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说道:“还是算了吧,你们家那长辈儿也不知道管我叫啥呢,回头你们家来一白胡子老头儿管我叫大哥,那我受了受不了,折寿我好不好?”
杨金水呸了一口,说道:“摆正自己位置啊,岁数摆在那儿。”
我也瞪了眼睛,说道:“辈分摆在那儿啊!”
杨金水说道:“我不跟你贫嘴。你要是真能去我们家认个亲啥的,没准儿还能得点儿好处呢。”
我摇了摇头,说道:“算了吧。我这人呐,孤孤单单一辈子,认识我的人都说,我这人特别以自我为中心,别到时候干出什么惹你们家大辈儿不高兴的事儿出来,弄的你没办法收场。”
杨金水嘿嘿乐着说道:“你让我收不了场的事儿还少?上次那小女孩儿没洞洞那事儿,那不是我……”
眼看着杨金水又要翻旧账,我摆了摆手,没好气的说道:“行了行了,那过去的事儿就别说了,说那有意思吗?”
见我有点不高兴,杨金水赶紧停了话题,又转了个话题问道:“哎,你说你们家这事儿这么麻烦,后边儿的事儿你应该知道点儿吧?”
我想了想,说道:“经老太太这么一点拨,我大概能猜出来一部分,说不得我十岁以前老闹各种毛病的缘故,就是有人在给我打灾,至于后边儿,我这身儿法力怎么来的,包括我是怎么闯过这妖童的童子关,还是有点儿不懂。”
杨金水则说道:“你不懂,我倒是想明白了一点儿。”
我赶紧问道:“你说说!”
杨金水儿想了想,说道:“说不得呀,是你请的那个神职给你化解了这么一道关,让你迈过了这么一道坎儿,要不然……”
我打断道:“我是真想不起来我什么时候干过这事儿了,脑子里没有这个印象。”
杨金水儿说道:“我记得你曾经跟我提过一嘴,你小的时候儿,曾经用你们家那本儿金蛇降魔录里边儿一道符给自己请了个官儿,有这事儿吧?”
我哑然失笑,说道:“不是,那都小孩子的把戏,你当真啊?”
杨金水却摇着头说道:“那可说不准,你想啊,那本书是你们家老祖宗留下来的,而且还把你们家那妖邪镇压了这么多年,没准儿被你们家那个地方儿一养,慢慢的就有了点儿灵气儿呢?”
这话说的我差点儿笑出来:“你快拉倒吧,我们村儿在我们镇,甚至我们县里都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小村儿,就那么屁大点的小村儿,能有啥灵气儿啊?”
杨金水摇了摇头,说道:“那你就说的不对了,我上次去你们村儿的时候,我记得你们村儿好多人家都盖了二层小楼儿呢,你敢说你们那儿不出有钱人?”
我想了想,说道:“那也证明不了什么呀,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们靠着海那挣点儿钱也是很正常的呀,再说了,又不光我们村儿那样儿,其他村儿盖楼的比我们村儿多的多呢。”
杨金水又摇着头说道:“你~不懂,你不懂,你不懂,你知道你们村儿下边儿是啥吗?”
杨金水要这么一问,倒是难不倒我,因为自小跟我奶奶一块儿长大,村儿里的好多事情,我都略知一二。
我说道:“我们村儿底下应该是地震之前的祖坟吧?”
杨金水点了点头,说道:“是,也不全是。”
我一下子来了兴趣,问道:“详细说说。”
听我这么一问,杨金水直接给自己也点上了一支烟,一副老教授开讲座的架势说道:“说句实在话,你们县这个位置是个好位置,背山靠水,中有玉带,但是坏就坏在这条玉带上,玉带东流入海,两侧却有槐树坐镇,什么意思?”
我伸手扇开杨金水冲我吐过来的烟,着急的问道:“啥意思?”
杨金水嘿嘿的笑了两声,说道:“槐树的槐字怎么写,一个木,一个鬼呀。”
我嗤笑一声,说道:“你快得了吧,那天底下种槐树的多了,那前几年行道树还有种龙爪槐的,也没见谁顺着那条道儿一直走,走到鬼门关呢。”
关于我们这边的槐树,当年还确实有那么一道讲究,不过不是风水方面儿,而是跟军事有关。
想当年,四九年国民党败退台湾,却在国内留了一大批特务,等到五一年朝鲜战争打起来的时候,那群特务在国内经常搞一些破坏活动,国家用了好几年的功夫,才将这帮子反动派逐渐的镇压下去。
而等到1953年朝鲜战争结束,不甘心失败的那帮子顽固派叫嚣着要反攻大陆,其中一条反攻路线就是以日本和韩国为跳板,顺着渤海湾长驱直入,那个年头儿,咱这边儿不是没啥正经海军吗?
于是便有部队的专业人士向政府提建议,在海岸两侧以防风固沙的名义开始大面积种树,一来可以实质性起到防风固沙的作用,二来可以在树林里发挥我军打游击的光荣传统,让敌人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因为槐树木质较硬,且容易成活,据传说子弹都打不透,所以选择在海岸边种槐树,虽说当年没起到啥抵御反动派反攻的作用,但是防风固沙这方面儿做得确实相当好。
好端端的,怎么到了杨金水儿的嘴里就成了鬼树了?
杨金水掐灭了烟头儿,晃悠着脑袋,一脸得意的说道:“早就跟你说啦,多跟我学着点儿,学着点儿风水对你有好处,你看现在这不学无术的代价就落到你身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