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完这句话以后,顾籽靡的脸涨的绯红,只是一双眸子,却越发的冰冷了,除了冷,还有怒,冰冷不屑和愤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很奇异的气氛,白澈感觉自己就像掉进了一个满是冰块的火窖!
没错!四周满满的都是冰块,冻的他五府六脏都在发冷,那冷是来自身体内部,最深处,从心脏的血液开始冻结,他的牙齿都在打颤,但是,他的四周却在燃着熊熊烈火,那火泛着黑色的光,熏烤着他的四肢,他的皮肤,都快把他烤焦了。
他就这样,忍受着冰与火的双重折磨,这可不是什么“冰火两重天”一般的至尊帝王级享受,而是无与伦比的折磨。
“籽靡,怎么了?我不明白,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吗?你昨晚不是还很温柔,还很开心,你不是说你很幸福?怎么,你反悔了?你后悔了?你后悔再一次和我发生关系?但是,昨晚不是你自愿的,不是你主动的吗?”白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莫名其妙的看着顾籽靡。
听到白澈的话,顾籽靡的表情更冷了,她冷冷的看着白澈,就像在看着一个陌生人,咬着牙说道,“白澈,我想你是搞错了,你恐怕是认错人了!你说的那个人,是你亲爱的宝宝吧?你昨晚,根本彻夜未归!”
听到顾籽靡说出“彻夜未归”这四个字来,白澈几乎要从床上跌下去了,他身子一震,感觉头部又是一阵剧烈的阵痛,他的精神一阵恍惚,他还在做梦吗?
为什么,顾籽靡会说他彻夜未归?
如果,他真的彻夜未归,那么,昨晚和他在一起抵死缠绵的女人?又是谁?
“籽靡,你在说什么,什么彻夜未归,我昨晚不是和你在一起吗?”白澈莫名其妙的看着顾籽靡,但是心底,却隐隐有了不详的预感。
昨晚的一切,想想,确实很诡异,而且,顾籽靡不会随便扯这种谎言来骗他,和他吵架,有什么好处呢?
就在这时,向南端着醒酒汤和粥走了进来,他看了白澈一眼,然后把汤和粥放到桌子上,“籽靡说的是真的,因为你昨晚彻夜未归,所以,我和小爱留在这里陪了籽靡整整一晚,直到今天早上七点,你才一个人醉倒在大门口,是我们把你抬了回来。”
“什么?!不可能!”白澈惊呆了,脑海中的思绪开始纠结在一起,撕飞着。
这不可能啊,难道,昨晚的一切,都是黄粱一梦?他白澈,只是喝醉了发了一个惷梦?
“先把醒酒汤喝了,其他的我们慢慢聊。”向南把醒酒汤递了过去,又对顾籽靡使了个眼色,示意顾籽靡稍安勿躁,等白澈恢复一点体力再说。
白澈伸手接过,喝了起来。
喝完了汤,向南又递过去一碗粥,白澈喝了粥,感觉身体舒服多了,于是接过纸巾擦了擦嘴,继续问道,“那你们的意思是?我是喝醉了?”
“没错,你喝醉了,但你昨晚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做了什么事,你能说明吗?还有,你身上那些吻痕,唇印,你能解释一下吗?”向南淡定的问道。
向南的表情很淡定,但说出来的话,却让白澈很震惊。
吻痕,唇印?!
白澈原以为,昨晚的一切都是黄粱一梦,喝醉了做的一场惷梦,可是,现在看来,是真的!白澈也觉得奇怪,不可能有人做梦还感觉那么真实的。
如果是真的,那么,昨晚的那个女人就是真实存在的!到底是谁?他昨晚,和谁,发生了关系?
白澈不禁打了个寒颤,他真的酒后乱性,做出了背叛顾籽靡的龌龊事么?更可怕的是,他居然不知道,那个和他一夜乱情的女主角,究竟是谁!
