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玫和矮胖中年人站着不动。
铁云峰道:“你们莫不是在等待救援?我可没闲工夫陪你们耗下去。”
胡玫道:“云峰哥你等不及啦?那请你先出招。”
铁云峰脚尖点地飞跃上前,迎面一个横斩。胡玫手提着陈伯的后衣领向后飘飞出一丈开外。一击不中,铁云峰紧接着又斜回劈出一刀。胡玫和矮胖中年人只是一味向后闪躲并不反击。
铁云峰道:“到底是你们要杀我还是要杀你们。”胡玫道:“我们这是要累死你,嘻嘻嘻。”
铁云峰的武功走的是飘逸灵巧一路,这轻功身法自然是勤加苦练,向来都是高人一筹,可今次却几个起身也追不上一个提着人的女子。铁云峰暗自纳闷。他自尊心极强,决计不允许在最擅长的领域败给一个弱女子,愈发的运劲使力。
胡玫提着陈伯,只是在附近绕着圈儿逗引铁云峰。铁云峰的攻势离她越来越远,眼见时机已到,她忽然停落在酒铺前方。铁云峰内力已愈发不济,早就恨不得停下身来歇息恢复内力,他追落在胡玫身后,背对着酒铺。后背出了一身汗,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却强自镇定不喘不吁。
胡玫道:“云峰哥,你是不是觉得很纳闷,为什么一向以轻功着称的你,怎么却始终追不到我。你是不是认为我的轻功高胜于你”
铁云峰冷哼一声,他心里确实如此所想。
胡玫道:“嘻嘻嘻。云峰哥,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饶你奸似鬼,不也喝了老娘的洗脚水。这中毒的滋味可好受啊?”
听闻“中毒”二字,铁云峰心下大惊,想道:“方才我就疑心为何内力损耗如此之大,还只道是腹饥气虚所致,没曾想竟是中了毒。却不知是何时中毒,我却记不起来。”口中道:“呵,我一没吃酒,二没吃菜,难不成你们在花生中下毒?却为何那几个汉子吃了许多安然无恙?”
胡玫笑道:“云峰哥,你这就叫做聪敏反被聪明误。其实酒菜花生米并没有毒,相反,这酒还是解毒的解药勒。所以我们每人都喝了一杯,独独知你疑心慎重,若瞧出些古怪,定不会吃这酒的,我们这才做出如此戏来哄骗你。”
铁云峰暗自懊恼悔恨,真的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居然在阴沟里翻船,只是不知这毒源到底是哪里:“那我是在什么时候中的毒?我却毫无察觉。”
胡玫以手指着天上指着地上道:“这里还有这里,这附近的桃花香都混杂了神仙软的香味,两股香味本就差异不大,混杂在一起神鬼也辨识不出。我拉你来这小酒铺的那一刻,你便已是踏入毒香之中。我还怕这迷香散得太广,毒效会减弱,特意留了一手。就是那张上方垂着桃花枝的木桌,我还特意拉下来给你闻了闻。谁知便是如此也还迷你不到,陈伯战你不过损了一条胳膊,我便捧了桃花,又暗自加重了一些迷香在内。你已经闻惯了这四周弥漫的香味,自然是不会察觉的。今番你可就交代在此了。死的明明白白,想必也瞑目了。”
铁云峰听明,已暗暗运内力逼毒出体,可惜这神仙软迷香太过厉害,铁云峰愈使用内力身体便愈虚弱无力,吓得他连忙将仅存的内力凝聚于丹田,仅备最后的负隅顽抗。
胡玫武功不高,只擅长以姿色魅惑对手,以计取其性命。铁云峰虽然中了神仙软迷香,功力已大不如前,可还是敢轻易上前斩其头颅。
陈伯断其一臂,失血过多,亦不能上前,恐铁云峰突然发难,反倒送了性命。
难道就一直待在此地等待铁云峰彻底耗尽气力,可就怕到时突然生变,一场努力付之流水。
胡玫道:“陈伯你可还有气力施发暗器。”
陈伯道:“这点气力还是有的,只是不擅长左手,准头有点差。”
胡玫道:“不妨事。尽力而为便是。”从头上取下一枚发簪交给陈伯,自己手中也握有一枚。
铁云峰见状已是暗自叫苦不迭,一两次他还可抵挡,若是他们不厌其烦地施发,他岂不被钉射成马蜂窝。看来我命休矣!
胡玫和陈伯同时施发手中发簪以做暗器打向铁云峰。陈伯气弱,发出的发簪劲不足,去势较慢,铁云峰将头一偏就躲过。胡玫出手的发簪倒是凌厉如飞箭,可惜却从铁云峰头顶上方飞过。
铁云峰是觑见胡玫的发簪击不中他,也不想徒费气力挡下。
只见那发簪直往木屋屋顶茅草中射去,钉入茅草的瞬间,三只箭从茅草中飞射而出。
铁云峰哪里料得到胡玫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压根就不是朝他施发的暗器,她的目的是打中木屋屋顶预埋的弓弩机括。
铁云峰耳内听见了身后方的利矢破空之声,怎奈身体却已无从前灵敏。铁镞射入脊背,铁云峰强自用刀鞘支撑才不至于扑倒。
胡玫发出银铃般笑声:“云峰哥,你想不到吧,我还有这招杀手锏。这下你可没有反抗的气力了吧。接下来可别怪我们心狠手辣,这都是雇主所托,必须在你身上割上一千三百刀,然后才剖腹取肠,这期间还不能让你死过去,晕过去。唉,这可真是个手意活儿。”
铁云峰咬牙强撑道:“看来此人倒是恨极我了,要如此折磨我。”
胡玫道:“你杀了别人父亲,还当着他的面侮辱了他妻子和母亲。你这罪孽,便是将你千刀万剐也不为过了。不过雇主给了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肯跪地向杀害他的家人磕头,诚意悔过,就让我们给你一个痛快,只需将头颅带走就是。”
铁云峰听闻大笑道:“哈哈哈,可笑,可笑。我都不记得他是谁,他妻子母亲父亲是哪位?对不起,我杀的男人,侮辱的女人太多,从来都记不住他们姓名样貌。你会记住你碾死的一只昆虫吗?会向它们认错悔过?”
陈伯听罢,气得血气上涌满脸通红,口中大骂不绝,道:“此等恶贼邪魔何须跟他废话。今日便让他尝试什么叫生不如死,让他后悔来此人世一遭。”
胡玫在地上寻了点掉落的银针暗器以及那炳青锋剑,陈伯接过剑同胡玫一同上前割肉折磨铁云峰。
陈伯举起剑率先朝铁云峰胸口划了一剑。铁云峰惨叫一声,额上青筋暴起,怒目圆睁,兀自不倒下。胡玫用针想刺他的眼睛。
铁云峰待胡玫靠得近了,猛然运起全部的内力,突然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一刀将面前站立的胡玫和陈伯斩为两半。
铁云峰已脱力,眼睛一发黑就往前面载倒。倒下去的那一瞬,铁云峰不知从哪儿生出的气力与意志,竟吹了个口哨。哨声嘹亮悠远。
一匹通身枣红色的骏马奔驰而来,用嘴叼住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铁云峰的衣服,向前方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