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官府的人也不好随便进别人库房吧!
“理由呢?”
“查税!”
王三秋抿嘴一笑:真是官字两张口,想要查一个商家酒楼,随便就可以编出个理由。
见她神情喜悦,李慈又端起茶盏,轻咳一声道:“此事只是底下的人失误则罢!若有他心……你可有什么打算?”
“既已有二心,我再合作下去,无疑与虎同行,只能另想他法。”
听她这样说,李慈抬眼看来:“闵启宴跟我提过你的事,他也想掺上一股。若是裕衡商行已经起心算计你,不如就换一个商行吧!”
王三秋蹙起眉头,若说与裕衡商行合作是虎口刨食,那跟闵启宴同谋无疑是火中取栗。
前有狼后有虎,自己这点小钱可真是挣得辛苦。
见她蹙眉,李慈难得的笑笑:“跟疾风堂合作,你倒是不用担心闵启宴对你有异心,他如今已经跟官府走得近。”
这话可有意思了,跟官府走得近,不就是跟他李慈走得近吗!
以前乔九曾经说过,李慈这人虽然聪明,但功利心太重。
他为官的目标就是为名为利,必定难登高位,但以他的能力,把握住一个县衙是绰绰有余。
现在上面有县尊压着,他虽然任了县丞,但还是才进县衙的新人,而且起势突然,暂时那些大商行对他不够了解,并不会投入太多东西。
而疾风堂在临桐县是以帮派起家,现在虽然经商做生意,但正经的商行并不是那么喜欢跟帮派打交道。
闵启宴跟李慈是认识的,二者各有所需,一拍即合。
从现在开始李慈也要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行事,经营自己的人网,显然王三秋是他要收拢的人。
在商言商,都说大树底下好乘凉,既然李慈愿意布局结盟,自己的确以后要走这条路,王三秋倒也乐意。
走出县衙已经是亥时,街上虽然还有人在闲逛,也已经不多了。
县衙的马车在平安客栈外停下,等王三秋下车才调转车头离开。
在柜台处问明姜木朗定下的房间,客栈伙计提灯引路前去开门,却是以前住过的房间。
姜木朗将骡马养在客栈马厩,人却不在客栈中,也未曾在柜上留话。
此时已经夜深,不可能再去寻人,王三秋只好给前面柜台留下话,说自己已经回来。
才躺下,就听到有人扣门:“三秋妹妹,你已经歇下了?”正是姜木朗的声音。
“姜哥,我已经睡下,你有事明天再说吧!”
“可吃过东西?我……给你带了吃食,现在还热呼着。”姜木朗还守在门边。
王三秋只好穿衣起来点亮灯烛,才将屋门打开,姜木朗带着一身寒气进来。
“姜哥,你喝酒了?”王三秋拿灯照照他的脸,有些红,还没醉。
“只喝了几口,我在街边等你,晚上有些冷,就坐在摊子上喝点酒暖和暖和,这个给你。”
姜木朗将一包还带着热气的东西放在王三秋手上:“你赶快吃,一会该冷了。我回屋休息,明天好早些回去。”说着就要转身走。
王三秋捏着那包还冒着香味的烤鱼正愣神,听姜木朗说明天一早走,忙道:“明天我还有事,什么时候回去还不知道。”
“一晚上还没有处理好?三秋,我可能不该问,可今天我看见有车送你回来的,那些人是谁?”姜木朗手扶着门扇,迟疑片刻才道。
他什么人都不是,还没资格过问王三秋跟谁来往。
想到他大晚上还在冷风中等自己,王三秋深吸一口气:“是我的几个朋友,明天……你会看见他们的。”
要带自己见那几个人?这是拿自己不当外人了!
姜木朗猛的回头,笑得眉眼灿烂:“好,那你吃东西,早些休息。”说着,一步蹦出门去。
烤鱼味道不错,外酥里嫩,只尝过味道,王三秋便搁在旁边重新上床睡觉。
第一次骑马跑这么远的路,她早已经腰酸背痛腿抽筋,大腿内侧磨得生疼。
按李慈约好的时间,第二日王三秋早早的候在百味楼附近的茶楼上,姜木朗跟她在一起,此时正打开窗户不停张望着下面街道,他对坐着喝茶没兴趣,即便同坐的是王三秋。
当看见一队差役站到百味楼的后院门口,匆忙迎出来的童账房和掌柜陪着已经换成公服的李慈进去院子。
半个时辰后,一个小厮出现在茶室内:“王姑娘,公子说你可以过去了。”
那就是找到货了!
王三秋心中大石落地,回头对姜木朗道:“我要去百味楼,姜哥在这里吃些东西,我一会就出来。”
“是刚刚进去的官家人要见你?你可说过带我一起去的。”姜木朗站到门口,准备一起走。
李慈的小厮头一抬,把姜木朗上下看一圈:“公子只要王姑娘去,你跟去干嘛,在这里等着。”
王三秋只能跟姜木朗歉意笑笑:“只能委屈姜哥在这里等一会。”
李慈要见谁,她可做不了主。
百味楼的库房中,展示出来的东西让王三秋面沉如水。
两百坛“辣娘子”辣椒酱变成了五百坛,只是其中三百坛还没有贴上封条。
面对矢口否认想假冒,只说记错出货的裕衡商行,王三秋也无法指责他们的过失,这本是自己这方的失误造成的。
当着商行的面,王三秋取出银镯和笔墨,给自己的两百坛酱料一一标上编码和印花。
眼见到手的鸭子飞了,让童账房也气得半死,直嚷嚷要王三秋对此付出赔偿。
李慈是以查税为借口打开的库房,自然不能一直留在这里,但他留下的小厮还在,见童账房要赔偿,也仗着自己的身份阴阳怪气的道:“你们裕衡商行是要多少赔偿啊?报个数来,王姑娘赔给你就是。”
王三秋此时正抓紧时间将后面的事完善,万一裕衡商行再翻脸,自己可不是再麻烦李慈出面了。
借着小厮跟童账房打嘴仗的时间,她手上动作飞快,无法标上编码也要先印上镯花。
等一切尘埃落定,她才直起快要断掉的腰,对正跟童账房大眼瞪小眼的小厮杨子感激一笑:“多谢小哥维护!”
又转头对童账房道:“童先生的意思要怎么赔?”
童账房已经气得够呛,忍不住放了狠话:“辣娘子的酱料精贵得很,我裕衡商行以后不要了!”
已经准备往回走的王三秋站住脚:“既然如此,我们两方的合约就此结束。”说完也不看骤然变色的童账房,快步走出百味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