“这是你早上回家时,身上穿的白衬衫,还没来得及洗,你可以看看,还有,你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胸口,你会看见很多吻痕,这些,都不是我们能够造假的,白澈,如果你觉得我们冤枉了你,或者你有什么想解释的,你现在不妨说出来,我和籽靡会耐心的听着。”向南递过去了白澈的白色衬衫。
白澈接过一看,没错,和向南说的一模一样,那上面,有很多粉色的唇印,再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胸口,那上面泛着红紫色的唇印还很新鲜热辣的样子。
白澈一下子就焉了,如果九月里被霜打过的茄子,整个人都焉了。
如果说,白衬衫还可以造假,或是误会,那么,身上的吻痕,如何造假?
看样子,他真的,做出了那种事……
“该死,该死,我怎么会……怎么会做出这种事……真该死……”白澈开始猛捶自己的头部,他悔恨不已,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这简直是老天爷和他开过,最大的玩笑!
向南失望的摇了摇头,叹道,“那你就是承认了?白澈,你还有什么想解释的吗?我和籽靡会耐心的听着。”
“没有……我……没有什么要解释的……”白澈颓然的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无法自拔。
为什么,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么觉得自己就跟撞鬼了似的?要么就是中邪了!但是这种话说出来,肯定不会有人相信,谁会相信,他连昨晚和哪个女人睡了一觉,都不知道呢?
“白澈……你……”顾籽靡看着白澈,红了眼眶,咬牙道,“……你太让我失望了!”
说完,顾籽靡转身就跑了出去。
“籽靡!籽靡……”白澈张了张嘴,想要去拦,却又不敢去拦,他有什么资格去拦?他凭什么?现在,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荒唐,凭什么还要顾籽靡原谅他。
向南皱了皱眉,觉得白澈不像是那种始乱终弃三心二意的人,于是走过去,拍了拍白澈的肩膀,问道,“白澈,大家认识这么多年了,你是什么样的人品,我多少也有些了解,我不相信你会背叛籽靡,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没有……我……”白澈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我连自己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都不清楚,我……唉……”
“白澈,你老实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如果你还想和籽靡在一起,那你必须和那个女人彻底断绝关系,如果对方跟你纠缠不清,你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去说清楚。”向南开口说道。
他不想看到顾籽靡伤心流泪。
五年前,因为他的自私,因为他和延橙那个所谓的“计划”,他亲手将顾籽靡推到延浩宸的怀里,推她进火坑,看着她一步步走向万劫不复,最终带着满身的伤痕和绝望离开S市。
五年后,他不会允许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他不会,再一次,眼睁睁的看着她受伤。
因为,经过了五年,他终于明白了,自己有多在乎顾籽靡,当初有多亏欠,如今就有多内疚。
他欠顾籽靡的,可不单纯只是一句道歉,还有许许多多,一生一世也还不完的债。
“向南,我……我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我甚至,不知道……唉……”白澈颓然的说道。
这感觉,就像是无缘无故生了个孩子出来,却不知道孩子他爹是谁,白澈真是无语。
“白澈,你还要维护那个女人吗?你还妄图偷偷摸摸的保持你们之间的关系?如果你继续这样隐瞒下去,就算我有心帮你,我也帮不了你!”向南一下子就怒了。
“不是的,向南,你听我说,我真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要不是看见自己身上这些吻痕,我都不敢相信昨晚发生了这样的事!”白澈急匆匆的解释道。
向南皱了皱眉,他当然不相信白澈的那番鬼话,怎么可能有男的出去偷了腥,回家还说不认识那个女人是谁?
这是在骗三岁的小孩呢?
向南认为,白澈是在替那个女人隐瞒身份,为什么要隐瞒身份,第一,不想躲在暗处的小三曝光,想要继续维持这段关系,第二,太在乎那个女人,所以隐瞒身份是为了保护她。
不管是哪个原因,向南认为,都不是什么好的原因,所以,向南很生气。
“白澈事到如今,你还想隐瞒吗?你还要把那段见不得人的关系继续保持下去?”向南怒了,伸手抓住白澈的衣领,道,“我告诉你,我是籽靡的哥哥,我好歹叫她一声籽靡妹子,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这样伤害我的妹妹!如果你真的放不下那个女人,那就麻烦你取消和籽靡的订婚,请你离开她!从此不要再出现!”
白澈愣了愣,慌张地说道,“不,不!我绝不离开籽靡!”
