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继续朝南境侯府驶去,可车厢内却静了下来。
慕容清时不时瞄向裴陌,虽说她与裴陌倒也不算相熟,可总觉得从裴陌说了“二皇子”后,全身上下都透着股生人勿近的气势。
许是气氛过于压抑,慕容清闲着无事可做,便撩起帷帐,见还没有到南境侯府,小声嘟囔:“这马车实在是慢,倒不如骑马前去,还能快些。”
裴陌墨眸看着她的侧脸,脑中闪过马场上那抹起扬的身影,笑意显现:“夫人骑马,不输男儿郎。”
“你怎么知道?”慕容清脱口而出,狐疑的看着他:“你莫不是派人查过我?”
否则又怎知她骑马胜过男儿郎!
可不等裴陌应声,外面就响起了熟悉声音:“将军!将军!”
是刘绅的声音!
裴陌当即皱眉,厉声喝道:“停车。”
马夫赶忙勒住缰绳,刘绅也骑马追了上来。
裴陌与慕容清一前一后从马车内出来。
刘绅扫了一眼慕容清,又看向裴陌:“将军,人回来了。情况不好,将军先去看看吧。”
陛下的赏赐已经送到了将军府,他也知晓裴陌是要去南境侯府。
可一想到回来之人的情况,也只好硬着头皮让裴陌先行回去。
至于南境侯府,只能晚些再去了!
裴陌背在身后的双手蓦然攥成了拳,转头看向慕容清:“夫人先行前往侯府,为夫最迟一个时辰后赶到。”
慕容清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眼下这等情形,自然也猜到事情非同一般。
她微微点头:“你若有事便先去忙,侯府我一人前往即可。”
反正她与裴陌也不过就是场交易,裴陌是否去侯府,于她而言都不是要紧事。
自是也不会强求裴陌前往。
裴陌转头看向刘绅:“人在哪?”
“将军府后院的柴房里,赵管家和张婆婆都在守着,李郎中去看过了,但是……”
刘绅将一概情况说完,可到了李郎中那却顿了下。
显然是情况不妙!
他看了眼慕容清,可也顾不得许多,反正前面都已经说那么多了,也不在乎再多说两句:“将军,他不愿与旁人说,眼下撑着要等将军回去。”
“你随夫人一同前往侯府,我等先回去。”
“来人,备马!送我回府。”
一群行动有素士兵,牵出一匹特殊的马,马背上马鞍防护周全,哪怕体弱之人也能轻松驾驭。
几个呼吸,这队士兵如银龙般奔驰而去。
虽说昨天就已然察觉到她这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可此时方才能确认。
尽管还不知晓裴陌到底瞒着何事,但也绝不是什么小事!
慕容清挑眉看着身旁的刘绅:“看样子,你们将军府可是有不少事啊。”
刘绅拱手应道:“郡主如今是将军的夫人,便也不能再言‘你们将军府’这话。属下与夫人皆是将军府的人。”
他刻意将“你们将军府”五个字说的清楚些,也有意提醒慕容清与将军府的关系。
慕容清自是无话可说,总不好跟刘绅说她和裴陌只是交易,冷冷的应了声:“我记下了。走吧,去侯府。”
话落转身上了马车。
刘绅既要跟着去,便只能与马夫一同坐在马车外,平儿随着慕容清一并进入马车内。
不多时便到了南境侯府,几人下了马车就往里走。
“清儿回来了!”慕容萧刚端起桌上的茶,便看到正往堂屋走来的慕容清。
屋内的几人纷纷起身往外走去。
“父王,母后,大哥,二哥,三哥!”
慕容清逐一将自家人唤了一遍,又冲几人扬起笑脸。
昨日大婚走得急,也没来得及与家人多言几句,如今再回来,自是欢喜。
只可惜不能长久的陪在家人身侧!
侯府三子慕容泰吊儿郎当的言道:“昨日才将你嫁出去,今日就回来了。旁的女子回门总要三日后,你这莫不是被裴将军赶回来了吧?”
一副讨打的模样,老王妃当即抬手朝他后脑勺打了下。
“你小子,怎么跟你妹妹说话呢!”
慕容清与慕容泰只隔了一岁,二人素来喜欢吵嘴,但感情却依旧很好。
做父母的以往也不曾拦过他们,随他们吵去。
但眼下慕容清阴差阳错被嫁去了将军府,并未嫁给心爱之人,想来定然心情不好,谁知这小子竟还不知死活的刺激慕容清,当真是没有眼力见。
慕容泰揉了揉后脑勺,不满的嘟囔:“我平日就这般与她说话,母后又不是不知道。”
老王妃正欲开口训上几句,慕容萧便先一步言道:“清儿,让你三哥给你表演个杂耍,助助兴如何?”
左右又是要惩罚慕容泰!
慕容清看着家人说着玩笑话,心下高兴还来不及呢,自是也不与慕容泰计较,反正也不过就是跟她开开玩笑,逗她而已。
“不用不用,三哥素来如此,我与他也不是吵一两日了。”
慕容清提脚就往屋内走,又回头看向平儿:“平儿,速去给我倒杯水来。一早就入宫,茶水都没喝上一口,路上便渴了。渴的我嗓子直冒烟!”
说话间看到桌上的圣旨和兵符,没想到送来的倒是挺快。
但还是要想法子退回去!
平儿赶忙去给慕容清倒茶。
还站在门口的刘绅拱手言道:“参见侯爷、王妃,诸位将军!我家将军遇上了急事,最迟一个时辰后便来,还望海涵!”
南境王笑道:“无妨,进来喝杯茶。”
“不敢!”刘绅拒绝,脚下又退了一步:“属下乃是将军的侍卫,怎敢入南境侯府喝茶!”
南境王啧了声:“南境侯府,并无这许多规矩。何况老夫与裴将军皆是习武之人,你既是他的侍卫,来此处也就不必拘着了。”
慕容清也跟着言道:“说起来,我与你家将军还曾并肩作战。你既是他的侍卫,便也不必如此客气,进来吧。”
侯府家人再三要求,刘绅不好再拒绝,颔首应下:“是。”
众人进屋,慕容清喝了茶后,便去南境王身旁坐着:“父王,这兵符和您这南境王的官职都不能收,得退回去……”
她生怕自己忘了裴陌说的法子,便一股脑的将裴陌的话复述一遍。
甚至连用兵符换酒的话都说了出来!
屋内的几人神色各异,看她的眼神有敬佩的、也有怀疑的。
南境王狐疑的问她:“这法子是裴将军教你的吧?”
自己的女儿他自是了解,绝对想不出这般两全的法子。
但也不得不说,这法子确实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