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边泽心中升起一股恶寒,心想难怪鬼婴会有如此大的负面情绪,原来是从地摊鬼故事杂志中诞生的。
早期的地摊鬼故事杂志质量低劣,为了吸引人购买,编造的故事往往乏味而猎奇,充斥着各种博眼球的元素。
这篇鬼婴故事显然是把婴儿潮恐怖和暧昧的母性元素结合起来,编故事的作者只求博眼球而毫无责任心,导致从故事中诞生的怪异成为一种纯粹的“恶的意识体”,也就是俗称的“鬼”。
浅草间见渡边泽良久不动,忍不住问道:“渡边君,你怎么了?”
渡边泽道:“我已经知道那只怪异的身份了。”
浅草间惊声道:“真的么?是什么怪异?”
“是鬼婴。”
“鬼婴?”
渡边泽将鬼婴的信息告诉浅草间,浅草间听完后,良久说不出话,半晌道:“居然是从鬼故事杂志中诞生的……写那种故事的作者也太过分了。”
渡边泽叹道:“其实也没办法,很多地摊杂志的作者也知道自己写的东西难登大雅之堂,只为混口饭吃,所以写得东西往往冲着赚钱去,而最赚钱的就是这些猎奇血腥,感官冲击强烈的故事。”
“就跟我为了赚钱去当平面模特一样么?”
“还是有点差别吧。”
“差别在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可能平面模特是比地摊文学作者,更加体面,也更加赚钱的工作。”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渡边泽眼神一凛:“到浴室找到那只怪异,祓除他。”
浅草间打了个哆嗦:“需要准备什么材料么?比如符咒圣水法器之类的?”
“不用,那些东西对怪异没用。”
说完拉开浴室的门,走进浴室。浴室不大,却十分整洁,墙边是长约两米的浴池。浅草间瑟瑟发抖地躲在渡边泽身后,露出一个脑袋,将浴室打量一圈,却没有见到鬼婴的踪迹,问道:“渡边君,那只鬼婴在什么地方?”
“不在这间浴室?”
“不在么?”
“这间浴室确实是鬼婴平时躲藏的地方,怪异气息十分浓烈,但是他现在却不在这间浴室里,可能是知道我们来找他,提前躲起来了。”
“怪异气息么?为什么我没有看到?”
“你的灵视之瞳只能看到意识的高度集合体,也就是真正的怪异,怪异能量却是看不到的。”
“我们到什么地方去找怪异?”
“花部阿姨既然说不管什么地方都能够听见鬼婴的哭声,说明鬼婴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但是我既然没有感知到他的存在,那么鬼婴就只可能藏在一个地方。”
浅草间问道:“什么地方?”
“他诞生的那本杂志里。”
“难道他还能够回到自己诞生的杂志中么?”
“可以,怪异诞生的艺术作品对怪异而言,是一个特殊的空间,不管什么时候,只要那个艺术品在身边,都能够进去。”
“藏在杂志里,就能够完全隐藏自己的气息么?”
渡边泽点点头:“艺术品的空间会将怪异的信息完全隐藏,即便是再强大的奇人,把艺术品放在眼前仔细打量,也只会觉得是普通的艺术品。”
“那怎么才知道他躲在里面?”
“我能够感知到。”
浅草间张了张嘴,渡边泽说得轻描淡写,仿佛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真的如此么?再想到渡边泽那日在操场斩鬼的景象,不由想:渡边君到底有多厉害?
“那我们现在就去找鬼故事的杂志。”浅草间道。
渡边泽应了一声,两人将两层楼里里外外找过一遍,均没有发现那本杂志。
“这间房子没有其他地方了吗?”渡边泽道。
“还有一个地震时候用的地下室,不过从来没有人进去过,下面有放多灰尘。”
“进去看看。”
“地下室在后院。”
渡边泽跟浅草间来到后院的侧屋,打开门,地面有个铁板,渡边泽走上前,把铁板拉开,露出一截楼梯。
浅草间把地下室的灯打开,随渡边泽走进地下室,地下室忽然嘭隆一声盖上,灯也忽然灭掉。浅草间吓得尖叫出来。
渡边泽道:“别怕。看来我们来对地方了。”
浅草间道:“鬼婴在这里么?”
“就在我们身边。”
“可是我看不到。”
“我看得到。”
浅草间下意识地想要抱住渡边泽的胳膊,但转念想渡边泽等会儿要解决鬼婴,抱住他的胳膊势必会影响他行动,于是作罢。依然觉得害怕,稍微往渡边泽身边靠近一点,轻轻拉住渡边泽的衣角。
渡边泽道:“你站在我身后。”
浅草间听话地站到渡边泽身后:“那个鬼婴在什么地方?”
“就在我面前。”
浅草间的脸吓得一阵惨白。
如果她看到鬼婴真实的样子,恐怕会当场晕过去。
渡边泽的视野中,五米外站着一个矮矮的肉球,全身光溜溜,皮肤枯皱,宛如揉得皱巴巴的牛皮纸,十指发黑,眼睛血红,嘴巴流着黑色的汁水。
鬼故事的作者为了猎奇,把各种恶心恐怖的形象往鬼婴身上加,导致出现在渡边泽眼前的是个各方面引起人不适的怪物。
鬼婴盯着渡边泽,用刺耳的声音道:“你是什么人?”
渡边泽没有说话。
鬼婴继续道:“你是来带我找妈妈的吗?”
渡边泽依然没有说话。
鬼婴的脸上浮现出惊悚的笑容:“嘿嘿,你听不到我说话,你听不到我说话。只有妈妈能够听到我的声音,只有妈妈能够听到我的声音!”
渡边泽道:“你明明那么恨你妈妈,为什么还会这么高兴?”
鬼婴的笑容一下子凝固,指着渡边泽道:“哇哇——你为什么能听到我的话?”
渡边泽没有回答,接着问:“你妈妈对你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鬼婴撒泼躺在地上,手舞足蹈,发出尖利的哭声:“我不要别人听见我的话,我只要我妈妈一个人听见,我只要我妈妈一个人听见。”
忽然他站起来,怨毒地盯着渡边泽:“只要杀了你就只有我妈妈一个人能听见,只要杀了你就可以了。”发出一声恐怖的叫声,身体腾空,猛然朝渡边泽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