“那你想要怎么样?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你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难道不知道两个人的世界,是容不下第三个人的?白澈,我可以原谅你偶尔一次的出轨,大家都是男人,保持不住you惑,这个可以互相理解,但是,及时的把一切处理好,才是一个男人真正该做的,而不是想要继续这样拉拉扯扯,同时伤害了两个女人!”向南怒声说道,双眸似将喷出火来。
“我真的……真的……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我也是受害者。”白澈吞吞吐吐地说道。
他差点就想告诉向南,他昨晚可能是撞鬼了,但是话到嘴边,又觉得太荒唐,于是咽了回去。
“不可救药!”向南怒吼一声,扯住白澈的衣领,挥手就是一拳,重重的打在白澈的脸上。
白澈闷哼一声,往后一跌,堪堪退了好几步,才止住了脚步,只是,宿醉再加上过身体各种不适脑袋各种疼,让他身体有些摇摇晃晃的,几乎都快要站不稳,要不是伸手扶住了柜子,恐怕就倒地不起了。
看白澈这个疲惫不堪的样子,向南也知道,这家伙现在没有还手之力,不够,向南不想继续打他了,打人不是向南的爱好,他狠狠吐了一口恶气,怒道,“这一拳,是替籽靡打的,你根本不知道,她昨晚有多担心你,你一夜未归,她就一夜未眠,坐在沙发上等了你整整一晚!白澈,你配不上籽靡的等待,真的,你不配。”
白澈愣了愣,向南的话,如同一把利剑,刺痛了他的心——籽靡,等了他整整一晚。
白澈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顾籽靡等了他一夜,说明她是在乎他的,她也爱他,否则不会为了他这般担心,这是白澈最想看到的,但是,他同时又伤透了她的心,这个伤疤,该怎么弥补?要怎么样,才能得到她的原谅?
就这样,两个男人都沉默了,向南也不想继续动手,他是个斯文人,习惯了和人讲道理,以理服人,于是,向南点了一支烟,烟刚点着,白澈就伸出了手。
“还有吗?给我一支。”白澈开口说道。
向南没说什么,把烟盒跟打火机扔了过去,白澈接过来,点了一支烟,和向南一起抽了起来。
沉默了半晌,两人吞云吐雾完毕,向南抬起头,看了白澈一眼,冷声道,“你就打算这么一直逃避着,或许,就对籽靡置之不理了吗?五年前,我把籽靡交到你手上的时候,你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吗?你还记得,你对顾妈妈的承诺吗?”
“记得,我说过的每一个字,我都清楚地记得。”白澈点了点头。
“那就去找籽靡,安慰安慰她,不要像个缩头乌龟一样和我一起躲在房间里抽烟,我可以留在这里抽烟,因为我没有什么资格去安慰籽靡,毕竟,她不是我的女人,我可以关心她,但不能过度,否则,就会越界,但你是她的男人,去吧,去安慰她,告诉她,不会再有下一次。”向南开口说道。
“恩,我知道了,我会的,谢谢你。”白澈点了点头,起身准备离去。
“白澈,如果再有下一次,如果被我知道,你又伤了她的心,我会把她带走,就像五年前,我把她从延浩宸身边带走一样。”向南冷声说道。
白澈因为这句话而顿下了脚步,他咬了咬牙,却没有发火的权利,于是笑了笑,强压住怒气,说了一句,“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说完,白澈便走出了房间。
白澈走后,向南重重的叹了口气,自语道,“籽靡,五年前,我把你交给白澈,我以为自己替你找到了真正的幸福,但是,这真的就是你想要的幸福吗?这真的,是属于你的幸福吗?你真的幸福吗?我好像从来都没有问过你……”
“我,是不是错了……?”
