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过了半响,水井里还是没有动静。
言姽叹口气:“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她正想以强硬手段让水井下的鬼现身,就感觉到身后有动静。
一转头,井壁上出现一张人脸,人脸映在井壁上,上面还有干掉的苔藓,之后半个脑袋从井壁上露出来,像是要挣扎出井壁的束缚。
但露出半个脑袋就是它的极限了。
像是一个人在绷直的布匹后面露出人形,而在井壁上,它不能动也不能说话。
祸心出现飘在言姽身后:“老大,它应该被砌在了墙里。”
闻言,言姽上前在井壁上敲了敲。
的确有很大一块井壁下有空腔音。
被砌在墙里的鬼魂不如吊死鬼的怨气大,但由于尸体被砌在墙里又没及时跟着鬼差离开,如今魂魄就被困在了尸体里。
“有尸体的话……”言姽后退一步,在院子里设下结界,随后幻化出尸体上的走马灯。
“嗯?下面有人吗?”
头顶上井外有人探出头往水井里喊着,这时的井已经是旱井,下面有两只老鼠被人从上面摔下来,连肠子都被摔了出来。
两只老鼠还没死,四肢微微颤着,发出可怜的吱吱叫声。
大概是隔得远,旱井外的人听不清下面的声音,但是能听到动静。
言姽抬头仔细地看向上面的人,背着光,但能看出是一个少年。
“有人的话回一声,我去给你找根绳子。”少年左右看看,在想怎么救旱井下的人。
突然,在少年的身后出现了一双手,猛地将少年从上面推下来。
少年掉下旱井后,人还没死,他掉下来的中途撞在了井壁上,翻了下身子腿先落地。
人还活着,双腿却废了。
少年被疼得昏迷过去,悠悠转醒后发现天下起了雨。
他大喊了很久,井口上才落下一道阴影。
正以为他得救了,却不想从上面扔下来一个铁锹,直直砍在少年脸上。
伤口深可见骨,半张脸皮被砍了下来。
言姽就站在少年身边,在铁锹迎面砸下来的时候,连她心里都是一颤。
少年这次没有晕倒,许是已经适应了双腿上的疼痛。
喊了半天,却将凶手喊了过来,他该多么绝望,而之后还要被人砌在墙里。
正当言姽在井底等着凶手下来时,发现少年在用铁锹挖井壁。
下了雨,井壁很容易就被他挖出了个洞。
少年撑着双臂,一点点地往洞里挪,之后再混着雨水将挖出来的土一点一点砌上。
过了多少日日夜夜,旱井底下坑坑洼洼,砌人处的凸起在井壁上已经不明显了。
走马灯消失,言姽和祸心沉默不语地站在井底。
“你看到那只手了吗?”言姽问。
祸心答,“嗯,是个孩童的手。”
言姽将走马灯再次幻化出来,这次她站在了井口外。
看着一个孩童往水井里扔下两只活老鼠,随后将少年引过来。
少年大概以为是孩童掉下了井,正蹲在井口往里看时,孩童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将他推了下去。
将少年推下去后,孩童还在井口边站了一会儿,将要来井口的人支走。
铁锹不是孩童扔的,是这院子里的一个大人,来井口将孩童拉走,顺手将破旧的铁锹扔下了井。
“大叫什么!你二哥呢?”
孩童低头说:“不知道。”
少年和孩童是亲生兄弟,少年不愿让人知道弟弟将他推下井,且已经是父母授意孩童这样做的,便将自己埋了。
“言姑娘,你在这里做什么?”
忙活了一晚上,天亮了,言鹤行一处房屋就看到言姽站在旱井边。
他看得出旱井里有阴气,忙将言姽唤过来。
“让人带着铁锹来,下面藏了个人。”
尸体挖出来后面目全非,尤其那张脸上的脸皮,在挖出来的时候没留意到耸拉着半张脸皮,一铁锹下去碰到半张脸皮将整个脸皮揭了下来。
少年的魂魄得到释放,他认得出言姽,便飘来言姽身边。
言姽问了吊死鬼的事,“你可知道凶手是谁?”
少年沉默了会儿:“你就说是他二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