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生长在父亲的羽翼下,一直在按照父亲设计的路线发展:大学毕业,没有考上公务员,为了得到公务员的身份,回到乡镇工作,而现在成了厅机关的一名处级领导。因此,在胡范的心里,父亲是天下无所不能的英雄,自己目前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父亲为自己设计的结果。而自己所能做的就是对父亲言听计从,父亲说过的每句话,都深深的刻在了胡范的心里。
初次交流,胡范留给刘大可的印象并不好,或者说,有点失望,一个典型的老实孩子,再说的直白点,就是有些迂腐。虽然人比较可靠,但难以堪大任。刘大可决定,再找侯晋生谈谈,刘大可将希望寄托在了侯晋生身上。届时,让胡范配合一下。想到这,刘大可没再与胡范深谈。
刘大可拿起电话,想给侯晋生打电话,让侯晋生抽时间专门来省厅一趟,他要与侯晋生深谈一次。刚摸起电话,刘大可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安排侯晋生前往外省参观学习,时间可能会长一些。按照ZZ程序,应事先向马山局主持工作的陆美霜打个招呼。想到这,刘大可拨通了陆美霜的办公电话,但没人接。刘大可又拨通了陆美霜的手机。手机接通了,刘大可问陆美霜现在在哪里,说话是否方便。陆美霜如实向刘大可报告说,现正在外地。
刘大可一听陆美霜离开驻地,没向自己报告,就有些生气,笑道:“按照规定,离开当地应该向厅里报告啊?”
陆美霜一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立即向刘大可解释:因事情太急,没有来得及向刘厅长报告。刘大可升任厅长后,陆美霜还没来得及向其汇报工作,也想借着外出的机会,面见刘大可,除了当面汇报工作,听取其指示要求,更为主要的是,加深感情,争取今后的工作支持。
从陆美霜的话语里,刘大可似乎听出了什么,更加疑惑:难道陆美霜现在在省城,她在省城又不到厅里,她在忙什么啊?想到这,刘大可笑道:“你在省城啊?”
陆美霜没有回答,而是道:“有点急事,电话里不好讲,明后天刘厅长在机关吧?”刘大可不知此时陆美霜的心思,看了眼眼前记事本脱口道:“没事。”陆美霜接着道:“那好,我到厅机关当面向刘厅长汇报工作。”刘大可见陆美霜心中似有难言,没再细问,就把准备派侯晋生参加省厅调研的事,向陆美霜进行了通报。陆美霜表态很痛快,最近侯晋生没有重要的工作可安排,坚决支持省厅的工作。刘大可告诉陆美霜,这只是他个人的初步考虑,先征求一下陆美霜的意见。届时,省厅有关部门将会另行通知。
与陆美霜通完电话,刘大可又将马顺亮,还有梁海星叫到了办公室,就落实薛部长有关加强队伍建设的最新要求,派省厅与各市局的干部组成专门的工作组,到外省去学习的事,向其二人进行了布置,要求人事处尽快制定出工作方案,报党组审批后立即实施。
派人外出了解赵良的事总算有了眉目,但刘大可心里又产生了新的疑虑,总觉得陆美霜心里似乎隐藏着什么。
不知是对在刘大可手下工作不适应,还是习惯于黄正刚的领导。梁海星心里有些烦,作为人事处长,有些话不能在单位讲;与妻子讲,妻子又听不明白。梁海星想起了黄正刚,就想请老厅长吃顿饭,和老厅长交流一下思想。
怀着一颗战战兢兢的心,梁海星拨通了黄正刚的手机,先是寒喧了一番,当梁海星提出要请黄正刚吃饭时,没想到,黄正刚竟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一人不下棋,两人不喝酒,梁海星就问黄正刚还想叫上谁。黄正刚笑道:“你请我吃饭,叫谁参加,应由你来定啊。”梁海星一时犯了难,本来想叫上分管副厅长马顺亮,觉得马顺亮会有顾虑,和已经到Rd工作的老厅长吃饭,马顺亮不一定参加,就想叫上黄正刚曾经的司机,那司机口风也比较严。梁海星就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黄正刚,没想到其竟然答应了。黄正刚又提出,叫上马顺亮,并且还专门嘱咐梁海星,就说是黄正刚请他吃饭。梁海星不了解黄正刚的心思,只好照办。然后,黄正刚让梁海星随便找个干净的地方,并特别交待,要个单间,届时,黄正刚再带个朋友,具体时间定下来会通知梁海星。梁海星高兴的答应了。
