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高级智慧的身体向大脑传达信息,告诉它要启动保护机制,调节身体的平衡,希望它能够调动意识控制的部分来协作,用以对抗突然而起的伤害。
马景澄接受到这个信息,放下手中的书籍,侧身躺进了张莘月的怀里,他有些头疼,长期的劳累被充沛的精力抵消,可它总会通过疼痛的方式告诉身体的主人,它累了,需要休息一下。
释放完信号,身体的任务也就完成了,至于怎么抉择,就要看主人的权衡和意识了。
少年习惯用东方的理论来管理自己的身体,顺应自然法则。
身体出现疼痛就应该休息,身体是有调节机制的。
张莘月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病老头给的药,取出一粒,给马景澄服下,放好药,轻轻地环抱其头。
从甽州湾一路沿江向北出发,三辆车缓缓朝着羊州而去。
要行驶一百多公里才能到达羊州。
他们早上出发,最早要到下午才能赶到羊州。
马景澄睡了大概四五个小时,醒来时,司机告诉他,马上就要到羊州了。
他坐起来,看着外面的风景,房屋很少,出现眼前的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田地。
傍晚,终于到达羊州城天可区。
这次远行,目的地是位于天可区和埔大道中的既南大学,可现在还没有天可区这区,眼前还是一片荒芜,这片广袤的农田设区还要等三年,现在的天可区,和郊区没有什么区别。
三辆红风p30停在了一个大门前,大门两边的柱子上各有一盏灯,大门的正上方有歪歪斜斜的四个红色大字:既南大学!
大门进进出出穿着各异的男女,看见气派的车停下来,众人都停下了脚步,走进校门的人又退了回来。
他们注意到,车门缓缓打开。
一男一女两人先后从车上跳下来,有人小声议论了起来:
“你看,那女孩子,这么高也不怕摔倒?”
“这是干什么的?”
“难道是谁家送学生来读书?”
“读书?现在又不是开学季。”
“你们没看吗,听说有大公司的技术人员要来学校开公开课,我估计这就算是了。”
“公开课,什么公开课?”
“哦,听说学校准备买电脑,我估计这就是卖电脑的公司,车上拉的就是电脑!”
“可学校不是说还要考察一下吗?”
……
围在一起的人开始交换自己所知道的信息。
校门的左右两边是白色的二层小楼,白色的墙壁已经变得泛黄,右边正对着大门有两个窗口,红色漆刷过的玻璃窗朝外开着,那应该就是传达室了。
马景澄猜测着,往那边走去。
见有人过去,里面的老头伸头:“请问你找谁?”
“大爷您好,劳烦您电话给贵校校长豫章先生通报一声,就说我们是从甽州过来的,您一说,他就知道我们是谁了,麻烦您了!”
马景澄客气地将自己的需求告诉他。
说完之后,他往外走了走,抬头看向阴影下那几个大字。
他之前对这所大学并不了解,可当羊境的信息人员将一些东西递到他办公桌上时,他决定亲自来这里走一趟。
很快,一个老人从里面疾步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群人,女的穿着花色长裙,男的白色衬衫,蓝色外套,灰长裤,好些人头发乱蓬蓬的,还有一些衣服上还有水渍,一看就是在干活被喊过来,随手洗了洗手又没地方擦,只能在裤子上擦,但甩手时还是将水渍甩到了衣服上。
迎面而来的老人面相和善,额头宽敞,给人一种他没什么本事的样子,明明年龄已经很大了,却让人觉得其身体非常硬朗。
豫章:既南大学校长,世纪之初出生在羊州,其人生履历非常精彩,现年六十七岁。
其有众多头衔,前羊境副境长就是其一,现任羊境顾问副主任、兼任境体院会主任。
豫章还领导筹建红武科学院羊州分院,并开辟原子能、电子、半导体、自动化控制等新领域,分别设立了研究所。
老人家走过来,看着马景澄问:“请问你们负责人呢?”
“校长,您好,我就是这次甽州派过来的负责人!”马景澄点头,谦逊地说:“让您见笑了!”
“哪里哪里,英雄出少年,快快里面请!”豫章老先生抬头看了一眼路上的三辆车,说道:“这里是学校北门,让学校老师带领他们走正门吧。”
“有劳了!”马景澄点头。
豫章客气地伸出手:“里面请!”
“校长请!”马景澄也伸手。
随后两人齐头并进,后面一群人跟上。
豫章说道:“我叫豫章,你可以叫我豫老师,也可以叫我校长,不必拘泥,后面的老师明天再给你介绍,先到接待处休息!”
“多谢招待!”马景澄客气地说道:“豫老师的这个姓可不多见呐,是有豫章故郡的意思吗?”
“哈哈哈!”豫章还担心马景澄拘泥放不开,听他这么一说,也就笑了起来,说道:“是啊,那你不妨猜猜,此名乃是何意?”
