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告诉我们,因为我们私自出逃,神明十分愤怒,所以要杀死我们。妈妈请求大祭司放过弱女跟我,她愿意承担一切,但是被大祭司拒绝。
“就在大祭司要动手的时候,弱女忽然站出来,答应成为神女,条件是放过妈妈和我。大祭司当即答应下来。于是,我妹妹远黑弱女,终究还是成为了远黑村的神女,一直到今天。”
“那之后你们一直生活在远黑村吗?”
斋藤美泉摇头。
“没有。我妈妈当时跟大祭司请求,希望能够放我离开远黑村,大祭司起初不同意,她担心我泄漏远黑村的秘密。但是弱女第一次前往神社祈祷后,事情忽然出现转机。
“据弱女说,她确实跟神明对话。她祈求神明能够让我离开远黑村,并许诺我绝对不会将远黑村的秘密泄露出去。神明不仅答应她的请求,还允许她同我一起离开,但是必须在成年前返回,参加神女祭祀。”
“为什么神明会允许弱女跟你一同离开?”
“我不知道。”斋藤美泉道,“弱女也不知道。我跟母亲起初都以为,弱女没有跟神明对话,这些不过是弱女假借神明的口说出来的,所以我没有离开远黑村。
“结果有一天,大祭司忽然出现在我们家中,质问我跟弱女为何还逗留在远黑村,难道是想违抗神明的旨意么?我才意识到,弱女并没有说谎,神明真的允许她跟我一同离开远黑村。
“但是我心中依然在犹豫,我担心我将弱女带出远黑村后,弱女会发生我父亲那样的惨剧。最终在大祭司的强迫下,我跟弱女小心翼翼地尝试离开远黑村,一直到黑行镇,结果弱女依然安然无恙,那时我们才真正放心下来。
“我们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准备,与妈妈道别,接着回到北海道。我把爸爸的便利店卖掉,换了一大笔钱,这笔钱足够我跟弱女生活到成年。
“我为弱女办理身份证明,让弱女在札幌的小学读书,这其中的手续十分复杂,多亏父亲生前的人脉,我们才得以办妥。
“就这样,我跟弱女在北海道度过十年普通人般的生活,我们每年回远黑村一到两次,主要是见妈妈。由于弱女神女的身份,妈妈在远黑村的地位也提高很多。
“但是我一直在暗中寻找拯救弱女和母亲的办法,通过各方了解,我接触到怪异和奇人,得知虚构世界的存在,明白远黑村并非世界上仅有的超自然区域。
“高中毕业之后,我前往东京,想着东京是日本的首都和心脏,必然有强大的奇人,能够帮助我。弱女继续在北海道读书,直到高中毕业,即将满十八岁时,返回了远黑村。接下来的事情,渡边君已经知道了。”
这时,玄关中忽的传来脚步声。
“应该是弱女回来了。”斋藤美泉站起身,“渡边君在这里稍坐,我去看看弱女。”
渡边泽点点头。斋藤美泉离开后,他向身后看了一眼,只见一道影子从玄关拉长到客厅。
他回过头,继续喝茶。没多久,他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伴着脚步声,还有斋藤美泉和另一个女声的交谈声。
“姐姐,你不是远黑村的人,为什么总是往远黑村跑?”另一个女声道。
听见这个声音,渡边泽稍微有些惊讶。这声音很像他曾经认识的一个人。
“弱女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我是妈妈的女儿,是弱女的姐姐,当然是远黑村的人。我想要回来看看我的妹妹和妈妈,有什么不可以?”斋藤美泉道。
“姐姐跟我们不一样。”那声音听起来很冷,“在远黑村中,姐姐是个异类。”
忽然这声音停顿一下。
“那位是什么人?”
“哦,那是渡边君,我从外面带来救……我的男朋友。”
“男朋友?为什么要把男朋友带到远黑村?难道不怕远黑村的诅……神眷么?”
“渡边君或许不怕诅咒。”
“随你。我累了,先回房间休息。”
“弱女不和渡边君打个招呼么?”
那声音却没回话。
渡边泽听见木屐的嗒嗒声从自己身旁走过,接着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穿着巫女服的黑发少女走过。
那少女刚刚经过渡边泽,下意识地朝渡边泽的方向看了一眼,渡边泽正巧端起茶杯。
忽的那少女的脚步停下。她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极其惊愕,呆呆地注视着渡边泽,颤声道:
“渡……渡边君?”
渡边泽闻言,心想这少女刚刚不是说不打招呼么,为什么现在又忽然变卦。
但对方既然开口,渡边泽也不好失礼,于是扭过头,待看清那少女的长相,忽然愣了愣。
“斋藤同学?”
“果然是渡边君吗?”
渡边泽失神片刻,脑中一瞬间闪过不好的回忆,接着笑了笑:“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斋藤同学。原来你就是美泉小姐的妹妹。”
弱女走到茶几旁,坐在渡边泽对面,咬了咬嘴唇,想要说什么,却几次尝试之后,都无法开口,于是只能低头。过了一会儿,她又抬起头,像是终于鼓足勇气,正要朝渡边泽说话的时候,斋藤美泉的声音忽然响起。
“欸?渡边君认识弱女么?”
“是高中时候的同班同学。”渡边泽道。
“那关系好么?”
“普通同学的关系吧。”
弱女的身体忽然颤抖一下。
“可是渡边君不是生活在东京么?为什么会和在北海道上学的弱女是同学?”
“我是大学的时候才到东京,此前一直在北海道生活。”
“为什么渡边君……会成为姐姐的男朋友呢?”忽然弱女道,“渡边君是在东京认识姐姐的么?”
“这个……”
渡边泽话没有出口,斋藤美泉急忙向他挤眉弄眼。渡边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斋藤美泉有意隐瞒她带渡边泽前来的目的,但是也自觉配合斋藤美泉,当即不再说话。
“我是在东京认识渡边君的。”斋藤美泉道,“至于渡边君为什么会成为我的男朋友……是因为……彼此喜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