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欧阳雪哭够了,天已经黑下来。
今天这个结果让欧阳雪始料不及。在她的眼里,父亲不是一个势力眼,而是一个老实本份的小商贩。万万没想到,父亲会嫌弃萧琼到这个份上!而且理由十分充分——萧琼不能保证欧阳雪能过上好日子。
看见父亲窝一肚子火,坐在墙角长吁短叹,欧阳雪主动下到厨房,烧水,煮面条。这是最简单的烹饪技术,欧阳雪十几岁时就学会了,解决饥饿问题最有效。
欧阳明见状,心疼地把女儿推开:“乖女,你别怨爹,爹也是为你好。爹想你嫁个好人家。那个霞光集团的张光年已经托人来说好几次媒了,他家家境好,小伙子人也不错,在县政府工作。”
霞光集团老总张光年的儿子叫张东,在县政府当秘书,高欧阳雪两届,属于那种刚出校门就当公务员的幸运儿。欧阳雪认识他,也知道他是自己的追求者。更重要的是他那个有钱的老爸,每年纳税达五千多万,是县里数一数二的纳税大户。
欧阳雪沉默着走开了,一句话也不想说。这样的时候,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说实在的,她是真心爱萧琼。这家伙不但长得帅,更重要的是责任心强,重感情,讲义气。现在穷,不等于一辈子穷;现在有钱,也不代表一个辈子有钱。但一个人的本质却是与生俱来的。活了几十年的老爹,难道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除非我死了!”欧阳明把萧琼推出门外,扔下一句狠话,把欧阳雪内心的爱情之花碾碎了。如果老爹真的以死相逼,她没有任何办法可用,只好乖乖就范,听任上苍的安排!于是,欧阳雪发了一条信息给萧琼,想和他好好谈谈。哪怕这是最后的告别。
第二天下午,萧琼准时到达庆丰公园门口。欧阳雪穿一袭白色连衣裙,宛若天仙一般款款而来。等她走近了,萧琼看见她美丽的大眼睛泛起了一圈黑晕。
“雪儿——”萧琼迎了上去。要是平时,萧琼肯定张开双臂揽过去,把欧阳雪搂入怀中。可是今天,欧阳雪满脸悲戚,闷闷不乐的样子。萧琼也没了这浪漫情怀。
“萧琼,我们——”欧阳雪迟疑了一下,还是不忍心说出想了一夜的那句话,临时改口:“我们去庆丰公园里面走走吧。”
庆丰公园是一个开放式公园,不收门票,市民们可以自由出入。这里面绿树参天,荫凉无比。萧琼和欧阳雪肩并肩地漫步在林荫小道,却各自怀着沉重的心思。
在大学,他们经常在校园漫步,那种无忧无虑的感觉,怕是再也找不到了。
欧阳雪:“萧琼,你不要恨我爹,其实他是个好人。”
萧琼:“我没恨他。这个问题我想了一夜,终于想明白了。你爹是对的。跟着我,你没好日子过。我已经决定了,和上官云一起去穗城找工作。明天出发,车票已经订好。”
这个消息太过突然。欧阳雪停下脚步,两眼有些幽怨地望着萧琼,泪水不住地打转。那神情,似乎是在说,这么重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萧琼的鼻子酸酸的,忍不住一把搂过欧阳雪,亲了一下额头,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深情地说道:“雪儿,你和我一起去穗城吧。反正在家乡一下子也找不到好工作。外面的世界更精彩,机会也更多。”
欧阳雪长叹一声,很无奈地说道:“我也想去。可是——我爹都快七十岁了,我走了,他怎么办?”
除了把欧阳雪搂得更紧,萧琼找不到更合适的方式表达爱。象欧阳雪这样的高材生,走上社会,同样面临着生存的考验。而且凭萧琼的能力,根本没办法照顾她。
“那我先走一步,等我站稳脚跟,你再来。你等我三年,好吗?”欧阳雪使劲地点点头,泪水糊了一脸。
“萧琼,你真的爱我吗?”
