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川喝得差不多,五个舅舅也喝趴了,陆明泉送饭到医院去还没回来。
陆景川叫陆腾飞和狗剩照顾好五个舅舅,说他到外面小解,便踉跄站起来往外走。
临出门还回头特别嘱咐狗剩不许到河边去,这会河水冷,比不得夏天。
大年初四恰好是立春,今晚却刮起北风,呼一声吹过,吹醒陆景川心头的酒。他站在屋外路边小解,脚步忍不住向梁玉珍庭院前迈。
想起梁玉珍刚才在院子里收拾盘盘碗碗,温柔贤淑的背影,陆景川心里涌起一腔热血。
“好女人都要她尝尝大爷的快乐。”陆景川心里默念。
脚步不觉加快,来到梁玉珍庭院,用力推两下门,里面闩住了。
还得是老样子,得翻墙进去。
今晚比不得以往,五个舅舅轮流敬他,他喝得比以往都多。
狗剩那个没眼力见的,看到别人敬陆景川,他也不敢落后,一口一声“叔”,自己倒先干。
陆景川本想不紧不慢抿一口,看到他杯杯见底,少不得敬三回喝两杯。劝狗剩多吃菜,他又说吃啥菜,等会还不是要吐出来。
今晚还好有陆腾飞挡住其他四个小舅舅,他专门跟二舅放开喝。
陆景川冷眼观察,菊花六个哥哥,只有大舅和二舅酒量还好点,其他四个缩头缩脑的,躲躲闪闪,很拿出不手,倒被他们个个娶得漂亮媳妇。
吃饭时,陆景川借着酒劲狠狠刮她们一眼,除了二舅的媳妇相貌平平,其他四个颇有姿色。
不过在陆景川眼里,从来没有丑女人,只要不邋遢,干干净净,他都看得顺心,啃得下去。
就说二舅母外貌平平,可穿的衣服最平整洁净,皮肤白白的,最是那双眼珠子,活灵活现,灵巧动人,再配上她巧舌如簧的嘴,别有一番味道。
最难得是二舅打她的时候,没有撒泼辣还手,平日里二舅该是把她收拾得服服帖帖。
陆景川最喜欢服帖的女人,搂在怀里说一不二,温柔似水。
梁玉珍在他的眼里还有点野蛮,每次得使出杀手锏才听话一回。
家里那个倒服服帖帖,但已在家里面了,还怕她飞走,翅膀再硬也越不过院墙,偶尔晾晾她,还更加听话呢。
可现在陆景川因为酒喝多,想翻墙进去也不得,想喊梁玉珍开门又不是他的作风,显得他没翻墙的能耐。
尝试好几回,终于爬上墙头。如果没喝酒也只不过一跃一跳的事。
可是当他爬上墙头,本想趴在上面休息一会,可一不留神倒滑落下来,“啊”的一声,发出一声惨叫。
他应该得想到梁玉珍的墙头比别家的光溜。
梁玉珍在睡梦中听到惨叫声,自然醒来,本来她睡觉很轻,风呼啸吹过窗前都会吵醒她的。
陆景川惨叫一声,还哎哟,哎哟呻吟。
梁玉珍知道是陆景川,赶快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院子灯火。
陆景川瘫坐在墙角,捂着右脚站不起来。
“怎么了。”梁玉珍心疼地问。
“怎么了,腿断了呗。”陆景川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此刻酒醒一大半。
“怎么不拍门呢,喝酒还翻墙。”梁玉珍赶紧扶起陆景川进屋。
“嫌弃我老了,翻不得墙,如果你心疼我,早该在墙角处铺一层稻草。”
“铺上稻草,连个老头也来翻墙,把我看成什么人。”
“谁敢,你是我村长的女人,谁敢靠近你,我打到他祖宗十八代都不认识。”
“嘴犟,你能认识祖宗十八代?不过是上下三代还能叫出个名字罢。”
梁玉珍把陆景川扶到椅子上,但陆景川说扶到床上才舒服,让他好好躺下来醒醒酒。
“你千万别吐,我可不想洗被罩,过年前才洗一回,冷到手指弯曲不得。”
“你再多嘴等会吐一被罩,看你能的,我说一句顶十句。”陆景川躺在床上大口呼气,感觉舒服好多。
“让我看看你脚,哎呀,脚踝处红肿了。”
“崴了,还好没断。”陆景川叹口气说。
“怎么都是脚出事,你看看你大舅,听说也摔断腿,该不会又是你外甥正月里剪头发吧。”梁玉珍说。
“你这乌鸦嘴,吧唧吧唧说个不停,赶紧用热水帮我敷敷,水里面放些生盐。”
梁玉珍打开暖水壶看看,里面只剩一点点热水,今晚在菊花处吃不少羊肉,身体热乎乎,口舌干燥,回来后连续喝几碗水。
冬天吃羊肉最滋补,她这回才相信。她当时是有为陆景川留扇门的,在院子里两人四目相对不知觉进入尾巷,心里痒痒的。
但想着今晚他被五个舅舅纠缠,不知要不要喝到天亮,临睡前还掇着拖鞋出去关上门,着实喝了几碗水才躺下睡觉。
梁玉珍到厨房生火烧热水,仍听到陆景川疼痛的呻吟声,梁玉珍倒替他难过。
如果陈绣花知道他是翻墙头崴脚的,不知该怎样骂梁玉珍狐狸精了。
但梁玉珍又觉得自己问心无愧,如果陆景川是从大门进来的,还能怪她是狐狸精。
大门紧闭,陆景川非要翻墙进来,这是他自作自受。梁玉珍虽然是这样想,心里还是挺难过,万一伤了筋骨,不就成瘸子,陆景川该后悔吧。
一个人看着火苗胡思乱想,不觉锅里的水已滚烫,梁玉珍拿她平常洗脸的面盘装一大盘端到房里。家里毛巾没有多余的,反正陆景川来她这里,习惯用她的毛巾了,便又拿自己平常洗脸的给他敷脚。
水有点烫,梁玉珍先帮陆景川洗脸。陆景川闻到毛巾有一股香味,知道梁玉珍拿她的毛巾给他用。
“怎么有股骚味。”陆景川笑着问。
“都伤成这样,你还有空说笑。”梁玉珍使劲捏陆景川的鼻头。
等水温差不多,才帮他敷脚,当热毛巾敷到脚踝处时,陆景川着实呻吟两声。
“怪疼的,该不会真的伤了筋骨吧。”陆景川说。
“那可怎么办,我这里没有跌打油。”
“去问陈绣花,家里有。”
“我该怎么问得出口,万一她知道你在我这里,不知她怎么骂我呢。”
“她骂你两句,你骂我十句,总该消气了吧。”
“她骂得可难听,她那些话我哪里骂得出口。”梁玉珍说。
“无非是骂你浪,骂你荡,一天到晚想法子勾引她的汉子。”陆景川笑着说。
梁玉珍又用劲捏了一下他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