马景澄也不客气,说道:
“解字有云,一乃万物之始,十为万物之终,乐曲演奏完一遍叫一章,世纪之初,山河破碎,所谓豫章故郡,红都新府,重在故郡,也在新府,听说豫老师还办过刊物《启蒙》,这么多年来,豫老师用人生的篇章为故郡红都成为新府演奏,如今,天下已是先生所望的模样,很难不说一声致敬!”
有人觉得他是在拍豫章的马屁。
不可否认,马景澄的这段话,说得豫章心里那是一个舒服。
舒服不在于夸赞,而在于说到了豫章的心里去了,他一生都在为心中的盛世而奋斗,不论豫章二字当初是何深意,在此刻却也不重要了。
豫章认为,这是他迄今为止听过的最好回答。
祖籍之稽,出生在羊州,恰逢乱世,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作为书香世家子弟,却也深深体会,无国不家,进而走上奉献之路。
“不知道景澄说得可对?”马景澄借机也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了老先生。
“哈哈哈,对对对,甚得我心!”豫章毫不掩饰自己的满意之情。
本以为学校和商人之间隔阂会很大,如今看来,似乎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北门进去之后,出现在人眼前的是光秃秃的一片,旁边的田地里,还种着菜,一些人抬头,靠着锄把往主干道上好奇的望过来。
马景澄并不是个傻子,至少在世人所谓的情商面前,他觉得如果那个是情商的话,自己也是有的。
可为什么没有女朋友呢?
因为他讨厌那种不是发自内心的吹嘘。
要让一个人高兴是很容易的事情,至少对他来说是,无非就是收集资料,然后专门挑他人喜欢的东西呈现,仅此而已。
可他不屑于这么做,在他眼里,很多人根本就不配自己浪费口舌,空有其表还不自知,简直了。
他今天能够根据豫章的一生从名字里做一个总结,不是因为他变得虚伪了,而是豫章波澜壮阔的一生,让他从心里感到佩服。
了不起的人,为虚无缥缈而奋斗!---马景澄。
这是此时他想用自己名字写下的名言,在这个世界可能会成为名言,他这样认为。
让一个人高兴有多难,他认为没什么难度,无非就是收集资料费点时间,大多数的欲望都大同小异,只需要一张嘴就可以和很多人睡觉,如此而已。
能比高数、概率等等东西还难吗?
能比用汇编语言从头写一个操作系统还难吗?
嫉恶如仇的人,总是认识不到自己的缺陷在哪儿。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马景澄意识到了自己的缺陷在哪儿。
人们常说,厉害的人都是怪癖的,的确是。
世界从来都不宽容,除非你拥有别人没有的东西,独一无二的美貌、富甲亿方的财富、至少无上的地位,只要你不违法,很多人就会忽视你的缺点。
厉害的人能够拥有的缺点,普通人拥有,那就是另一番景象,就像两个同一个程序只能在一个操作系统上运行,在另一个操作系统上运行就是灾难。
厉害的人物不需要改正他们那该死的缺陷,一样可以。
可总有人又厉害,还积极改善自己的缺点。
常年打比赛的人需要一次冠军来打开人生的境界。
马景澄需要一次亿数的资金来打开自己的格局。
在谨慎中放纵,这就是他的方式,每一次铤而走险的运作,都将让其对事态发展更加了如指掌。
苍鹰需要搏击,母-鸡需要圈养。
苍鹰可以下蛋,母-鸡上不了天。
远处的夕阳残辉洒在田地里锄人的草帽上,他微微一笑,或许有一天,自己也会放下如今紧绷着的心,变成一个油嘴的家伙,也未可知。
既南大学的招待所,没有多么完美,凑合能住。
马景澄来这所学校有众多的原因,其中一个就是,这里的学生有很大一部分是侨胞,来自红港、南洋等地。
相对来说,他们见过的东西会更多,家长们也更愿意给学校捐赠一点钱。
学校到底怎么样呢?
马景澄不敢妄加评价,只不过肯定比不过羊州的另一所大学。
夜晚,出去走两步,也能荒凉。
这算是很多年后他再度走进学校时的感受。
生活并没有比自己原来的时代好,也没有很差。
世界千奇百怪,即使再过五十年,这片土地上比不上如今既南的地方还是多如牛毛,谈不上不适应。
现在的好处就是机会比较多,只要人有意识,敢于走出去,求个安饱是没有问题的。
生活也就是这样了。
这个夜晚,该忙碌的他还是忙碌。
忙碌已经成为了一种常态,只有找不到着落的人才会区分忙碌的时间。
所谓的找不到着落即忙碌之后不知道收获几何。
而他现在,多忙碌,就多获得,这是必然的事情。
这次来羊州,除了既南大学之行,还有很多总要的事情要做。
他没有时间来休息,他可以等时间,事情不等他。
今天,他最满意的地方不是自己做了多少工作,而是进校路上的那一番随机应变的话,将豫章夸得高兴了。
那的确是没有什么准备的话语,现场根据收集而来的资料随机应变,他可以肯定的是,后面自己的事情会好办很多,与人交往,气氛和第一印象是非常重要的。
在既大别的地方,一群人围在一起讨论:
“李老师,你说那小孩,是不是提前准备了稿子,进门就逮着校长夸,瞧校长那个高兴劲儿!”
