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有些东西好像被唤醒,但又没有全醒。
那层窗户纸后面的真相,白沐凉仿佛看见了,又好像很遥远,无法触及。
她好像看到了自己衣不遮体,遍体鳞伤,被一个恶棍暴虐。
梦中的少年拉着她在雨夜狂奔,只为了活下去。
其实狂奔都是假的,都是她想象的梦境。
当时的秦言肯定狂奔不了,他们肯定是一路跌跌撞撞,九死一生。
“那后来呢?”白沐凉哽咽着问。
“那屋子旁边有一顶大树,雷电击中了那棵树,点燃了屋子,引发了火灾。赵常胜身上着了火,我可以救他,但我没有,我只是带着你逃。”秦言道。
白沐凉想问,真的是雷电起的火吗?
但没有问出来,是与不是,已经不重要了。
该死的人,就应该去死。
“后来,我家人以为是你伤了我,是不是?”白沐凉问。
秦言没有说话。
“你说话啊,后来是怎么样?”白沐凉追问。
“都过去了,不提也罢。”秦言叹了口气。
“到底是怎么样?我想知道。为什么我爸妈那么讨厌你,为什么我妈说你是坏人?”
“我天天跟着你,当然被以为是坏人。你被弄成那样,他们以为是我做的,我也说不清楚。再后来,我去找你,他们……”
秦言又不说话了。
“他们怎么对你了?你说给我听!”白沐凉急道。
秦言笑了笑,“你都忘了,我也忘得差不多了,何必再提?”
“不,我想知道,我是当事人,我有权知道。”
“算了,不提了。”
“你必须要说!”
“我再去找你的时候,他们找了一群人等我,把我腿打断了,还报警抓我,跟警察说,我是杀人犯。”
“现场确实只有我和你的痕迹,也有目击证人证明我进了那屋子。那天打雷又下雨的,到底是真的见到我进去了,还是你爸妈买通的人作了伪证,我不知道。反正我是进去了,被当成了杀人犯。后来我逃了,有人帮我偷渡到国外,我以为是好心,但其实是让我去当黑劳工。那些年支持我活下去的信念,就是回来报复你们全家。”
白沐凉身上抖的更厉害了。
“那你,报复了吗?”白沐凉问。
或者应该问,报复成功了吗?
“我刚到江州一周,正在准备实施报复计划,你家就出事了。后来你脑部损伤很严重,我突然又有了贪念,不想报复你了,我要让你忘掉一切,我们重新开始。”
“所以你找人覆盖和改了我的记忆?想让我忘了在新江发生的一切?”
“对。”
“可是你不用这么做,我们也可以重新开始的。”
秦言摇头,“在你爸妈眼里,我是坏人。所以他们一直给你灌输我是坏人的思想,这么多年,我在你脑子中早就变成了坏人。”
“可是我亲身经历过的事,他们怎么能让我改变想法。”
“人对痛苦的记忆是会选择性遗忘的,你对关键的那部分,在我出手之前,你就自己忘了。但你找不到新的记忆来解释那一段,所以我帮你重新建构了一段新的记忆。”
白沐凉感觉自己的头又开始疼了。
某些真实的记忆呼之欲出。
但又出不来,像卡住了一样,特别难受。
“好了,不想了,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