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惹得秦芮兮轻笑出声。
“的确是要劳烦我。”
她转而吩咐站在一旁的于天:“去备一根绣花针,和洗干净的羊肠来。”
于天不敢耽搁,赶忙去准备。
不过一刻,他便将东西拿了来。
“秦大小姐,您这是准备?”
“缝合。”秦芮兮言简意赅。
她将小肠上的薄膜剥离出,进行处理。这里的条件并不能完全处理好羊肠线,只能将就些许,待日后拆出。
简易的羊肠线制好,她穿入绣花针中,拉过权煜九的手。
替他仔细清理了伤口,方才进行缝合。
于天在旁 看的目瞪口呆。
他活了这么多年,没见过这般治伤的法子。
平素大夫只知包扎,从未有过她这样的……缝合。
权煜九眉眼不动。
他信任秦芮兮,自也信任她的治疗法子。
哪怕他不明白,依旧格外配合地张开手。
顺道,还能用另一只手擦擦她额头的细汗。
秦芮兮缝的很快,并未伤到筋,只需要在外面简单缝合。
“好了。等过几天将线拆了就好。”
她的缝合技术极好,权煜九抬手,看着自己与从前无什么区别的手掌,不由问道:“你这医术从哪学的?”
连他都有些好奇。
秦芮兮未直接回答,只道:“待时机成熟,或许我会告诉你。”
穿越这种事太过匪夷所思,连她自己也想不到,会在死后活过来。
“好。”权煜九懂她 ,不会深问,“总有一日。”
她会将所有告知他。
他看着眼前女子的脸,好似几日不见,她又瘦削了些。
“于天,去吩咐厨房做些补身子的汤。”
秦芮兮附和:“你的确是该好好补补。”
手掌出了不少血,补是应该的。
所以,当于天将鸡汤端到她面前时,她愣了下:“给我的?”
“是。”于天肯定点头。
他自己的主子他还是懂得的。
从前在战场受了那么多伤,也不曾用着什么汤补过身子。
权煜九开口:“你喝,我……”
他说着,余光忽而瞥见自己榻上玉枕下的书,话锋一转道:“我伤了右手,不好行动。”
于天赶紧献殷勤:“王爷,属下喂你。”
终于到他表现的时候了!
权煜九:“……滚。”
于天不解,继续向前凑:“王爷放心,属下会很温柔的。”
“本王交代你办的事办完了?便在这里碍人眼?”权煜九眼神微沉。
他从前怎么没发现于天这么笨。
于天听着更懵了:“都办完了啊王爷,您这几日不是心情不好,不眠不休地……”
“咳咳咳……”
权煜九被气的咳嗽。
他抬眸,瞥向于天:“暗……”
于天登时打了个激灵:“属下这就滚。”
不管是什么,听到暗阙,他就知道自己不能留。
秦芮兮纳闷问道:“暗什么?”
怎么好像于天很怕的模样。
权煜九扯着谎:“是我先前让他去办的事。”
“不说了,”他示意她喝汤,“我瞧着你面色似是不大好,喝了吧,待会凉了便不好喝了。”
“我喂你吧。”
秦芮兮端起碗,毫不避讳。
权煜九正色几分:“这不好吧?”
“没什么,”秦芮兮搅动着碗中的鸡汤,“从前我照顾过不少病人,挺拿手。”
权煜九:“……”
他原本心中升起的那一丝期望又灭了下去。
不过,她喂的鸡汤,似乎真的有些不一样。
碗中逐渐见底。
秦芮兮将碗搁到一边,谈起正事:“皇后知道我天凰命格是假的,她和我说的时候,极为肯定。她是不是在怀亳身边安排了人?”
怀亳她是不怀疑的。
权煜九向来谨慎,应当不会在怀亳身上出任何纰漏。
“不会。她的手还伸不到那里。”
权煜九沉吟,忽而想到什么,肯定道:“她的命格也是假的。”
他与怀亳交好,但从未询问过他有关皇后之事。
是以,他也不知晓皇后的天凰命格是怎么回事。
秦芮兮点头:“原来如此。”
这样一来,一切都顺理成章。
“我挺好奇的,你是怎么想到利用命格之说?”
她身为现代人,对这些迷信,说实话是不信的。
“你不知晓?”权煜九随即又明白过来,她从前那般,确实这些也无人同她说。
“百年前,曾出现过一位女子,她被当世高僧判为天凰命格。她虽二嫁,但嫁的两人皆是皇帝,且当时大朝内乱,她凭借自己的手段,强行平定此次内乱,后被尊为太皇太后,垂帘听政数十年,她去世后依旧有着无数人称赞,可谓古今第一人。”
秦芮兮:“……那你还挺大胆,让我冒用这名号。”
“皇后可以,你为何不行?”
权煜九将案上的糕点推给她:“多吃些。”
他看着她瘦,比他受伤还难受。
“好。”
秦芮兮接过,忽然瞥见一旁的枕下放着一本书。
书面颇为花哨,不像是寻常兵书或典籍。
她起身,顺手将枕下的书抽了出来。
权煜九想夺过时已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秦芮兮翻开书页。
只一眼,秦芮兮便愣住。
“……让心悦之人心疼的一百种方式?”
这是权煜九会看的书?
里面甚至还讲了,该故意受伤,装柔弱来博取同情。
嗯……
秦芮兮看了眼权煜九包扎的手,好像他真的信了书上所说,才刻意用手接了匕首。
这个男人……
“你要不要来我这做做心理咨询?”
什么能有他安危重要?
“这不是我的,”权煜九将书拿回来,借口道,“是于天,他近来喜欢上一个姑娘,颇为苦恼,特意买了书在这研究。”
正要进来禀报的于天在外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王爷,林小侯爷来了。”
“表哥?”秦芮兮了然,“应当是听说了我在宫中之事,才过来的。”
“他对你倒是关心得很。”
权煜九吃味道:“在我这里,他还不放心?”
见着秦芮兮要出去,他急忙起身,问道:“你对林嵘……”
“罢了。”他又顿住话头,“无事。”
他知她对感情之事不大敏感,不告诉她,也是好事。
他走在她身后:“走,去见林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