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我从兜里拿出一个符包,递到她手上,虽说我现在还没把小美她们娘儿仨叫过来,但这块儿毕竟是闹出了人命,万一有邪灵恶鬼把她给冲撞了,也是她自己倒霉。
想着怎么说,我们两个还是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孽缘的,让孩子少遭点儿罪,也算我积累福报了吧。
陆雅静轻飘飘的把我递过去的福包接了过去,上下翻了翻,随后便双手抱胸,一副无赖的样子说道:“走,往哪儿走啊?我倒要看看你要办的大事儿是什么。”
其实我早就知道这娘们儿来这儿肯定没啥好事儿干,但是我没琢磨到这娘们儿心思竟然这么硬,非得往跟前凑,有句话怎么说,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我有些无语的说道:“大姐,你走吧,你呆这有啥用啊?你说回头大晚上的再来个什么鬼什么妖啥的,再给你冲撞了,那到时候倒霉的是你自己。”
见她似乎是一副不相信的架势,我又继续说道:“再说了,你之前不是被鬼缠着,你不害怕吗?”
我说到鬼的时候,陆雅静明显哆嗦了一下,但是她又梗着脖子强装镇定说道:“鬼,我有什么怕的?一个鬼嘛,电视上又不是没见过,再者说了,我是他表姐,她敢欺负我吗?信不信我大嘴巴抽她?要是说来,她还欠我好几千块钱呢,她要是来了,我……我非给她要账不可。”
我撇了撇嘴说道:“你还要账,她要给你冥币,你敢花吗你?再者说了,那小鬼儿还是你外甥的,那不也给你咬的……”
我话说一半儿,她那只脚就踢了过来,我闪身躲开,却没想到她那只手又揪在我的耳朵上,硬往下拽,拽的我疼的脑瓜子嗡嗡的,我赶紧求饶道:“祖宗,祖宗,祖宗,赶紧松手,松手,松手,疼疼疼疼疼。”
陆雅静咬着牙恨恨的说道:“孙子,你还说你没看见,赶紧给我老实交代!”
我赶紧说道:“没有,没有,这不是你说的吗?我啥都没看着。”
陆雅静的手还是没松,说道:“你要再敢提这事儿,老娘把你耳朵给你揪下来下酒吃。”
人在屋檐下,耳在人手中,不得不低头,赶紧一番求饶之后,陆雅静终于松了手。
到了这种情况,这娘们儿甩甩甩不开,怕她被一些妖魔鬼怪缠上,我还得小心的伺候着,生怕惹点儿啥事儿,摊到我头上。
我对付妖魔鬼怪倒是有一套,对付人嘛,不比一般的十几岁男生强到哪儿去?
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还得任她欺负,我这一辈子估计就是个受气包的命了。
不过我还是不放心,怕她半截给我捣乱,我又对她嘱咐了两句:“一会儿进去之后,见到啥你都不要大呼小叫,而且能不说话能不动,尽量就别说话别动,千万不要打扰我,千万不要打扰我,听懂了吗?”
陆雅静噘噘嘴说:“知道啦,知道了,知道啦,你怎么跟我妈似的磨磨唧唧的?再者说了,姑奶奶有啥场面没见过能大呼小叫的吗?太瞧不起我了你。”
说实话,我还是有些后悔,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退是没法退了,我便说道:“我没跟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我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你都过过脑子,到时候千万别给我捣乱,真的,千万别给我捣乱,行不行?我求求你了。”
我说话的口气就跟水浒传里边杨志求着牛二:“求求别让我杀你了行不行?”牛二还在伸着脖子说:“来呀,你杀我呀,你杀我呀。”
这场景不能说是完全相同,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看到我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儿,陆雅静有些鄙夷的撇了撇嘴,将我送给他的符包展开之后看了看,不屑的说道:“不就是调查取证吗?弄的跟什么大型宗教仪式似的,还画符,画的什么玩意儿?丑了吧唧的,老娘拿脚后跟儿画都比你好看。”
听着陆雅静点评着我贴在门口儿的黄符,我倒是没说啥,一会儿只希望别吓尿了裤子就行。
到了厕所之后,陆雅静显然是有些害怕,抱着胳膊,有些瑟缩的样子,我头一转过去,她立即挺胸抬头,装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当然我也知道她不过在强装镇定而已。
好奇心和危险之间,她选择了好奇心,如果一会儿发生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的话,那就怪不得别人了,这是她自找的。
我继续我的工作,她看着我在地上摆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便出口问到:“这是啥呀?”
我没好气的说到:“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能不说话尽量别说话,不要打断我的工作。”
陆雅静撇了撇嘴,小声的说道:“小气吧啦的,不就问你个问题吗,磨磨唧唧,屁事儿还挺多,小家雀占线杆儿,玩意儿不大,你架子不小。”
听着她在一旁说着俏皮话,我没心思搭理她。
见我将东西一一摆弄好,她终究是忍不住好奇,又问了起来:“那个花花绿绿的是啥呀?是颜料吗?还是你找来的啥东西?我看着像是布嘞。”
我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地说道:“寿衣!”
我在说话的时候没有任何感情,显得冷冰冰,一来是我对她有点儿烦,二来,在这种庄严肃穆的场合,我也得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万一哪句话把妖魔鬼怪给惹了,倒霉的还是自己,这就是为什么一些先生在进行法事之前要沐浴更衣。
一来是表达对神佛和祖师爷的敬畏和敬重,同样也是为了不让一些神鬼妖邪以为自己蔑视他们一样。
孔子所说的敬鬼神而远之,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但是我这一番冷冰冰的话,却弄得陆雅静紧张的不行,她又小心翼翼语带颤抖的问道:“那那个灰色的那是啥呀?”
光线不太清楚,她把黄土看成了灰色,我又是一副冷冰冰的语气回答道:“坟头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