜。没有太阳光,日光灯苍白而微弱。
萧琼戴着冰冷手铐,双手被要求举高,脚尖踮地,身体呈半悬空状态!这样,如果身体稍有下坠,手铐就会越来越紧,直接勒进萧琼的肉里!
痛,必须坚持着!人世间,不知是谁发明了那么多折磨人的办法?萧琼的骨头再硬,心智再好,进来了就身不由己。
旁边坐着一位警察,狞笑道:“好小子,你知道你打的是谁吗?他可是赫赫有名的大企业家张光来的独生儿子,县长的大秘书啊。张大秘被他老婆的前男友踢断了三根肋骨。嘿嘿,这条消息我看可以成为全县的头条新闻。”
萧琼呲牙裂嘴地吐着冷气,痛苦地叫道:“他抢了我女朋友!”
那警察早已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了,满脸不屑地瞪了萧琼一眼,脸色瞬间变黑:“你这话说得?张秘书抢了你女朋友?现在是什么时代了?他抢亲了吗?应该说是欧阳雪自愿嫁给他的!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们结婚了,成为夫妻了,而你私闯民宅,还打断人家的肋骨,不是故意伤害罪是什么?依法判决,一到三年的牢房你是要坐的,你就别和我费口舌了,安心呆着吧。”
萧琼无语了。这小警察还没审问他,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搞清楚了。他只好陪着笑脸求道:“兄弟,能不能帮帮忙,让我站端正,或者坐下。这样实在太难受了。”
“谁和你是兄弟?你讲话注意点。现在你是犯罪嫌疑人,我是警察。这样对待你,算是客气的了。还有更好看的在后头呢!”
萧琼听罢,脑子轰地炸响。如今,他就是砧板上的一块肉,由着人家砍!要砍几刀砍几刀。这种极为现代而文明的体罚,会让你死得毫无证据。要是心脏功能不好的人,用不了几个小时,怕就要横着出去!
整整一个通宵,萧琼就这样被半吊着。第二天上午交接班时,萧琼已是面如死灰,被放倒在地上,连站的力气也没有了,死猪一般瘫软在地。
刑讯,却不“逼供”。因为按照通行而规范的说法,萧琼此案,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只要履行必要的法律程序,就可以移交司法机关判决。因此,警察的审讯十分简单、明了,萧琼只需说“是”、“不是”。他身体虚脱得厉害,甚至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只是努力强撑着,点头或者摇头。
短短三天时间,萧琼就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刑罚的手段层出不穷。不但*瘦了一大圈,连精神都快崩溃了。
郝文明打听到的消息,让冯嫦娥震惊而无奈。萧琼把雪儿老公的肋骨打断了三根,涉嫌故意伤害罪。想救而救不了的痛苦,强烈地折磨着她。从冯嫦娥这里传出讯息,短短几分钟,戴晓晓、戴老六和上官云都知道——萧琼在老家犯事,恐怕要判刑!
人就这么怪。首先是个感情动物。戴晓晓不但没有吃醋,还整天求着戴老六,快点想办法把萧琼捞出来!戴老六也没办法,两地相隔一千多公里,萧琼又得罪了当地的大人物,难度实在太大了。
做人别犯法,犯法不自由。戴老六也在那种地方呆过。虽然人家没有对他用刑,但那地方带来的恐惧感也会让人精神崩溃。他不能想象萧琼目前所遭受的痛苦,想破脑袋都没想出解救的办法。
倒是李光良一个电话,给戴老六带来了些许希望。
李光良从戴老六这里知道萧琼在老家犯事了,开始几分钟也表现得束手无策,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下来,萧琼在北京曾为女儿的闺密洪琪家看过风水,听说她老爸是个大人物。如果那个洪伯伯能打个电话下来,说不定——抱着试试看的想法,他把萧琼的处境告诉了李梓雯,消息再从李梓雯这里传到洪琪和洪伯伯。添油加醋,能说多惨有多惨。洪伯伯向萧琼所在省公安厅领导打电话了解此事,然后只说了八个字:“依法办事,从轻处理。”
萧琼被抓的消息,传到雪儿耳朵里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当时,她正守在张东的病床前,喂汤水给张东喝。大企业家张光来气势汹汹地从外面进来,一把把她拽到一旁,骂道:“臭**,为了你,差点害得我儿子连命也丢了。你这丢人现眼的东西,别在这里装模作样了,准备办离婚手续吧。应该叫警方把你和萧琼一起抓走,关进牢房!”
欧阳雪愕然地问道:“你说什么?萧琼被警方抓走了?”
张光来怒目圆瞪,骂道:“臭**,不应该吗?他犯了法不应该受到惩处吗?”
呜——呜——呜——
欧阳雪夺门而出,向在走廊外狂奔而去,发出悲痛欲绝的呜咽声。走到医院的院子里,欧阳雪发现自己没地方可去。除了哭泣,她毫无办法!
昨晚,张东强忍着剧痛拨打110,她就应该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她拨打的是120,并没想过要把萧琼送给警方。张东帮她补了这一课。这下子,可把萧琼害惨了。
欧阳雪哭累了,整个人从精神到*都麻木了。中风偏瘫在床的老爹也住在这家医院,一连躺了好几个月,医药费全是张家负责的,张家还为她请了护工。
这下子好了,张光来要求离婚的最后通碟都下了,医药费用肯定会毫无着落!欧阳雪强忍着内心的痛苦,擦干眼泪,拿出萧琼给的那张银行卡,输入密码,卡里显示的数字让她大吃一惊——萧琼没有撒谎!
昨晚,悲痛欲绝的萧琼说他有几百万,她不敢相信。不是吹牛就是抢了银行。这时候,欧阳雪信了,萧琼在外面发了大财,随手给一张卡,就是一百万元。这在以前是个天文数字。
拿着这张卡,欧阳雪决定不再忍受“臭**”的骂名,直接走进了妇产科。
妇产科叶主任认识欧阳雪。从她怀孕时起,张东就常陪着一起来做产检。这次,她以为欧阳雪也是来做产检。没想到,欧阳雪脸无表情地说道:“不是产检,是引产。”
怀孕五个月了,做引产?叶主任以为自己听错了,直至欧阳雪又说了一遍。叶主任礼貌地点点头,躲进里间办公室,神色紧张地向张光来打起了电话。
大约十几分钟后,妇产科闯进两名彪形大汉,像拎小鸡似的把欧阳雪架走,塞进一辆黑色轿车,迅速消失在茫茫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