“嗯。”
“那今晚我们去开房,你要了我吧。”
萧琼感觉到欧阳雪说这话时浑身的颤栗。在大学谈了四年恋爱,这样的要求,萧琼提过好几次,欧阳雪总是委婉拒绝。甚至有几次已到了最后关头,萧琼就要得逞了,欧阳雪还是理智战胜情感,一把把萧琼推了下去。凭着对欧阳雪的了解,萧琼更是感觉到这是她赐给他的最后晚餐。她要把处子之身献给自己最心爱的人,然后走另一条道路?
萧琼是个男人,年轻,气血旺盛。不知哪位作家写过,男人是用下半身说话的动物。这样的好事情,他当然求之不得!上官云也这样说过。而现在,要求却是欧阳雪自己提出来的。萧琼不知如何应答。
沉默。公园里,谈情说爱的男男女女成双成对,窃窃私语,脸上无不洋溢着幸福的光彩。而萧琼和欧阳雪却是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
“萧琼,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一直都盼着这一天吗?”
“嗯。我想,我一直都想。正高兴着呢,高兴得不知如何回答你。”
萧琼语无伦次地答道。欧阳雪也感觉到萧琼浑身的颤栗。女神的青睐突然降临,萧琼没有任何思想准备。两人在路边摊匆匆吃了晚餐,一人一碗汤粉,便目标直指九重天旅馆。
服务员是个三十几岁的少妇,长得丰腴、圆润。眉毛画得向两边微翘,嘴唇涂着鲜红的唇膏。听说两个年轻人要开房,她会意地阴笑了一下,说道:“钟点房,五十块钱两个小时。”
萧琼掏出口袋里仅有的一张百元大钞递给她,脸羞得血红。欧阳雪更是满脸通红,把头低得不能再低。两个年轻人都怀着做贼似的心态,让服务员暗自好笑。开好发票,服务员坏坏地笑道:“3019号房。这是钥匙。”
两人坐电梯到3019号房。打开房门,里面的设施还不错,一米五宽的单人床,席梦思,窗帘的遮光效果也很好。关上房门,世界静谧得只剩两人。
“萧琼,来。”
欧阳雪哽咽着,躺到床上,泪水止不住地涌了出来。盛宴就在眼前,垂手可得!萧琼伸出颤抖的手,悉悉索索地想解开欧阳雪的扭扣,却怎么也解不开。
“傻瓜,连这点事也不会干,我自己来。”
欧阳雪嗔怪道,主动解开胸前的纽扣,又反手拉开胸罩,瞬间,绚丽的风景呈现在萧琼面前!此时的欧阳雪,就如出浴的仙女,冰清玉洁。萧琼满腔的热血喷涌而出,奋勇地扑上去,手忙脚乱地想要攻占这块守候了四年的处女地。欧阳雪脸上溢出幸福的笑容,泪水却不话地涌出来。
这是人生最幸福的时光,也是最神圣的时刻!
“不,我不!”最后时刻,萧琼象着了魔似的发狂地叫道,迅速挣脱了欧阳雪玉藕似的双臂,从床上瘫软到地上,不停地喘着粗气。
见萧琼双手抱头,痛苦万分,欧阳雪起身,抚摸着他的头,轻柔地问道:“萧琼,你怎么了?”
“我不能太自私!我不能就这样夺走你的贞操!”
“这是我自愿的,不能说你自私。”
“自愿也不行!你说过一定要等到结婚的那一天。为了这一天,我们等了四年。你再等我三年,三年要是混不出个人样,我宁愿死!”
萧琼几乎是吼叫着说出这样的话。额头的青筋条条暴露。“看你说的傻话。”欧阳雪轻柔地搂过萧琼的头,象哄孩子似的,把他的头安放在两腿之间。“你不是研究周易的吗?你可以预知未来,应该知道命运对一个人的重要。”
“我——我——”萧琼答不出来了。大学四年,确实自学了相当扎实的易经知识,但要预知自身的命运,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今天早上占了一卦,此去穗城求职,也是道路艰险!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萧琼一定要逆天改命!萧琼象输红了眼的赌徒,对眼前这顿盼了四年的爱情大餐视而不见,而发出了猛狮般的咆哮:“我一定要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