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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小说 >  东京旧日 >   第32章 祓除

渡边泽却没有动。

鬼婴见渡边泽没有动弹,只道渡边泽给自己吓傻了,露出得意的笑容,这笑容比刚刚的笑容还要惊悚。他眼神一厉,大叫:“我只要我妈妈一个人听见我的声音!”

然而就在此时,突然身前传来诡异的破空声音,旋即,一根木棍朝鬼婴激射而来。这木棍是地下室废弃桌子的桌腿,不知为何自己飞起来,且速度奇快,宛如出膛的子弹。

鬼婴身在半空,愣愣地直视木棍,叫道:“这根桌腿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自己飞起来?”

只见桌腿在空中螺旋旋转,一阵木屑翻飞,变成前端尖锐,通体光滑,宛如金属般的圆形标枪。

鬼婴无法躲避,标枪洞穿鬼婴的身体,带着鬼婴的身体往后飞了十米,把鬼婴死死钉在墙壁上。

鬼婴凄厉尖叫:“啊啊啊!好痛,好痛啊!妈妈救救我,妈妈救救我!”

渡边泽道:“没有人能救你。”

“你是什么人?你究竟是什么人?”神情暴戾,冲渡边泽张牙舞爪,“你不放过我,我一定会杀了你的,一定会杀了你的。”

“你有多动症么?”

“什么?”

渡边泽右手曲张,轻轻一挥,又传来四道破空声。鬼婴心头惊惧,只见又有四根木棍破空而来,凌空旋转,变成四根锋利的标枪,噗噗噗噗四声,将鬼婴的四肢钉在墙壁上。

鬼婴身体一阵抽动,竟疼痛得战栗不止,模样十分可怜。渡边泽神情冷冽,不为所动。

“放过我!我还是个孩子,我只是个孩子啊!”鬼婴大叫。

“你让我放过你,但是你为什么没有放过那些无辜的妈妈?”

“我放过她们,我这就放过她们,我以后再也不会害她们了,你放过我吧,我还只是个孩子啊。”

渡边泽摇头道:“我不相信你。”

“为什么?”

“因为你这种小孩,最喜欢骗人。”

鬼婴尖叫道:“我没有骗你,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你心机太重,心机重的孩子一点都不可爱。”

“难道不可爱就要杀掉么?”

渡边泽冷冷地道:“没错。”

鬼婴神情绝望。

这时浅草间道:“渡边君,你在跟谁说话?”

鬼婴仿佛抓住救命稻草,眼睛爆发出血光,大喊道:“妈妈救我!妈妈救救我啊!”

这声音有一股奇特的能量,传入浅草间耳中,浅草间忽然失神,心中不可遏制地涌出强烈的母爱。

渡边泽暗道一声不好,转头,却见浅草间的眼神空洞,神情温柔,嘴角流出慈爱的笑容,轻声向鬼婴道:“孩子别怕,妈妈会保护你的,妈妈会保护你的。”

鬼婴道:“妈妈坏人要杀我,坏人要杀我!”

浅草间向渡边泽道:“渡边君,求求你放过他好么?他只是个孩子。”虽说是在哀求,但是眼中却没有丝毫神采,加上满溢母性的温柔表情,显得惊悚无比。

渡边泽冷声问鬼婴:“你对她做了什么?”

鬼婴继续大叫:“妈妈救我,妈妈救我啊,我快要死了。我要被这个坏人害死了!”

浅草间慢慢走向鬼婴:“别怕,妈妈会保护你的,妈妈一定会保护你的。”

渡边泽道:“浅草间同学,你清醒一点。”

“渡边君,放过这个孩子好么?他还那么小,我不能离开他。”

“浅草同学,他不是你的孩子,他是鬼婴。”

鬼婴叫道:“我是妈妈的孩子!你这个坏人别想把我从妈妈身边夺走!”

浅草间道:“渡边君,放过这个孩子好么?”已经到鬼婴跟前,伸出手拔插在鬼婴身上的标枪。

突然,渡边泽注意到浅草间说话的时候,鬼婴嘴唇轻微抖动,他拉开浅草间,一下扣住鬼婴的嘴,冷声道:“你控制浅草的精神,在伪装成她在说话?”