……
白澈走下楼,下楼梯的时候,他脑袋一疼,几乎就要站不稳,胸口闷闷地,一阵目眩神迷,用力扶住楼梯把手,稍稍稳住心神,才不至于从楼梯上摔下去。
“我这是怎么了?最近总是这样,感觉身体越来越差了……”白澈苦笑了一声,用力揉了揉心口,呢喃自语道,“……可千万,不要是那种情况……唉……”
说完,他自嘲般的摇了摇头,走下楼去。
顾籽靡并没有在屋子里,他在客厅和厨房转了两圈,都没有看见顾籽靡,于是走出门去,在花园的长椅上,看到了顾籽靡的身影,她坐在那里,很安静,脸色却很苍白。
白澈皱了皱眉,走了过去,在顾籽靡旁边坐下,她并没有什么反应,显得很平静,但她越是平静,白澈反而越感到不安,她如果大吵大闹大哭大叫,甚至扑过来歇斯底里的对着他一阵捶打,那也是好的。
至少,她发泄出来了。
但她却没反应,白澈不知道,她是真的没感觉没反应,还是憋在心里,不管是前者,亦或者后者,白澈都不认为这是好的,她如果没感觉,就说明她根本不在乎白澈,不喜欢白澈,这样的结果,是最惨的,而她如果憋在心里,那么,后果也会很严重,因为,累积许久的怨气一旦爆发出来,威力可是十分惊人的,白澈宁愿她每次生气的时候都大吵大闹一番,也不愿意她把所有的委屈都憋在心里,然后在某一天,某个点,一次性爆发。
这样的爆发,是恐怖的,结果往往都是无法挽回的。
“籽靡,在想什么,还在生气吗?”白澈小心翼翼的问着,看着她的侧脸。
顾籽靡摇了摇头,显得异常镇定,轻描淡写地说道,“没有,我现在已经平静下来了。”
“籽靡,你打我吧,你骂我吧,我保证,打不还口,骂不还手,好不好?”白澈看着顾籽靡,他多希望顾籽靡能对他发脾气,这样,他至少还知道应该怎么哄她。
“没这个必要。”顾籽靡摇了摇头,显得很冷静,“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你我都知道,打或者骂都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
“你打我吧,籽靡,我该打,我让你打,你抽我耳光,算我求你了。”白澈很心急,他抓住顾籽靡的手,就往自己脸上呼。
顾籽靡皱了皱眉,将手抽离,淡声道,“真的不用这样,白澈,我只是在想,我是不是,不是一个好的未婚妻,我或许,并不是一个好的妻子,对你,我做的,还不够好。”
“不,不,不是这样的……”白澈摇了摇头,赶紧说道,“……你很好,籽靡,你真的很好,是我的错,但请你相信我,我的心里,永远只有你一个,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白澈,我想,我们彼此都需要一段时间来冷静一下,或许,我们的订婚,太仓促了……”顾籽靡摇了摇头,叹息道,“……如果,你有喜欢的人了,你大可告诉我,你知道的,我一定会成全你,不必这样偷偷摸摸的,这样你累,我也累,白澈,我不想你太累。”
“不,不!籽靡!别这样!”白澈傻眼了,一下子急了,他抓住顾籽靡的手,焦灼的说道,“我求求你,籽靡,不要离开我,昨晚,真的只是一个误会,我甚至都不知道我昨晚干了些什么,籽靡,你要相信我……我……我……咳咳……咳……咳咳咳……”
说到这,白澈的脸色忽然变的很苍白,竟然不见一丝血色,他原本紧握着顾籽靡的双手,却在一瞬间徒然松开,白澈往后退了一步,踉踉仓仓的倒了下去,他不断地咳嗽着,似乎连呼吸都很困难。
白澈往后退了几步,踉踉仓仓的跌倒在地,他脸色苍白,呼吸急促,看起来不像是装的,顾籽靡愣了愣,赶紧蹲下身扶住白澈,关切的问道,“澈,你怎么了?”
他的身体一向都很弱,这一点顾籽靡是知道的,以前拍戏的时候至少还有个宜菲贴身照顾,每天大汤小汤的熬着,滋补着,一日三餐也都是按照白澈的身体状况来量身定制的营养套餐,即便如此,那时候的白澈,每天拍戏开工绝不会超过六个小时,即便剧组进度拖了很多,宜菲也绝不会允许白澈加班赶戏,这也是为了防止劳累过度。
而如今,白澈身边早就没了宜菲这个贴心照顾的人,而顾籽靡,她连自己的身体都顾不好,常常熬夜赶戏,又不爱定时定点的吃饭,说起来,这些年,反倒是白澈一直在照顾着顾籽靡。
“咳……咳……咳咳……”白澈用手捂着嘴,摇了摇头,吞吞吐吐地说道,“……我……咳……没事……咳咳……不用……担心……咳咳……”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阵揪心的猛咳,白澈摊开右掌一看,手心俨然是一滩血。
血……
白澈愣住了,顾籽靡也愣住了,他们彼此对视着,却都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咳出血来了,这不是一般的严重……
沉默片刻,顾籽靡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眼泪簌簌的往下掉,抽泣着说道,“你还说没事,这都咳出血来了,这能叫没事么?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平时身体不都一向好好地,怎么忽然一下子就这样了,你这是想吓死我啊……!”
