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门前,眼看着神色比上一回还要憔悴。
挥退了要上去的公公,迈步上前,亲自叩响了别院的门。
他的眼底满是血丝与猩红,嗓音沙哑:“骄阳,出来见朕。”
娇阳自是听到了,可是她并没有要给他开门的意思,这一次甚至面都不给他见。
她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用旁边的火炉暖手:“你叫小爷出来我就出来,那小爷多没面子!不过你还来我这儿叫什么叫,小爷我抗旨不遵,又对您老人家不敬,你还不赶快下旨赐我一死,顺便也赐我全家死罪,反正小爷我也看这相府的其他人不爽很久了,正好带了一块儿死!”
面瘫脸苦笑,他就知道,他是在记他给盛喻知赐婚的仇呢。
他知道他素来有仇必报,但是当时他依然选择这么做了,就预料到后面会有这么一坎,但是他不后悔!再来一次,他依然会这么做。
面瘫脸垂下眼,遮挡中眼中汹涌翻腾的波涛。
他压下内心不断翻涌的涩然与晦暗,低头苦笑:“朕怎么可能会赐死你,骄阳,这些年,你不懂朕的心吗?”
面瘫脸这次说的话,比上次还要令人震惊。原本经历了上次的事情,一直苦心于给自己洗脑,告诉自己皇上与公子之间不是那样感情的众人,瞬间再次惊掉了下巴,这些天来的成功碎了个稀烂。
娇阳冷哼一声,决心要让屋外那个九五之尊的男人吃个闭门羹,对于他的深情“告白”无动于衷:“谁知道你怎么想,您可是这萧国的皇上,小爷要是给你开了门,屋外面什么等着我,谁能料到。说不定就是几十把匕首对着小爷我的脑袋,你说你不会,怎么让我相信?哪怕我想信你,也赌不起那千分之一的可能性!
与其如此,我还不如老老实实待在我这屋里,不仅暖和,还有吃有喝,银票更是几辈子加起来都花不完,我干嘛还要犯贱地出去,低三下四地在你身边当牛做马?”
面瘫脸眼神痛苦,十指收紧:“所以你是真的没有可能,回到朕身边来了吗?”
娇阳打个哈欠,想了想,然后说道:“这个简单,你去发个通告,赐小爷我一人无上尊荣的称号,不要那种有名无实的,也不用太高,不低于国公就行。最重要的一点,你得解释清楚,前几天发生的事不是小爷的错!小爷我品行正直,鞠躬尽瘁。
这些天敢在背地里嚼舌根的人,无论朝廷官员还是平民百姓,全部予以重惩!特别是那些敢上折子弹劾我的人,除非是伤了残了,否则绝不能那么算了,小爷我看到他们碍眼!给自己找不愉快的事,我可不会做。对了,还有,你还要追加一条皇命,以后再有妄议小爷的人,也全部重惩,轻则削骨之刑,重则祸及家人。让他们以后掂量着脖子上那颗脑袋再说话!”
娇阳眉毛挑了挑,从门缝里看外面面瘫脸的神色。这门缝也太小了,怎么看不清呢,该死的破门,改天让下人换个大点儿的门缝。
“你先做到了这些,小爷我再考虑要不要跟你走!”
周围的人瞪大眼睛:少爷此举实在过分,皇上乃天子,岂容他此等放肆,祸乱朝纲!
他们等好了皇上发怒,他们待会儿跪下替少爷求情,急得脚底冒汗:这样紧要的关头,姨娘怎么偏就不在家呢。
娇阳等了好久,望着眼前那扇门。头顶上的枯叶都被风吹落了好几片,还没等来面瘫脸的声音,可见果然不是诚心实意。
她语气瞬间怒了:“来人,送客!”
“等等!”面瘫脸拂手。
娇阳嘴角勾了勾,看向他的方向。
“朕,答应了。”
他脸上有叹息有无奈,有晦涩有幽深,或许他真是他这辈子都迈不过的劫,迈不过去,只好傻傻地陷落。
但是他不能一个人陷进去,他要拉着他一起,两个人痛苦总好过他一个人,那种极致的痛苦和极度甜蜜掺杂着的感觉,令人明知堕落却没法逃脱。这些,他没法一个人承受。
骄阳...陪朕一辈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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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白玉楼的秘密武器,用阴毒的手段盛产的药人,以逝去不久的死人为引,由九九八十一味属性为阴的剧毒药物粹炼而成。
之前白玉楼被灭,里面的药草货物被洗劫一空,慕容千谟本打算将这至邪之物尽数焚毁,可念之却对这药人展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兴趣,说是想要拿回去好好研究一番,把它们升级改良后化为己用。
但是刺客盟远在千镜,于是便借助慕容山庄无所不能的机关术,暂时将它们安置在慕容山庄。
之后,可能是事情太多,也可能是她三分钟热度的毛病又犯了,她逐渐忘记了这回事,也忘了问他之后将那些药人如何安置,就忙于自己那些事情。
而淬炼而出的药人是没有活人的意识,他们不怕痛,且经过药物的改良后体质增强好几倍,百毒不侵,也不怕刀枪水火,就算你拿剑戳烂了他的肚子,他照样朝你攻击过来。
除非砍下他们的脑袋,或者把他们的身体剁成一片片的碎尸块,不然根本无法阻止他的的进攻。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由于他们是由千百种剧毒浸泡过的,后又因一系列巫蛊之术,细胞产生分化变异,所以他们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是剧毒。
只要碰到了一下,就能让皮肤迅速发生溃烂,然后蔓延至死。而他们的血,要是在分尸的时候溅起来那么一滴碰到了正常人的肌肤,那不出三秒钟,那个人就会迅速地毒发身亡。
所以说,现在情况,只能算她自己作死?
念之被他完整地护在身后,她随着他的动作逐渐后退,背后好像抵到了什么。
她唇角微勾,淡淡地回眸看向身后的那一棵巨大的树木枝干,方才他们还距离这枝干好几十米的距离,如今已经抵到了这里。
念之没有要出手的意思,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