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卿影前次和那穆承祖闹得那样不愉快,怎么肯依着魏氏的意思,去借了穆家的庄子来住?
魏氏话音刚落,她便赶忙说道:“娘,你这话糊涂!这本来就是出去暂避风头的,怎么还反而要叨扰其他人呢?这不是适得其反吗?依着我看。倒不如,现在现过去拾掇拾掇才是正经。左不过是暂时住一段时间,多烧些炭盆。也就罢了。”
魏氏还想要反驳,却听见花强插口道:“卿卿这话在理,你们还是少让人知道行踪才好,否则若是有了什么罗乱如何是好?偏过了十五之后。我就得去宫里接差事了,只怕是没有办法陪你们过去的。”
花成君见父亲为难,立马自告奋勇说道:“爹爹放心,这事情交给我了。我一定好好保护娘和二姐。”
花强颇为欣慰的点头:“好孩子,你总算是也长大了,能够独当一面了。”
魏氏见所有人都不支持自己的想法,也不好坚持了。如今花卿影并没有将之前自己同穆承祖之间发生的不愉快告知于她,因此,她心里还做着能够玉成好事的春秋大梦呢!
而花卿影自己觉得这事情颇有几分的尴尬,也不想特意说出来,让魏氏心里不好受,毕竟当时穆承祖着实说了几句不像样的话。
就这么一来,魏氏却是压根不知道那穆承祖对于花卿影有着怎样可怕的想法,也因为如此,险些酿成了大错。
花家一家子都是说做就做的性子。自然是不会耽误太久了,因此也不过是收拾了几样细软,带着几个稳妥又可靠的奴仆,花成君就陪着娘亲和姐姐上路了。
却也是因为如此,他们竟然错过了一个人。
花强独自一人在家,自然无趣,正想着要去街上转转,顺便也打听打听赵府的事情,更加问一问到底是谁传了自己家女儿的闲话。
料不到,刚出了门,就瞧见一个趾高气昂。气度不凡的老头儿站在门口东张西望。
他是个在商场摸爬滚打许久的,这看人的本事自然是不差。
这老人家的衣着打扮不俗,容貌也是清癯端庄,一见就不是凡人。
他眼珠子一转,就主动迎了上去:“这位老人家,敢问可是要找鄙府的人吗?在下倒是可以帮忙!”
“你是何人?”那老头儿上下打量了花强一番,见他虽然虎背熊腰,但是却言谈有礼,便放下了心中的防备。
“在下正是此间的主人,姓花名强。”花强拱手回答。
“原来是花老爷?正好正好!老夫正要找您的儿子,可是却一时半刻想不起来他的名字!”
“下是?”
花强哪里能料得到,这人居然是来找花成君的?
“老夫姓任,曾经在赵府与令公子有一面之缘,今日特意来看看故人!”
“实在是不巧。犬子陪同贱内与小女往城外去小住几日。若是您有什么要紧的话。我派仆人前去送信如何?”
那老头儿听了这话,倒是愣住了。
人走了?
“不必不必了。老夫改日再来就是!”
老人家有些抑郁的摆摆手,也不啰嗦,直接就离开了。
花强见他来得古怪,走得更是蹊跷,心里纳闷儿子是什么时候遇见了这等人物。
他忽而想到,这人说什么是在赵府遇见儿子的,而且好像妻子也提起过,那救了外孙子的神医就是姓任的!
难道这位稀奇古怪的老者,竟然就是之前那位妙手回春的神医不成?
想到这里,他急忙追了上去,想要问个清楚,可是却哪里还能找到那人的踪影呢?
“你说什么?人走了?不在府里?”常亦欢猛地起身,却是觉得一阵头晕,身子禁不住一晃。
常保急忙过去扶住了常亦欢,说道:“正是如此!方才是任老大人那边找了人借着改药方的名义,过来传递的消息。”
“怎地走得这么急?”
“想来是要出城避一避风头。毕竟这样的事情,对于一个女子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这也是人之常情!”
常保的话倒是说到了常亦欢的心里,只是他放心不下花卿影,总觉得她离自己近一些,自己也能够更加的安心。如今人跑出了京城,他反而有些不安。
“你想法子查一查,看看那花家的庄子在什么地方?你出入不方便,就干脆放鸽子给十六娘他们,让他们去查就是了!免得又惹了侯爷不快,到时候跟着遭殃!”