说着说着,顾籽靡已是泪流满面,她被吓到了,吓的有些语无伦次了,她从没想过,白澈有一天会忽然咳出血来。
顾籽靡开始自责起来,她好像,从来都没关心过白澈,更没有去关注过他的身体健康,她知道白澈的身子从小到大就不好,但具体哪里不好,她没去了解过,反正家里的饮食由玛丽大婶照顾着,她也就放心的把全家人的健康都交给了玛丽大婶,而自己,则一心一意的投身到电影事业当中。
现在想起来,是她太忽略白澈了。
她都快成为他的妻子了,却没有好好关心过他的身体健康,连他有没有生病都不知道,太失职了。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生病了,白澈,原谅我,原谅我……”顾籽靡哭泣着,无助的就像一个彷徨的小女孩,她看着白澈,开始担心,白澈会不会就这么一直咳啊咳,然后就咳到死去。
顾籽靡拿出丝帕,开始慌慌张张的替白澈擦拭嘴角的血渍,但是,旧的血渍擦掉了,立刻又会有新的血渍溢出来,顾籽靡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她拿出手机,准备拨打120急救电话。
就在这时,白澈忽然握住了她的手,笑着说道,“没事,老毛病了,不用给医院打电话,我身体的事,不愿太张扬,替我保密吧。”
白澈自有他的想法,如果拨打了急救电话,那么,他的身体状况必然是瞒不住,顾籽靡已经为小杰的病情急的焦头烂额了,如果再多一个他,那么,对这个小女人而言,负担是不是太大了一些,白澈不愿意成为她的负担。
其次,白澈不愿让白家知道他身体状况的事,毕竟白家就剩他这么一个嫡亲的继承人,如果白家知道了这件事,那么,他肯定会被白老爷子派人“接”回白家。
而且,白家不会同意他和顾籽靡继续交往下去,一个单身妈妈,家底不清白,是没有资格成为白家未来的少夫人。
白澈不想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
但他同时也知道,眼前的幸福,他握不住了,抓不了太久。
“不要给医院打电话,我不希望太张扬,籽靡,相信我,没事的,这是老毛病了,我一直在吃药,扶我回房,吃点药就好了。”白澈笑了笑,阻止了顾籽靡想要拨打急救电话的意图。
顾籽靡咬了咬下唇,担心的不得了,但她只能依了白澈,把他扶回了房间。
走进屋里,向南看见了两人,也是吓了一跳,尤其看见白澈面如死灰,嘴角带血,更是惊呆了,他立刻走过去,帮忙一起扶住了白澈。
“籽靡,发生什么事了?”向南开口问道。
顾籽靡摇了摇头,脸上泪痕未干,道,“南哥,我也不知道,总之……先扶他回房吃药吧,晚点再说。”
两人把白澈扶回房躺下,顾籽靡依照白澈的指示,打开书桌的抽屉,发现了满满一抽屉的药,顾籽靡愣了一下,看样子,白澈这病,有些时日了,所以才会预备了这么多药,他应该长久以来都在自己悄悄地服药抑制病情,只是,他居然瞒过了全家人。
不对,应该有一个他没有瞒,那就是玛丽大婶,玛丽大婶负责全家人的饮食起居,她在的时候,每天都有替白澈收拾整理房间,玛丽大婶肯定是瞒不住。
顾籽靡赶紧拿了一瓶药,然后倒了一杯热水,递给白澈,白澈服了药,脸色缓和了许多,靠在枕头上。
“南哥,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白澈。”顾籽靡把白澈托付给了向南,走出房间,开始给正在S市探望亲戚的玛丽大婶打电话。
“喂,婶子吗?是我。”顾籽靡开口说道。
“哦,哦,原来是夫人啊!怎么了?家里是有什么情况吗?需不需要我提前赶回来?”玛丽大婶开口说道。
“不用,我只是有点事情想问问你,关于白澈的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顾籽靡继续问道。
“这个……这个……我……我……这……”玛丽大婶一时傻眼,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别瞒我了,我都知道了,我只想问问你,他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什么连自己的家人都要瞒?还有,他这病多久了?具体什么时候能治好?”顾籽靡焦急的问道。
“这个……那个……夫人啊,先生不让我说啊……”玛丽大婶支支吾吾的,还想替白澈继续隐瞒下去。
“你还要替他继续隐瞒到什么时候,你觉得还瞒得下去么?他今天都吐血了,差点把我吓死!”顾籽靡怒声说道。
“啊?吐血了?不会吧?这么严重?”玛丽大婶惊呆了,疑声说道,“先生不是一直有在按时吃药吗?按理说病情应该抑制住了才对呀,怎么会反而严重了呢?这不对啊!”
