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是皇上亲叔,这等争权夺利的宫帷之事,只有他们几个隐藏成王府侍卫的知道,除此之外就是陈公公。
当初动手时王府四处走水,自己趁乱逃出,没有等到接应之人,而是与另几人分头藏觅。
这也是陈公公预先安排,让他们躲起来,直到皇上亲政得到他的消息才能回京。
看来消息就要来了!
乔九站起身,在屋里不安的来回走动,越到这个时候,越得沉住气,没有京中准确消息,不能回京。
自己亲手给那叛王下的最后一击时,春一和秋十两个同伴已死,这事没有其他人知道。
当时城中大乱,好几个府邸都是浓烟滚滚,街上城卫军也是乱成一锅粥。
黑羽卫每个人都是直接跟陈公公联系,至于其他人知道多少,有多少人动手,他也不清楚。
现在皇上亲政了,可没有讨叛书下来……
思量许久,乔九只是一个执行任务的死士,如今隔着千山万水,也不能准确知道朝堂上瞬息万变的局势。
一直到巡夜的人敲过三更,乔九这才上床歇下,一夜无眠。
第二日闵启宴亲自登门道歉,王三秋这才见到自己“曾经”被卖的主人。
闵大公子是已经而立之年的大叔,锦衣华服映衬下也是一表人才,只是常年混迹江湖,一双细长的眼睛中满是算计。
他一见坐着不动的王三秋,就打着哈哈上前,作揖打拱:“昨日之事是我堂下的人认错,将姑娘跟我前几日新买的一个婢女认差了,唉!让姑娘受了委屈,县尊那里已经罚过,等伤好了再领板子。”
王三秋心里恼火,自己跟乔九正卿卿我我骑马,就出来这一群人大煞风景,还差点被抓,此时说什么误会,不过是掩人颜面的说辞。
但乔九说县尊那边已经结案,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假意起身还礼:“闵公子多虑了,既然是手下人误会,解释清楚就可以,不用客气。”
闵启宴哈哈笑着:“王姑娘虽然是女儿家,可这份心胸气度,却不输我们男子。昨天只听李公子当着县尊的面说当时王姑娘言语清晰,不慌不乱,才没有出多的岔子。在下还以为是看在乔兄弟面子而夸口,现在看来还少说了几分。”
又转身看向乔九:“乔九兄弟,你能找到这样一个佳人,可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此人口舌了得,寥寥数语将几人都夸了一遍。
乔九也不多言语,只是微一点头,算是受用了。
“唉!我也是被人蒙骗,江北跑回来报信才知道错了,想要赶去誉峰又恐怕再生误会,只能先求助县尊。”
闵启宴自来熟,也不用人看座,自己找个位置坐下,又对跟在后面的马青等人挥手道:“你们都上来跟王姑娘赔礼道歉,好好说几句。”
马青捧着一方木盒上前来,走到乔九和王三秋跟前:“这系(是)给俩位赔礼的礼物,还望王姑娘大人大量原谅我的无礼。”他的牙被乔九打掉,现在说话还漏风。
王三秋有些纳闷,昨天乔九已经带回来五十两银子,怎么还有赔礼?乔九也是有些诧异却是不接。
看出两人的疑惑,闵启宴呵呵一笑,对马青道:“你放下就出去。”
马青将木盒在身边桌子上放好,自己则低头出去。
闵启宴将手上的玉扳指转了转,这才指着木盒道:“昨天银子是县尊调解的,我不好多说。此事两位受了委屈,王姑娘还被那畜生踢伤,区区银两不足赔付。听说王姑娘家有一老父,这里是一苗刚刚从山里寻来的老参,就当我孝敬老人家的。”
一听是老参,王三秋坐不住了,忙站起来推辞道:“不过是小伤,养几天就好了,当不得这样贵重的东西。”
一苗好的老参就是在临桐县里也要值十几两,若是送去府城京城,那价格就得翻上几翻,卖个好百两也是有可能的。
“唉!妹子何必如此客气,这些老参都是直接从山客猎户手上买来,也没有花几两银子。”
乔九对还想推辞的三秋微一点头,示意她收下。
王三秋有些蒙,也不再推辞。
乔九问道:“闵公子如此行事,可有什么事,还请公子直说。”
见乔九畅快,闵启宴也露出微笑,轻咳一声:“鄙堂想请乔兄弟入盟,职位只在我之下。临桐县城东街春雨巷有一处三进的宅子,算是愚兄送两位喜庆的贺礼。”
王三秋身子一颤,下意识的看向乔九:这是要他入帮派。
让她安心的是,乔九并没有答应,而是起身对闵启宴拱手一礼道:“多谢闵兄看得起,只是我目前还有他事,暂无定下来的打算,此事……只能辞掉了!”
见他推辞,闵启宴露出失望,他以一堂之主相邀,此人都能拒绝,怕是还要其他东西。
昨天在县衙里见到乔九,他只觉得此人生得一副好相貌,话语不多,可字字都能点到关键,让蛮牛和马青等人只辨了三句就低头认罪。
还能识文断字,跟高傲的李慈也能说上话,闵启宴也将他归成县学出来的一类人。
等回到疾风堂,马青等人这才细细将动手过程讲了,说到此人功夫时,马青说了一句:“若真真动起狠手,临桐县少有对手。”
闵启宴知道马青本人在临桐排名也算是好手,居然一个回合就被人抓了后脖子,若不是乔九想抓活口,只怕马青三人早就躺在那里凉透了。
这样能文能武,头脑心思缜密的人若能拉拢进来,还能得到那个辣娘子辣椒酱,疾风堂就能变成乌衣帮中吃香的堂口。
可乔九拒绝了。
闵启宴没有恼,他想到曾经在戏台上看过“刘皇叔三顾茅庐才得天下”,现在自己一句话就想招揽人才,也太过儿戏,还是得多邀几次才行。
于是笑道:“已经到了下年,乔老弟或许是要忙于婚事,你也不急于一时拒绝,到时候新婚燕尔的也不能拆散你们,否则弟妹该来怪我了。愚兄只需要乔老弟记得此事,什么时候想来,随时都可以欢迎。”
闵启宴说得情真意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