鬼婴神情惊惧,无法说话,只能发出呜呜声。浅草间也发出奇怪的呜呜声。渡边泽坐实心中的猜测,慢慢加重手上的力道,“撤销你的概念,不然我捏爆你的脑袋。”

鬼婴眼中的血光顷刻间暗淡下去,浅草间空洞的眼神消失,重新焕发出神采。她茫然地问道:“渡边君,刚刚发生了什么?”

“浅草同学被鬼婴控制了意识。”

浅草间惊声道:“我被鬼婴控制了意识?我有对渡边君做什么很过分的事情么?”

“没有。”

浅草间松了口气。

渡边泽松开鬼婴的嘴。

“我已经解开她的控制,放开我,赶紧放开我!”

渡边泽道:“我刚刚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你明明那么恨你妈妈,为什么还想让你妈妈听到你说话。”

“我想让我妈妈知道,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那你为什么要害其他母亲?”

鬼婴厉声道:“因为我恨我妈妈,我恨我妈妈,是她杀了我,是她杀了我!”

“杀了你的不是你妈妈,而是那个把你妈妈骗上床的人渣。”

“什么?”

鬼婴在原版故事中诞生后,满心都是怨念,只以为自己被母亲抛弃,于是开始报复其他母亲,从没有了解过自己母亲的遭遇,诞生为怪异后依旧不曾了解,所以不知道母亲被人渣所害的事。听到渡边泽的话,浑身一震,当场愣住。

渡边泽道:“你妈妈在你之后,也自杀了,你不知道吗?”

鬼婴颤声道:“你……你撒谎!”

渡边泽手一招,地下室黑暗处的地摊文学杂志飞到鬼婴眼前,鬼婴死死地注视杂志中母亲自杀的那页内容,眼中流出血泪:“为什么……为什么妈妈要这么做?”

“你妈妈被人渣老师骗上床,意外怀孕之后被抛弃,在生下你之后,灰心绝望,带着你一起自杀了。”

“原来是我害死了妈妈……原来是我害死了妈妈……”

“不是你害死的,是那个人渣老师害死的。”

鬼婴道:“就是我害死的,就是我害死的,我是那个人渣的孽种,我害死了妈妈。”放声大哭。

“你现在还恨你妈妈么?”

鬼婴啜泣道:“我不恨我妈妈了,我想她,我想去见她。妈妈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话音落下,突然渡边泽挡在浅草间身前,手掌竖起,四周空气在身前聚集,形成一道风力壁障。

鬼婴哭道:“妈妈,我来找你了,我来找你了妈妈,我不要孤孤单单一个人,我要跟你在一起!”身体猛然炸开,狂暴的怪异能量横行无忌,掀起一股能量风暴,整个地下室都在震动。

浅草间吓得脸发白,再也克制不住心头恐惧,死死抱住渡边泽的胳膊,没想到鬼婴会突然自爆。鬼婴的行为恣意反复,着实像心情变幻不定的婴儿。好在渡边泽提前撑开风力壁障,浅草间才没有被鬼婴自爆所伤。

能量风暴消散后,浅草间问道:“鬼婴……死了么?”

渡边泽道:“死了。彻底消失了。”

浅草间低声道:“其实……他也挺可怜的。”

渡边泽轻轻叹气:“地摊文学的作者设计了一个人物形象,却没有给他合理的归宿,某种程度上,跟玩弄女高中生致怀孕,又无情抛弃,撒手不管的人渣老师很像。”

“渡边君真是对地摊文学作者有颇多感慨呢。”

“我也经常给我姐姐讲都市传说故事,引以为戒。”

“渡边君的姐姐?”

渡边泽想起理香织,心情低落,摇摇头:“我们去看看花部阿姨吧。鬼婴除掉,花部阿姨应该已经没事了。”

浅草间微笑道:“妈妈终于能睡个好觉了。谢谢你渡边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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