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丽英想的挺好,伤筋动骨一百天,迟矜然只要回去照顾她亲娘,那至少就得有一两个月回不来,到时候院里的房子怎么安排,还不是她说了算?
当然,朱秀芹肯定是没摔着的,但她已经让人给家里递了消息,让老二一家尽量把迟矜然哄住,哄不住就直接把人关起来,反正只要这个白眼狼孙女回了碧水村,在她宝贝孙孙婚事定下来之前,迟矜然都别想再踏进这个三合院一步!
“我妈摔断腿了?”迟矜然似笑非笑的睨了董丽英一眼,又问,“迟如稷快回来了吧?买的后天的车票?”
董丽英戒备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迟矜然也懒得跟董丽英扯皮,她忍这家人这么久,等得就是迟如稷回来,现在时间已经定了,她住不住这还真无所谓,“行,我回村去照顾我妈。”
董丽英喜上眉梢,正要催她赶紧走,就见迟矜然从抽屉里拿出纸笔,一样一样开始记录家里得东西,从桌柜之类的大件记到凳子锅碗等小件。
董丽英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你这是在干啥呢?”
“我人不在,你们住着我的院子,我总得留个凭证吧?”迟矜然按照市场价,粗略把所有东西的价值估算了一遍,“来,签个字吧,房租我就不收你们的了,但家里的东西,坏一件或者丢一件,你们都必须照价赔偿。”
董丽英一愣,随即又摆出了胡搅蛮缠的老一套:“杀千刀的小畜生啊!亲奶奶在你家里住几天还要收钱——”
“别嚎了。”迟矜然掏了掏耳朵,“要么签字要么滚,别总拿脸当屁股使。”
董丽英的叫骂声戛然而止,一张脸臊的通红:“都是一家人,咋就要算这么清了?我……”
“签字,或者我去派出所找人来把你们请出去,自己选!”
“别为难你奶奶了,我来签。”迟春生叹了口气,上前接过笔签了字。
迟矜然冷笑一声,回房间收拾了衣服和要紧东西,最后提着藤编行李箱,又牵上几条大狗出了门。
看她走的没影了,董丽英才狠狠啐了一口,又埋怨迟春生道:“你咋就把字签了呢?到时候她要是拿这个说事,逼咱们搬出去咋办?”
“如稷就快回来了,现在还是归置东西要紧,然然肯定是要回去看她妈的,到时候有老二两口子盯着,她人又跑不出来,这字签不签也没啥区别。”
老太太一想也是,这才作罢。
迟矜然搭着去省城的拖拉机赶回了食品加工厂,正在厂里等她的盛时遗一见她这副左手拎箱子,右手牵狗的造型就乐了。
“怎么着?离家出走呢这是?”
“差不多吧,反正这事快了结了,让你帮我找的人安排好了吗?”迟矜然揉了揉大黑狗的脑袋,“大黑,你们以后就住这里好不好?厨房里的大师傅会每天给你们喂饭的。”
大黑狗摆了摆尾巴:“汪汪汪。”
“别闹,你们就当是来厂里上班,职务嘛……警卫员怎么样?”
“汪汪汪汪……”
盛时遗差点被这一人几狗对话的场面给逗笑了,无奈道:“放心吧,厂里人知道是你带来的狗,不会亏待它们的。”
顿了顿,又道:“你要的人也找好了,什么时候让他们上门去闹?”
“再过个四五天吧,总得让迟如稷先做做梦。”先做梦,再坠入深渊,这样才爽不是吗?
交待了剩下的事,又把狗留在了厂里,盛时遗才开着车送迟矜然回村。
车子在和碧水村还有段距离的路口停下,迟矜然提着箱子下了车,趁着没人又凑上去在男人侧脸上吻了吻。
“准备准备,过几天我就得跟你私奔了。”
盛时遗失笑,眸光柔和至极。
“我一直在等你。”
迟家院子的灯亮着,迟春来满脸焦急的在门口打转,看见迟矜然过来就连忙上前帮她拎箱子:“可算是回来了,等你几个小时了,饭都热了四五回。”
迟矜然眉梢一挑:“妈呢?摔得严重吗?要不要送医院?”
迟春来笑容一僵,干巴巴道:“不、不严重,找村头的刘大夫看过了,给上了夹板,说养几个月就好了。”
他边说边小心翼翼的觑着迟矜然的脸色:“幸亏你回来了,这几天家里人少,忙都忙不过来,你回来正好照顾照顾你妈,田里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就每天在家陪你妈说说话就行。”
这是打算把她关屋里不让出门?
坦白说,迟矜然对原身这对亲生父母的厌恶要远胜过迟家其他人。
董丽英之流是纯粹的坏,坏的直白,坏的一眼就能看透。
但迟春来这两口子不一样,他们是真觉得自己无奈,卖女儿是没办法,扒着女儿吸血也是没办法,谁让她们不是儿子呢?他们也是为了死后有个人给摔盆,才迫于无奈这么做的啊。
这种令人作呕的心思,迟矜然只要想起一次就恶心一次。
朱秀芹在床上躺着,右腿上装模作样的绑着两根木板,用布条缠的死紧,一见迟矜然就白着脸哎呦哎呦叫疼。
迟矜然差点当场翻个白眼,面上却是一脸关切:“妈,疼得这么厉害吗?要不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不不不。”朱秀芹哪敢去医院?连忙摆手道,“去医院多花钱啊,刘大夫都说没事,我养养就好了。”
“我看你这夹板绑的有点歪,要不拆了我给你重绑一下?正好让我看看伤势。”
迟矜然说完就作势要伸手拆绷带,朱秀芹赶紧一把拦住,硬是被吓得不敢再喊疼了。
“没事,没事,你先去吃饭吧,妈没事。”
这次倒没再出现从别人碗里给迟矜然匀饭出来的闹剧,只是迟招娣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满脸的欲言又止。
迟矜然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这个三妹几眼,心里微微一动。
因为大房所有人都搬去了城里,房子就空出来了不少,迟招娣帮迟矜然整理出了迟绛如两姊妹之前睡的房间。
“二姐,床单被罩我都是给你换过的,要有啥不舒服,你再跟我说。”
迟矜然看着迟招娣忙里忙外的麻利样子,缓缓呼出一口浊气。
“招娣,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