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臻真三人手下再没轻饶,拳拳到肉,刀刀见血。
那几个原本就带伤的劫匪惨叫声不断,几乎没有一合之力,才一接触就溃退回来。
背负着王大财的马被周围乱糟糟的人惊得“咴儿咴儿”嘶着无法离开。
于是远远退到山林边,那边是陡峭崖壁,马无处可走,只能焦躁的来回踏着步子。
臻真没有去追杀其他人,转身跟苟富贵对上。
苟富贵身子灵活,尺长的砍刀舞成一团雪花,刃口不离臻真身周。
臻真如同浪中磐石,稳稳立在当中,将想要脱身离开的苟富贵牢牢缠住。
展鹏飞见臻真得手,正想让余下的侍卫上前帮忙,一举将那瘦猴一样的男子拿下,却听石头寨三当家出声道:“哥几个也别嫌着,这风地里站久了还是怪冷的,赶快忙完回家坐在火塘边喝酒去。”
虽然苟富贵已经捞过界来,但此时他怎么可能任这些肥羊反抗成功,有苟富贵牵制住两个,他就可以轻松一些。
身边那几个大汉应一声,跟着他嘻嘻哈哈走过拦路山石。
三当家满脸横肉乱颤,一把厚背开刃的柴刀拖在身后,口中大吼一声,对着展鹏飞就迎头劈来。
他一动手,其他几个山寨的人也动起手来。
两拔劫匪同时作难,王三秋带出来的六个护卫瞬间就被瓜分干净。
四周杀声震天,刀器相击中一片混乱,雪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只有滴滴答答的雨还在下着。
展鹏飞他们现在以六对十五。
王三秋面色苍白,身体僵直的站在石边,她能听到刀尖入肉的噗嗤声,每一下都如同扎在她的心上,让她想疯狂的逃跑,想往旁边那些黑幽幽的林子里钻。
不过她知道,这时候坚决不能慌乱奔跑。
石头寨三当家对自己这行人是早有准备,以此时放任她不管丝毫不担心她逃跑的态度来看,官道前后肯定会有其他埋伏。
自己如果单独跑出去,就是送到别人嘴边的肥肉,而且还要让死命护她的展鹏飞他们乱了阵脚。
在这样的林子里,京都城来的护卫比不上山寨人熟悉,自己跑进去,第一个找到自己的只会是匪徒。
强自让自己镇定下来,紧紧握住手上的小匕首,尽量远离官道,免得被人误伤。
眼前人影乱纷纷,王三秋脑中却是京城郊外血战的场景。
自己是因财招来横祸。
若是老老实实待在大余渡,过一个正常的年节,不想着看花灯,不出去显摆,就没有这些破事。
而这财,偏偏是乔九用血用命换来的,哪里来就回哪里去,乔九什么都没有得到。
她握紧刀柄,如果自己真的要被劫上山去,她就自裁,免得乔九人财两空。
杨浪知道自己在当铺那里存有东西,而存根就在镇上的箱里。
自己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乔九可以凭存根取出木箱子。
至于暗号凭证,她留的是“安儿”,这事只有两人知道,乔九多猜几次,应该能猜出来。
自己身上只带有存放布匹细软的票据,那些东西丢了也就丢了,若能用来换回自身安全,她也是愿意的。
就在这时,一声马嘶惊动她的思绪。
只见从府城方向,三匹俊马急奔而来,马蹄踏得泥浆飞溅,丝毫不担心会不小心滑倒。
那边没有被人堵死吗?
王三秋一愣,旋即站起身来。
跑在最前面的是一匹黑马,在马背上,此时一个人正紧挥马鞭,将马速催到极致。
一个带伤无力再战,退出打斗的云岭劫匪想要拦住来马:“眼睛瞎了,想活命的就退回来。”
回答他的只是惊鸿一鞭。
鞭梢划过半空,如同爆竹炸响,一声清脆的破空声后,紧接着就是肉体着地的沉闷声响。
那个刚刚只是手臂淌血的匪徒,此时已经无声无息的倒在地上,头颈诡异的扭曲着,脸上还带着茫然和不知所措。
三马旋风般冲进正纠缠在一起的人堆里,躲闪不及的就当场撞飞。
黑马上那人身披一件防雨的连帽斗篷,此时全身上下都裹得严严实实。
只能看见他手上的长鞭如同活过来一般,每一鞭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啸音,对着山寨和云岭的匪徒们抽去。
紧跟他之后的是一匹枣红马,马上的人取下帽子,露出一张怒气冲天的严肃脸。
林凡对着展鹏飞他们怒骂道:“没用的东西,几个毛贼都收拾不了,回去就好好收拾你们。”
在他手上是一柄制式长刀,巴掌宽的刀身薄刃泛寒,挥动间,就连空气都感觉到深深冷意。
他的话音未落,展鹏飞他们已经发出欢呼:“是林千户回来了。”
这欢呼声对于久战不下,已经有些后悔的三当家来说,如同催命符一样。
尤其是林凡手上只有官府中人才能拥有的雁翎刀,更是让他肝胆俱裂。
他出门是求财,有耳信来的是一队外乡人,他才这样大大咧咧的露出真相,只想着全部绑上山讹些银钱,可没想到去跟官府过不去。
身后可是山寨,里面老老小小几百口人,要是惹恼官府,难保不会被以通匪而人头落地。
只听他狂嚎一声:“兄弟们,这些都是狗官差,我们一人做事一人当,跟他们拼了!”
跟他出来的人也是后悔不迭,无论如何,以后都不能回山寨,除非这些官差全部死光,杀人灭口,必须杀人灭口!
杀心一起,一个个顿时爆起,手上的刀不要命的乱劈乱砍。
都说乱拳打死老师傅,本来三人一组,背背相靠的展鹏飞他们顿时险象环生。
黑马上那人冷哼一声,手上长鞭一抖,人就如同一片落叶,从马上飘飞出去,目标正是凶相毕露的三当家。
黑塔一样的三当家挥动砍刀,正一下下猛击向展鹏飞,力大而沉,让只握有短刃的展鹏飞不得不躲闪逃避。
就在这时,一道鞭影突然出现在三当家的脖颈间,吓得他抽刀回护,脚下连连后退。
鞭影才过,一抹小巧玲珑的刀锋就印入眼帘,瞬间三当家脸色惨白。
还不等他有所作为,那刀口已经抹过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