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宪不服气地说:“额娘的事,环春、绿珠她们都知道,保不齐下回是她们告诉十三十四的,您可不能赖我和宸儿。”
小宸儿也跟着点头:“胤祥和胤禵常常去见苏麻喇嬷嬷,苏麻喇嬷嬷也爱说从前的故事呢。”
德妃没法子:“自然不赖你们,可也不许拿额娘的事当玩笑说,一来没规矩,二来这是皇阿玛和额娘的年轻时光,怎容你们取笑?”
俩闺女连声答应,凑过来依偎着母亲撒娇,都保证不告诉弟弟们。
“大热天挤着,多腻歪。”
“就要和额娘挤着,天天挤在一起……”
殿外,听见雨声伴着笑声,太监宫女们都松了口气,得亏是五公主摔了,得亏是德妃娘娘的孩子,过去五阿哥还在宫里时,偶尔碰着擦着,宜妃娘娘每回都兴师动众地跑来。
虽说当娘的心疼孩子是人之常情,可宜妃娘娘不能冲太后发脾气,就折腾他们这些底下的人,最为难的还是五阿哥,夹在祖母和亲娘之间。
而这么多年,德妃娘娘从不让公主为难,也从不为难他们这些奴才,可见永和宫的人在哪儿都吃得开,不是没道理的。
大雨一时半刻不停,上书房里,宫人悄悄进课堂,雨天蚊虫爱往屋里钻,不敢叫阿哥公子们被叮咬,因此要多点几盏蚊香。
只是蚊香难免有气味和烟尘,写文章正不顺心的九阿哥便很不耐烦,斥骂小太监是不是要熏死他,吵吵闹闹的动静,都传到胤祥和胤禵这边了。
兄弟俩对九阿哥的事向来不在意,但胤禵近来跟着兄长学算术,胤祥禁不住看了眼弟弟,轻声道:“一会儿你还去做题吗,他会不会又故意刁难你?”
胤禵却摇头:“不去了,他算术好,也只是比这书房里的好,还真能当先生不成,他自己且要学呢,现下他已经没什么可教我的了。”
胤祥有些高兴,倒也不是吃味弟弟与老九往来,是明知道老九对胤禵不怀好意,他还不能出面给弟弟打抱不平,早就憋屈坏了。
胤禵说:“姐姐也不乐意我去学,我不想惹她生气。”
“姐姐?”
“五姐姐。”
胤祥好生意外,但想想又不值得意外,别人不知道,他还不清楚吗,五姐姐和十四吵归吵闹归闹,终究是最心疼彼此的。
只见小安子从门外进来,还以为要说九阿哥那边的笑话,不想是告诉他们,五公主在宁寿宫花园里滑倒,把脚崴了。
(
“伤着骨头没有?”胤祥担心地问。
“没伤着骨头,但肿得厉害,恐怕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地。”
胤禵心疼姐姐,可嘴上不饶人:“一天到晚蹦蹦跳跳的,这下好了吧。”
胤祥笑道:“只有皇姐说我们的份,做弟弟的怎么好指责姐姐的不是,你敢不敢说四哥的不是?”
胤禵嫌弃道:“她就是作的,四哥才不会下雨天乱跑把自己摔了。”
然而提起四哥,兄弟俩同时想到了一块儿,异口同声地问小安子,弘昐怎样了。
小安子忙应道:“小阿哥缓过来了,听说四福晋和侧福晋亲自照顾,一宿没睡。”
胤祥打发他退下,对弟弟说:“等咱们俩大了,定是一起成家,四嫂嫂少不得为我们辛苦,婚前的事也罢了,将来婚后可不能和媳妇打架,再找四嫂嫂说和。四嫂嫂自家的事都忙不过来,再要操心我们的怎么成,非把她累坏了。”
小十四一脸新奇地看着哥哥,虽然他常常自诩是个大人,不愿意被当做小孩子看待,到底是明白自己多大几岁,成家这事儿,还远着呢。
胤祥不以为然,正经道:“我说真的,你要是把家里闹得跟三哥三嫂那样,我也不理你。”
提起三阿哥,胤禵立刻不高兴了,昨儿害四哥被皇阿玛骂,虽然没能弄明白缘故,小安子他们去问了半天也没结果,但胤禵不信会是四哥要求三哥帮他的忙,一定是三哥捣鬼,连累了四哥。
胤禵气呼呼地压着声说:“可别把我和他比,再说了,我宁愿一辈子不成家,也不娶三嫂那样的女子。”
此刻,“那样的女子”正在家中发脾气,胤祉昨日从宫里回来,就直奔后院侍妾的屋子,她派人请了几回也不理睬,今天一早更是命管事锁了后院的大门才去上朝,下令任何奴才都不得听福晋的话在家里打打杀杀。
三福晋收拾不了那几个小贱人,就拿下人撒气,这会儿一碗香薷饮全泼在丫鬟的脸上,怒骂着:“给我灌什么毒药,黑心肝的东西。”
她的贴身婢女从门外进来,瞧见满地狼藉,本不想火上浇油,奈何福晋是打发她去打听后院的事,刚听了不得了的消息。
“见着人了吗,那小贱人使的什么狐媚本事?”
“主子……田、田氏恐怕有身孕了。”
三福晋胸口一窒,蹭地站起来,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混账,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