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盗拆解了几招后道:“这是铁家堡的刀法,你是铁家堡的人?”
铁云峰笑道:“大哥眼力不错,这才三招就认出来了。那你倒是猜猜我是谁啊。”有相互拆解几招,梁盗阴鸷着脸道:“玉面夜叉铁云峰!”铁云峰道:“正是小弟了。”梁盗听闻过铁家堡有一位花花太岁公子,多少民家女子遭其魔手,何其多美满夫妇因他而破碎,心中怒火更盛,大喝一声,拳中内劲似乎更胜先前。
铁山刀法的核心是山是稳重,刀法沉稳庞大如犀牛冲撞大象踩踏,因此铁家堡人人用十分厚重的阔刀。越是厚重的刀,刀法的威力便越能发挥出来。铁云峰嫌使用阔刀十分笨重不好看,喜欢轻巧的秀刀,又练了轻巧的身法功夫,这些都与铁山刀法南辕北辙。因此他使出的铁山刀法虽然招招都精妙已极,但却主在一个灵巧变化,并非铁山刀法的本意,因此不能完全发挥出刀法的魅力。
铁云峰刀势对梁盗造成不了威胁,在梁盗习惯左眼缺陷的视线后,他顷刻间就要败了,后背被汗水浸湿,梁盗的拳风愈来愈凌厉厚重,他连连后退,已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梁盗步步紧逼,耗得铁云峰内力所剩无几,将他逼退到墙壁,一拳打向脑袋,势必要砸碎,谁料他突然抱头双膝跪地,大喊道:“大哥饶命!”
梁盗不料他竟会这样,拳头砸空后兀自愣了几秒,随后嫌恶地甩出一脚,将他踢翻在地,道:“你现在知道饶命了!”大喝着就要出拳将其打死,一柄刀却突然破壁而出,直指梁盗胸口,他顾不得杀铁云峰,双手回胸接住,刀身携带的力道将他逼得向后退了几步。
“KoNG”墙壁被一掌拍出个大洞来。铁广延从破壁洞大踏步走进,白发鹰鼻粗眉深眸,拂拂袖袍挥洒烟尘,气度从容。韩别紧随其后,因为担心簌簌而落的碎石块砸到脑袋,缩着脖子抱着头钻进屋内。
原来韩别担忧铁云峰与朱鸳胆大妄为,在梁盗眼皮子底下私下媾和的事迹败露,双方免不了一场生死搏斗,铁云峰的武学境界虽不低,但梁盗的功夫他也亲眼目睹,三拳两掌就将皮糙肉厚的陈弃打死,委实厉害得紧。倘若铁云峰不慎丧命,他韩别自身性命也难保,因此才瞒着铁云峰跑回铁家堡,本欲是请来几个功力深厚的师叔师兄临危时助阵。韩别孤身一人回到铁家堡,早有人去通知了堡主。铁广延斥问韩别为何一人回来,韩别不敢隐瞒堡主,便将铁云峰相助朱鸳、结识并假名与梁盗结交后又趁醉与朱鸳勾搭成奸的事情一一说出。铁广延听后脸色铁青,一掌拍碎椅子扶手,喝令韩别速速带他前去。心里生气又担心铁云峰的安危,这梁盗是何等人物,竟不知天高地厚到去勾引他的女人,当真是嫌命太长了吗。不过铁云峰再怎么混账行事,终究是他的儿子,只希在赶到之前铁云峰能有所收敛,事情还未造成无法挽回的地步。
韩别扶起铁云峰道:“少主你没大碍吧,他有没有伤到你。堡主来了,这下不用担心了。”铁云峰摇了摇头,走到铁广延的身旁道:“爹,我……”铁广延进楼后就斜眼撇了一瞬,见铁云峰并无受伤,心下稍安,但是始终是面沉如水,任心下情绪斗转变化也瞬息不该颜色。未听完铁云峰说话,反手一掌将他半边脸打得红肿。
铁广延躬身抱拳,一派宗师礼下于人已是难得,又听他道:“久闻梁寨主威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梁盗不予理睬,冷哼一声,道:“假客套!”右手翻转将厚重的阔刀扔出,其中暗含涡旋巧劲,铁广延早已看破其中玄妙,微微一笑,伸出右手中指微向掌心弹曲,那阔刀在空中翻了个转涡旋巧劲尽释。
铁广延将阔刀交给铁云峰,又指了指伏在楼梯上的朱鸳,道:“梁寨主何等英雄人物,此等劣迹斑斑的婊子岂能相配?梁寨主如信得过老夫的眼光,让老夫介绍几位品德娴熟的闺秀撮合成事。”
梁盗道:“你想这事就这般了了?”
铁广延一脚踢在铁云峰膝窝,后者立时跪下:“无论如何是犬子错了,该当受罚认错。还请梁寨主能瞧在老夫的薄面上绕过他一回,老夫回去后定当严罚!以后铁家堡与虎头山为兄弟之盟。”
梁盗道:“我们虎头山虽是强盗小寨,人微势弱,却也是硬骨头撑身的,用不着来依附你们铁家堡。”
铁广延脸色微沉,左脚瞧瞧踏出半步,身子侧倾,道:“梁寨主当真不肯放过我儿?就为了那个人尽可夫的婊子?”朱鸳似乎自知活不过今夜,索性大了胆子豁出去,痛骂道:“呸!你才是婊子!哦不,我瞧你夫人才是婊子,江湖上谁人不知铁广延生不出孩子,铁云峰定是你老婆偷偷和下人所生,瞒着你的吧。哈哈哈。”此话可当真犯了铁广延的忌讳,双眼虎瞪,脚下踢出一块碎石直击朱鸳口舌。
梁盗一掌拍出,掌风竟将去势如流星的碎石扫落,朱鸳并不知道方才的性命攸关,兀自在那破口大骂。铁云峰也有些受不了,怒喝道:“你这泼妇住嘴!”
朱鸳道惨笑道:“好啊,现今你骂我泼妇了,晚上抱着我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泼妇,让我住嘴?一口一个亲妹妹,好姐姐?世间的男子果真每一个好东西,呸!算老娘看错你了,真是孬种,打不过就下跪求饶的孬种。”骂完了之后跑到梁盗面前,挺胸望着他,道:“你杀了我吧,是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你心目中的女人,我当初与你在一起只是为了杀你,后来不杀你也是因为看中你的武艺,有你在身边别人就不敢拿我怎样。我是不喜欢你的,也不瞧瞧你长得什么模样,大鼻子粗眉毛厚嘴唇阔脸,还有一道长刀疤,腮边胡子也生得可恶,刺得我疼。与你亲热时我早在心里骂你一万遍。我长得这般美,怎会甘心一辈子跟了你,你不杀我继续留我在身边,我也只会继续偷汉子……”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含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