“好了,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白澈他到底是怎么了!”顾籽靡怒声问道。
听到顾籽靡语气中的愤怒及不满,玛丽大婶叹了口气,心知这瞒也是瞒不下去了,于是便决定向顾籽靡坦白,“夫人,是这样的,先生的病,大概是从四年前开始,那时候先生叫我替他保密,说不希望夫人你为他担心,那时候夫人刚刚接下一部好莱坞的电影,虽然演的是一个配角,但先生说这是夫人你迈向国际舞台的第一步,他绝不能在这个时候拖你的后腿,如果这时候夫人知道了他的病情,或许会为了照顾他,而放弃得来不易的机会,先生说,那机会一辈子只有一次,绝不能因为他而失去,我看得出来先生也是为了你好,所以我答应了。”
“原来是这样,是为了我……”顾籽靡咬了咬牙,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呢喃道,“四年前,四年前……他的病,已经整整四年了,我却……我却一无所知,我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对了整整四年,却连他身患重症这种事,都看不出来,我真是……真是蠢……”
说到这,她不禁泪如雨下,既是为白澈的病,也是为白澈的情,更是为了她自己。
她还清楚地记得,四年前,当她得到那部让她扬名立万,大放异彩的女配角时,她有多高兴,白澈有多高兴,却没想到,她实现梦想的那一天,正是白澈患上重症的那一天。
他不愿拖累她,所以选择一个人默默的承担。
怪不得,怪不得这些年白澈都要和她分房睡,而且,这个提议是白澈主动提出来的,当时顾籽靡却不排斥和白澈在一起,既然跟了他,那么,她的身子早晚都得给他,如果那时候白澈要,她一定会给,即便心里不愿意,硬着头皮也得给,但白澈却提议分房睡,她那时候也不禁松了口气。
她一直以为,白澈是因为太尊重她,不想唐突了她,想等到结婚以后再说,所以宁愿一个人睡一个房间,现在想起来,尊重是有的,但更多的,白澈还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病情。
如果他们住在同一个房间,那么,白澈的病,还有他的药,绝对瞒不住,正因为他们同住却不同房睡,所以才隐瞒了整整四年。
“白澈,白澈,你真是傻……”顾籽靡含着泪,痛苦的摇着头,忽的又开始自责起来,“顾籽靡啊顾籽靡,你真是蠢,到底是你太蠢,连他的病情都看不出来,还是你根本就对他漠不关心……?”
玛丽大婶生怕顾籽靡误会白澈什么,于是赶紧替白澈解释,道,“夫人,你也别和先生怄气了,先生他真的是一个好人,至少,我认为他是一个好男人,自从我答应替先生隐瞒病情以后,先生的药全都是我去拿回来的,具体得了什么病,我不太懂,说了我也不知道,而且我答应过先生,不去追问,于是我就只负责帮先生拿药,但我问过先生,这病能不能治得好,先生说了,治得好,只要给点时间,这些年我见先生的病情也是越来越轻了,我还以为都快好的差不多了,怎么会又吐血了呢?”
听玛丽大婶这么说,顾籽靡自嘲般的摇了摇头。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