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潇往前一步挡在我身前,拦住了封离望向我的视线:“你在谋划什么?”
“做个实验而已。”封离一步步朝我们走来,在距离我们还有三米的时候,云潇抽剑指向他的咽喉,拦住封离的脚步。
云潇说自习室里的同学是既生又死,那条枯骨蛇给我的感受也很像这种感觉。
封离说他在做实验,难道就是指这个?
“你是想要复活那条蛇吗?”问完我又觉得这话不对,毕竟那条蛇只是个试验品,便又改口道,“你是想要帮那条蛇恢复肉身吗?”
封离看了云潇一眼,微微颔首。
云潇嗤了一声:“让那条蛇吸收别人的生命力来恢复生命?”
“我给那串枯骨喂了些修为,让它恢复了意识。原本想用别的法子为它恢复肉身,结果它趁我不备逃出冥府,没想到这些年一直藏在这里。”封离语气平静,几乎是有问必答,态度乖巧得令人赞赏。
我想起云潇也没有肉身,对封离的实验结果感到好奇:“你想用什么方法来帮那条蛇恢复肉身呀?”
封离没有出声。
云潇冷哼一声:“看他这样就知道没找到办法。想要让那条蛇恢复肉身,最好的方法就是帮他找到自己的肉身。”
“刚刚你没来之前,那条蛇说要把我和蛇之心都吞掉,来恢复肉身。”我小声告诉他。
云潇不悦地蹙眉,似乎是恼恨自己没早点下手把那条蛇干掉。
“云潇,你是不是也能依靠这块心脏恢复肉身?”我问。
云潇瞥了眼我脖子里的红宝石,摇了摇头:“我心脏中残留的力量,的确能帮一些修为低微的蛇族恢复肉身,但对我自己没用。”
我有些失望,又把希望放到封离身上:“你为什么想要做这样的实验呀?”
封离没有出声,只是下意识的又看向云潇与我。
我忽然明白了。
云潇没有了肉身,封离身为师弟,或许一直都在想办法帮云潇恢复肉身,因此才会想在别的蛇妖身上做实验。
云潇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收回长剑,不咸不淡地说:“没了肉身,我如今也很好,你不必费那份心。”
封离忽然轻轻笑了一声,有些自嘲:“这倒还成我多管闲事了?”
能为云潇做到这个地步,他们师兄弟的感情应该很好。我不忍看封离露出这样的神情,忙出来打圆场:“云潇不是那个意思,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的心意。”
云潇傲娇地想要反驳,被我瞪了一眼,只能乖乖闭嘴。
封离这才满意,悠悠拿出一样东西:“还是薇薇疼我,这个给您。”他手中居然是一块龙骨,虽然不过鹅卵石大小,但其中蕴含的力量非常强大,以至于一时之间都让我忽略了封离话语中的违和之处:“你哪来这么法力深厚的龙骨?”
封离笑而不语,一副乖巧等夸的表情。他手一抬,那块龙骨就被法力送到我面前。
我没忍住诱惑,拿了过来。
一瞬间,龙骨中所蕴含的深厚不住地往我体内涌入。这些法力强悍到令人胆寒,可是对我却有一种极强的亲和力。
过度摄入法力会让人爆体而亡,我修为低下,这块龙骨中的一丁点法力就足够撑破我体内由神格孕育出来的灵脉。然而,这一次我的内心却不知为何无比坚信这些法力不会伤害到我。
甚至在这片灵力风暴中,我的脑海中隐隐浮现出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我看到巨大的黑龙划过湛蓝的天空、看到三十三重天上纯白的宫殿、看到幽冥地府深处瑟瑟发抖的孩童……
我感觉自己的意识正被这股力量拉向另一个世界,直到另一股与龙骨法力相似的法力将我从中拉回。
神识清明,我看到云潇紧张的面容之上露出放松的神色:“薇薇,是不是看到了龙骨中的记忆?”
原来那些都是龙骨主人所经历过的事情吗?我心口忽然有些怅然,遗憾自己没能经历其中。
“看到什么了?”封离似乎很感兴趣。
我也说不上来,都是些零散的片段,只能挑自己还记得的说:“看到了龙、宫殿、冥府。”
“还有呢?”封离的神情似乎紧张而期待。
我摇了摇头:“就这些。”
云潇蹙眉:“龙族只在远古时期才出现,那是冥府还没有建立,你确定你看到了冥府?”
准确来说,我看到的与冥府有关的画面中,并没有出现任何的建筑物,只有无数厮杀的鬼怪以及藏在暗处无比惊惧的孩童,的确称不上“府”这个字。
我还想细究下去,封离先一步开口打断了我的思绪:“冥府就是冥界,称呼不同而已,不用深究。”
我感觉他好像在隐瞒什么。
顾雨竹一直就跟在我们身边,她被之前的情况弄懵了,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轻轻扯了扯我的手,小声问:“薇薇,我都糊涂了,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到底安不安全?”
“安全极了。”我示意他看向云潇和封离,这两个都是一方大佬。
封离身上有自动和谐的功能,顾雨竹看他就跟看一面墙没有区别。顾雨竹的注意力被云潇搂着我腰的手所吸引:“薇薇,你男朋友是个驱魔大佬啊?”
“啊……也可以这么说吧。”我有些尴尬地应声,没好意思说云潇是条蛇妖。
“失敬失敬,多谢大师救命之恩。”顾雨竹抱拳冲云潇道谢。
我们两个倒是得救了,自习室里那些同学可怎么办?
“云潇,你说他们既生又死,到底是什么情况?”我问。
“他们寿数未尽,仍旧活着。但生命力被夺取,又处在死亡的状态。”云潇说着看向封离。
封离抬手,默念咒语。一朵血红色的曼珠沙华从他掌心中升起,银白色的光芒从花心之中漂浮而起,飞向四周,落入那些死去的同学眉心。
我感觉到这片死寂的楼层中,缓缓有生命力注入,那些了无生机的同学竟然慢慢动了起来。
翻手为生,覆手为死。
封离墨色的长发在风中轻摇,他身上黑金长袍上的鬼火纹饰飘摇而动,我终于意识到他的身份。
封离就是明蛟山缺月宫供奉的主神——冥府之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