“项主任说的还真像那么回事,怎么我们就没想到豫校长这名字里的含义呢?”
“什么含义,大家不都知道‘豫章故郡,洪都新府’吗?”
“诸位有所不知啊,这豫章故郡,洪都新府,其中洪都的洪,是红武的红……”
“不过一个学生模样,能够讲什么公开课?”
“明天再看嘛!”
……
这里众说纷纭,豫章那里差人连夜去了羊州其他地方。
他心中已有三分意向,如果可以的话,就将电脑定下来,各地来既大读书的学生见多识广,也需要一些电脑来开设课程。
明天就是星期六了。
正是一个好时机,学校没课,其他主要的负责人也能来学校参加这场讲课,真是两全其美。
豫章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学校相关的师生开始连夜忙碌起来,他则徒步来到了招待处,总是想要过来看看,害怕招待不周。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大晚上了,招待处一个房间的灯还在亮着。
他走过去,轻轻地敲了敲门:“景澄同学还没休息吗?”
“请进!”里面传来声音。
豫章推门进去,见马景澄坐在桌前,写着什么。
他没有去看。
马景澄赶紧拉凳子过去:“豫老师,请坐!”
“怎么还没睡啊?”豫章和声关怀。
马景澄笑了笑:“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处理,也不困。”
窗外,张莘月听见马景澄和声与人交谈,这才松了一口气,轻声回到自己单间,衣服都没有脱去,仰躺在床上,细细听着对面的声音。
在外面,马景澄不睡,她不敢睡。
她对于学校是没有什么概念的,对她来说,只要不是在厂房园区,就没有什么区别,她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豫章坐下来,笑着问道:“我没打扰你工作吧?”
随后他便笑了起来:“看来是打扰了。”
马景澄刚才只是往桌子上的巴掌厚的一堆文件看了一眼,豫章就知道了他的想法,他挥挥手:“豫老师千万不要有芥蒂,我正好也休息一下,每天都处理文件,都没人聊聊!”
豫章眼里充满了赞赏之意:“景澄同学以前在哪儿上学?”
马景澄一愣,随后笑道:“在攀州上过两年学。”
豫章又说道:“听你们公司的销售人员说,你们公司的电脑可不便宜呀?”
马景澄一听他这么说,不用想也知道他很了解现在的市场。
豫章老先生在认真地等着他解释。
“是不便宜,要三万块呢!”马景澄直接说了出来。
“哦?”豫章眨了眨眼:“那么两万六又是从何而出?”
豫章并没有急躁,要是别人早就叫起来了,而他只是安静地笑着问,属实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
“我们这前面卖出去的电脑的确是两万六一台,然而是没有汉化过的,此后的电脑会配备一个汉卡五笔输入法,单独销售的话要卖五千,和电脑一起则是四千,其实是便宜了!”
马景澄也不急不缓地拿出了自己的理由。
中州研究所除了永明一人之外还给他从中原师范大学找来了三个大学生助手,这两天传来消息,产品已经进入了最后的阶段,再过一个星期就可以投入生产。
汉卡没有什么技术水平,早在两年前就有人推出了,后面的人只要有自己的想法都能够推出软硬件结合的汉卡。
然而红武世界叫永明的人开发的这款汉卡却是众多汉卡的依赖。
“那么你们为什么前面的电脑不安装什么五笔输入法呢?”豫章稍微坐正,疑惑:“是不是还没有开发出来?”
马景澄摇摇头:“豫老师,说实话,我们的这个输入法已经开发出来了,这但是现在不能装,此次如果既大准备买电脑,我们暂时也不能为既大提供汉卡!”
“嘶!”豫章更疑惑了:“这又是为何?”
“因为我们开发的东西,我们的劳动成果得不到保护!”
马景澄的这句话让豫章认真了起来:“这话怎么说?”
“豫老师非常了解,红武从外面引进技术,是需要付专利费用的,而我们国内,还没有专利法,特别是计算机软件专利法!”
马景澄让中州研究所完成五笔研发之后继续研究下一个课题,也不着急生产和售卖的原因正是在此。
倒不是他马景澄小气,而是国内的人太过于可恶。
后世之人只听过某某某汉卡,却不曾知道,大多数汉卡都是在五笔输入的基础上开发的,但是他们即使成了顶级大公司,也拒绝支付五笔输入的专利费用,五笔发明人给了众人时间,结果是曾经打赢的官司,四年后被宣布失败。
马景澄穿越到红武了,不发售更重要的原因还在于,这种风气实在不行,用原创的东西,最后还要搞死原创,那以后谁还搞创造,都等着抄袭算了。
马景澄自认为自己没有多么高尚,但是,如果能够兼顾发明者,他非常愿意给予发明者该有的汇报,无论是无比的永明,还是林纳斯等人,他都愿意提供很好的平台和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