常保听他这话带着几分赌气的意思,忍不住劝说:“世子,你又何苦如此呢?你明知道你说两句好话,示弱一下,侯爷便也就罢了。而且便是你心里有花二姑娘,又何必非要挂在嘴上?倒是不如假以时日,时机成熟了,再挑明了不好?现在非要和侯爷做对,与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常亦欢斜睨了他一眼,冷冷说道:“你如今大道理倒是一套接着一套的,连我都说不过你了!”
有些事情心里想着的是一副样子,可是若是真的做了出来,却又是另外一副模样了。
他心里何尝不知道不应该和父亲明着硬来,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在父亲提到了他的亡母之后,他就在没法子平心静气了。
常保见他说到这个地步,常亦欢依旧没有软化的意思,也是无可奈何了。
“小的还是先去给十六娘传信吧。可是只怕也得等到晚上了,青天白日的放了鸽子出去,我怕被侯爷或者夫人知道了,只怕不好。”
常亦欢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这边厢,魏氏母子三人,却是经过一番的颠簸,已经来到了京郊的庄子里。
这庄子本来就是作为在京城落脚所用,所以规模不大,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院子,再加上三进的屋子,四周又建了几间低矮的独立房子,作为看守庄子的农户们居住的地方。
那些农户们一听说是庄主来了,登时都慌了神。吗投余扛。
他们虽然是租种这庄子上的田地,但是却从来都没有机会见过庄子的主人,这一次居然一次性来了三个,他们也是都有些受宠若惊。
那些个农妇们都紧着将家里能看得上的吃食拿出来供奉给魏氏母子三个——有家养的柴母鸡,有从山里打来的狍子,还有那山鸡、野兔等等。
魏氏见了,倒是心中欢喜,心想,这庄稼人虽然老实粗鄙,但是却都是好人,也知道感恩图报,岂不是比那些所谓精明的城里人要好得多?
她急忙让花成君取了银子出来,一一分给了那几个农妇:“你们的一番心意,我不好不领。只是我若是拿了你们的东西,你们自己岂不是更加艰难?今儿就算是我花钱卖的,这银子依旧给你们!你们看如何?”
那些农妇哪里敢收银子,还当是魏氏在试探她们。
“太太,太太,这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哪里用得着银子?我们庄稼人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些都是最平常的,也是我们的一番心意,您千万不要这样客气!”
几个农妇又哪里见过花成君这等俊美的公子,见他拿了银子走过来,一个个都是红着脸孔往后躲。
魏氏笑着说道:“你们都是老实人。我也不会说假话。你们放心,我这人向来是有一说一的!这些银子你们拿着,将来我绝对不会为难你们的!若是你们不拿,我才是真的要生气了!”
那些农妇见魏氏和颜悦色,也不像是说场面话,这才敢接了花成君手中的银子,又感恩戴德的给魏氏磕头谢恩。
魏氏笑着让她们免礼,又和她们说了两句闲话,问了问这几年的收成和庄子附近的情况。
“对了,我倒是听说咱们庄子附近,还有穆家的庄子,你们可知道吗?”魏氏也不管花卿影的脸色有多么难看,就直接开口问道。
花卿影见她居然还惦记着穆家,心里有些不自在,就借口要如厕,直接离开了。
魏氏自然以为女儿是害羞了,越发的感觉自己选对了人。
那说话的农妇一脸疑惑的摇摇头:“穆家?这我倒是没有听说过的!我只听说,这附近除了咱们家的庄子之外,都已经被一个富贵人家给买光了!并没有什么穆家啊!”
“不会吧?我明明记得穆家的庄子就在咱们家附近的啊!而且距离不远,走路也不过是个两刻钟啊!”魏氏显然十分的惊讶。
从她和那穆太太的交谈之中,她并没有感觉到穆家如今有什么困难啊!但是问题是据他所知,穆家在这里是有很大的一片田地的,绝对不是小数目,否则也不会特意建造了一个大庄子作为管理田地的地方。
当年,穆家的庄子在这附近可是最大的,这农妇不可能不知道!可是看这农妇的样子也不像是敢骗人的啊!
“太太,您说得可是那南边的那个大庄子吗?之前到底是不是穆家的,我可不知道,不过,我却知道,这庄子一年之前就被卖了!而且听说是那家出了问题,低价卖出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