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羽的脚步不停,目光却上眺,其中闪烁了几分困惑。
他竟然看到了西北楼中间位置,那部老旧的电梯正在从上而下的降落,目标直至他现在所在楼层,仿佛是为了迎接他。
电梯,在余老街任务中当属最神秘的一个东西。
迄今为止,随着大量店员来到阴界,并有不少都与鬼物产生了联系,诸多疑点几乎都被完美解释了。
但电梯问题,一直到现在仍然没有任何情报透露。
哪怕蓝羽曾与一只鬼共享的经历,却始终没有探查到任何有关电梯的线索,唯有一条——所有鬼都很怕它。
但这个线索,产生于阳界。
在101老鬼的记忆中,阴界里的电梯从来没有出现过,它似乎就不在阴界运行。
然而,一个不在阴界运行的电梯,却在此刻运行了,且直奔他而来。
最诡异的是,现在的蓝羽还没到第十层,可电梯却已经提前停在了第十层,好似预判到了他的目的地一样。
“是针对我?还是……”
蓝羽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这个想法的出现,让他变得更加亢奋。
第十层一定有其他东西,吸引了电梯的注意力!
现在是净化时间内,除了活人外,所有鬼物只会躲藏到天明那最后一刻,根本不会乱动。
那么现在电梯运行到第十层,就大概率说明这里有一个乱动的东西,就是不知是潼关,还是那个人。
但无论是哪一个,对于蓝羽而言都是莫大的突破。
现在他被困在了阴界,就算有生路猜想也回不到阳界执行,只能是借助外力,看能否另辟蹊径。
当然,事情也还有另一条路。
如果他能把阴界的情况,传递到阳界,并且留守在那里的季礼、克莱德知晓后,能够在天明前终结这一切……
这也是一种方法,且是最优解。
但不可能。
蓝羽在浮现出这一想法后,甚至在内心中苦笑了一下,这个方法根本不可能办得到,除非他真的成了鬼。
第十层。
蓝羽顺着南楼窄梯一路向上,终于来到了第十层。
他瞥了一眼停放在第十层的电梯,此刻电梯门已经敞开了,正等待着进入者,带去一个未知的地点。
但他知道,这个电梯极大概率不是给他坐的,现今唯一的方法就是去找潼关。
电梯要接的人,的确不是蓝羽。
因为当他从电梯口快速跑过时,这扇门直接“砰”的一声关上了,直到他离开半米左右,才有快速展开。
不过对于这部电梯,他并没有太多的兴趣,直接奔向1002。
1002房,这是蓝羽第一次来,那里很安静,却透着一种混乱感。
房门大敞着,站在门口就可以看到里面的屋内摆设一片狼藉,餐桌被掀翻在地,冷却的饭菜洒在地板,就连沙发都被推倒了。
1002像是被人洗劫过一样,全屋上上下下都被人严重破坏过。
蓝羽从未来过这里,因此进入后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触动了该房间的灵异事件。
但实际上,这只是一种本能谨慎,毕竟阴界中只能有一个灵异事件。
1002房的面积并不算大,在不必警惕鬼物的前提下,用了不到五分钟就详细地在内外搜查了一番。
显然,这个房间里没有鬼,更没有人。
蓝羽站在又是客厅,又是餐厅的位置,脚边是一碟被打翻的鱼肉,那死鱼的尾巴有一小片鞋印,将鱼尾踩烂。
他看着这鱼尾,若有所思地回过头,对上了房间东南角上方的一个供桌。
这张供桌上有一炉香,此刻早已熄灭,零星的香灰还随着冷风慢慢向下垂落。
而那炉香后,祭拜的应该是一个死人遗像,但相框里却并没有相片,这只有一个空镜框,里面是一片漆黑。
蓝羽不甘心地咬着嘴上的死皮,在屋子里又环视了一圈,内心思忖。
“电梯都停在第十层,这说明此处要么有特殊的人,要么有特殊的鬼。
但1002里却是很干净,难道潼关在其他的房间?”
蓝羽想到这,忽然神色一顿,他一直在意潼关,却险些忽略了常念。
按理说,这对夫妻应该都属于1002之中,如果潼关被设计了,那么常念呢?
这个女人,自从先前进入阴界后,为何一直处于消失状态?
那么常念的消失,是否也意味着潼关也消失了……
蓝羽心中暗叫不好,他怀疑那个人有意针对潼关,并且顺势也对常念下手了。
最有可能的就是,利用这对夫妻,让彼此进行牵扯,从而达到他的目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潼关还真是凶多吉少……
蓝羽不认为事情会这么简单,因为这对夫妻手里掌握着第七分店最强大的一批罪物,尤其是空间图。
那可是一个能强行拘鬼的罪物,就算正面遇到根源性鬼物,也绝对有一战之力。
想到这里,蓝羽再一次在1002房中寻找了起来,而这一次他要找的不再是人,而是灵异痕迹。
找人很难,但找鬼很简单。
异常的东西或事情,蓝羽在短短三分钟内,就发现了七种之多。
而这七种异常,有染血的童装、撕毁的课本、死人的手指、半裂的小孩头颅……
显然,1002房中的灵异事件,全都与孩童息息相关。
蓝羽转悠了一圈后,又重新回到了客厅之中,他紧锁着眉头,反复思考。
呼啸的寒风,借着敞开的房门吹了进来,发出了怪异的音调,让其打了个寒颤。
如果不是他完全可以确定,阴界之中不许有其他灵异事件,他现在都怀疑自己是否进入了1002的专属事件之中。
“为什么会有小孩?”
就在蓝羽的问题刚刚提出,他突然听到有一个音调尖涩的笑声,几乎是贴着他的耳边响起。
“咯咯咯!”
那笑声极为怪异,声线稚嫩一听就是孩童,但笑声中却充斥着怨恨与恶毒,好似包含着要将他生撕了一般的恶意。
蓝羽头皮都发麻了,他的耳膜像是要炸开一样。
这不是幻觉,更不是单纯的形容词,因为他的耳朵里真的传出了阵阵刺痛,一股温热的鲜血顺着耳蜗,正在向下流淌。
他猛地回过头,正见到声音的来处,竟是那供桌。
而原本供桌上摆放的空镜框,此刻已经不再是空洞,反而多出了一张男孩的黑白遗像。
这男孩五官精致可爱,脸颊还有点婴儿肥,看起来给人一种很亲近的感觉。
但是它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奇怪,仿佛两片嘴唇不对称一般,有些歪斜,且笑容挤满了半张脸,完全破坏了它的面相。
这张遗像的男孩,充斥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气。
“滋!”
就在蓝羽回头的一瞬间,遗像上的玻璃,突然裂开了一条缝。
同时那男孩一双漆黑的眼珠,慢慢开始向下移动,以一个咧嘴俯视的角度,与蓝羽的眼神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