当梁海星将联系与黄正刚吃饭的事,尤其是黄正刚点名让马顺亮参加的经过,向马顺亮汇报后,马顺亮特别高兴,当即要求梁海星一定要按黄厅长的要求,选个好地点的地方,饭钱由他出,到时候他带两瓶好酒。既然是私人朋友聚会,一定要注意保密,千万不要传到厅里。梁海星见马顺亮的要求非常合理,自然点头照办。
按照与黄正刚电话里的商定,梁海星选好了酒店。快下班的时刻,梁海星与马顺亮打过招呼后,便来到了酒店,迎接黄正刚的到来。为掩人耳目,梁海星特地选了一家既有特色,又较偏僻的酒店。
站在酒店门前,梁海星不住的环顾四周,翘首以盼黄正刚的到来,心里不住的盘算着:黄厅长邀请的客人会是谁呢?梁海星断然没想到,黄正刚邀请的客人竟是分管副sheng长周思国。黄正刚的司机用私家车,载着黄正刚与周思国前来就餐。
多日不见,一见黄正刚如同遇到了阔别已久的亲人,梁海星格外激动,上前紧紧的拉住黄正刚的手。黄正刚顺便将梁海星介绍给了周思国。梁海星断然没有料想到,黄正刚会喊着周思国一块来吃饭,茫然的目光望向周思国,有些不知所措。周思国微微一笑,道:“我们认识,小梁,厅里的秀才。”黄正刚先是一怔,忽然间,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由地笑了。黄正刚望了梁海星一眼,笑道:“房间安排好了?”梁海星这才似乎明白了什么,忙道:“都安排好了。马厅长还有点事要处理。处理完了,马上赶过来。”梁海星话音刚来,身后传来马顺亮的声音:“工作再忙,也要与请黄厅长吃饭让路啊。”梁海星回头一看,见马顺亮已来到眼前,就急忙退到其身后。马顺亮与黄正刚说笑着向房间内走去。
“小梁,今天晚上就由我们两个请他们两个领导吃饭。”黄正刚说着坐到了主陪的位置。马顺亮见状,急忙欲坐在黄正刚对面副主陪的位置,并请示黄正刚道:“黄厅长,今晚我给你当副主陪吧?”黄正刚微微一笑,望了梁海星一眼,对马顺亮道:“你让我给小梁服务啊。再说,今天这顿饭是小梁提议的,就应该让小梁坐副主陪的位置。”马顺亮仍觉得自己坐在黄正刚身边客人的位置,让黄正刚曾经的老厅长,给自己夹菜服务有些不妥,就对梁海星道:“梁处长,还是我们请二位领导吧。”
职务都比自己高,面对黄正刚与马顺亮的意见,梁海星不好表态,显得有些茫然。见此情景,已坐在主宾位置上的周思国道:“老黄,你给我打电话可说是你请我吃饭啊。今天晚上,是你还我三十年前的那顿酒。”黄正刚一听不由地笑了,道:“你的脑子真好,这么长时间的事还没忘了啊。不过,不是我欠你的酒,是你欠我一顿饭。如果这顿我再请了,你就欠我两顿饭了。”周思国一听故作生气道:“你老黄怎么这样,不讲信用。我们不是在电话里说好了吗?这顿饭是你还上三十年前欠我的那顿饭。”周思国说着,然后又分别望了马顺亮和梁海星一眼,故作很严肃地道:“今天咱先说好了,这顿饭让老黄请。否则,我这就离开。”
黄正刚一听,不再争辩,笑道:“好,就这么定了。”黄正刚说着,又对梁海星道:“听到了吗?这顿饭由我结帐。”
马顺亮不再争执,坐在黄正刚身旁副宾的位置。客人坐好后,黄正刚让司机拿出自带的酒。然后,又对身旁的周思国很神秘地道:“今天我给你带了几瓶好酒。”周思国一听就乐了,道:“我还不了解你老黄。相当年,搞‘社教’的时候,一到我宿舍,你就到处找酒喝。就凭你这抠劲,还舍得拿好酒让我们喝啊。”黄正刚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接过了司机递过的两瓶已发黄的老酒。然后,将一瓶递给了周思国。周思国有些不解,疑惑的目光望向黄正刚,心想:你老黄从哪搞的这陈年老酒啊?黄正刚似乎看出了周思国的心思,笑道:“这酒你还认识吗?”周思国似乎想起了什么,不解的目光望了黄正刚一眼,道:“这是我们‘社教’时喝的……?”
黄正刚深深地点了点头,笑道:“虽然当时我经常去你宿舍找酒喝,但我品酒的技术远不如你。我记得你曾对我说,别看这酒便宜,但绝对是纯粮食酒,喝着不上头。我听了你的话,就买了一箱,准备带回家给我家老爷子喝,没想到,回到家后,让媳妇放到了床下,后来竟然忘了。前两年搬家,又从床下翻腾了出来,我当时就说,这酒一定留着,有时间我请思国时,专门喝这酒,因为思国就喜欢这酒。”
周思国又仔细辨认了眼商标已泛黄的老酒,道:“好,我们就喝几十年前的老酒,继续重温年轻时那段美好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