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姽看过走马灯,不出所料少年在家排行老二。
“可他死的时候,你已经死了,杀他的是你弟弟?”
少年彻底沉默。
“你弟是和你们有仇吗?”言姽不解。
看少年担心孩童掉下旱井的样子,不像是会虐待弟弟。
还有什么理由能让弟弟亲手杀了哥哥?
言姽收走少年的魂魄,在东厢房的屋顶上唤出吊死鬼,将她看到的事都告诉给了吊死鬼。
“你是说,二弟在我之前就被害死了!”吊死鬼总算是不呆了。
言姽点头:“而且害死他的还是你们弟弟。”
“小弟为何会如此恨我们?”吊死鬼舌头缓缓收起。
这说明他的怨气突然增强了,能够隐藏恶鬼的样子,越来越像生前的模样。
“已经帮你找到了杀害你的凶手,该离开了。”言姽盯着它。
“不,我不离开。”吊死鬼死死地看着言姽,“你要帮我从小弟身上讨回命!”
“唰——”
言姽沉着脸,手在它面前一挥,吊死鬼瞬间魂飞魄散。
“贪心不足蛇吞象。”言姽吐出这句话。
“言姑娘,我们该走了。”
言鹤行找了一圈,在屋顶上找到了言姽。
“哦。”言姽跳下屋顶。
他们一行人离开村子时,村长送他们到村口。
迎面看到一家三口从外面往村子里走。
言姽目光落在其中一位青年公子身上,直到他进到村子里,言姽依旧盯着他的背影看。
言姽的异样,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言鹤行回头看了眼那一家三口,问村长他们是谁。
“他们呀,就是你们住的那个院子的主人家。”
言鹤行恍然,看向言姽。
他们从井壁里挖出来的尸体还在院子里放着,言姽让他们别动,说是总有人会发现,说不定就是将他害死的那个人。
“村长,他们咋不住在村子里了?”言姽问道。
“唉。”村长叹气,“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他们哪还敢住。”
许是言鹤行一行人要走了,村长也不用顾忌那么多,将那户人家发生的事全说了。
在六年前,那户人家里有三个儿子。
三个儿子都是人中龙凤,大儿子中了秀才,二儿子经商。
小儿子还小,看不出有什么天赋,但肯定也是不俗。
村里人都这样想,都等着看小儿子能有什么出息。
只是还没能小儿子长大,大儿子便上吊死了,二儿子也失踪了。
丧礼过后,一家人就离开了村子。
“那这个小儿子,现在有什么出息?”言姽嗤笑地问道。
“这就不知道了,反正每次回来看着过得比我们好。”
“是嘛?”
“不过啊,我曾听别人说过。”村长小声道,“说是入赘给富商小姐了。”
言姽挑眉:“那不也挺有出息的,名正言顺地白吃白喝。”
“那不得背了祖宗!再说啊,听说他们过得也不好,那富商小姐毒辣着呢!”
“哦?”言姽意味深长道,“那这两人岂不是很配?”
经过几番周折,他们一行人总算是在言家老太爷寿辰前一天到了言家。
言氏本家在一处悬崖边上,是一座除了皇宫外言姽见过的最大的宅邸。
她也不知怎么就到了言府宅邸前,进了一个容易迷失的森林,又上了个满是浓雾的山。
浓雾过后,就是言家的宅邸。
“你们家是有绝世珍宝,还是太怕死?”言姽无语道,“有必要藏的这么隐蔽吗?”
言鹤行失笑,随后又端正表情,“我们先进府吧。”
路上言姽走着停着,看见好吃的好玩的就走不动了。
原本算好的路途,愣是晚了两天。
也不知道回去大长老会不会责罚他。
言府的门前站着两个护院,能从正门走的只有言鹤行。
在言姽和白烛要进门时,两个护院拿着手里的长刀将他们拦在外面。
言姽盯着这两个护院。
护院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白,嘴唇透着黑灰。
言姽抓起其中一人的手腕,护院想躲却挣脱不开。
拉开衣袖,手臂上一圈黑色裂纹。
这种黑色裂纹只会出现在不腐的尸身上。
言姽探了探他的脉搏。
脉搏有,心跳也有,唯有呼吸没有。
这样子和千户寨里魂回肉身的死尸一样。
“这是阴仆,将活人的身体炼化至不腐,比活人体能更强,再炼化魂体,让他们脑子里只有听从这一命令。”白烛淡淡说道。
“那这到底算活的还是死的?”
“半死不活,真正死后,魂魄也不归地府,只有魂飞魄散的结果。”
“半死不活?”言姽幽幽地说道,“只要沾点死的,都归我管。”
白烛低声笑道:“有道理。”
言鹤行正想要去禀告大长老给言姽和白烛放行,就见两人已经跟在他身后进来了。
“你们怎么进来的?”言鹤行去看门口的两个护院,还是之前的样子。
可这两个护院没有言家家主和长老的命令,谁都不能从他们面前走近宅邸,哪怕是玄门中的宗主也不行。
“法子总比问题多。”言姽拍拍他的肩膀,“小子,你还太嫩了。”
言鹤行:“……”为何好好一个姑娘,口气像是个千年老祖?
言家的宅邸就像是一座空宅,走了很久才能碰上一两个下人。
全是面容惨白的仆役,走了半天连个鸟叫声都没有。
言姽停下脚步,突然问道:“明天真是你爷爷的寿辰而不是葬礼?”
言鹤行一噎,只好解释道:“家里规矩多,长辈们不喜喧闹。”
言姽对言家没啥好印象,撇嘴道:“那早点入土得了,埋地底下更安静。”
言鹤行面色不悦:“他们都是我的亲人,更甚至是言姑娘你的亲人,你这样说是不是……”
“就是因为会是我的亲人,我才这样说。”言姽打断他,冷眼瞥着他,“怪不得你没被留在本家。”
她厌恶地看着面前的宅邸,“这里比腐肉还让人恶心。”
“鹤行,你怎么才来……言姽?!”
居然在言家听到自己名字,言姽挑眉地看过去。
果然是之前在牢里见到的那个姑娘。
好像叫做……灵婳?
“灵姐姐。”言鹤行唤道。
言姽好奇:“你为啥叫她灵姐姐,不叫婳姐姐?”
言鹤行小声说道:“灵姐姐不许我们那样叫她。”
“你不是不认言家大小姐的身份?怎么现在倒贴上来了?”言灵婳轻嗤道。
“呵。”言姽冷笑,“你以为我愿意来你们这个破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