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法罗斯的天空总是显得明亮又温暖,阳光从云朵身旁垂下,蓝色的天空看不出半点儿命途混沌的模样。
四个无名客坐在一张方桌旁边,各自占据一条边,呆滞的看着桌上的三个小瓶子。
高透明度的玻璃瓶无法阻挡任何光线,瓶子之中的东西完完整整的呈现出来,甚至还有点好看。
三枚像是固体又像是火焰的东西悬浮在玻璃瓶之中,散发出一点浅淡的金色,又带着一点红褐色的阴影。
无名客的脸上满是呆滞,一双眼睛都显得格外失神,正面无表情的围观三枚来自泰坦的火种。
许久之后,丹恒低头,数着自己的手指,“欧洛尼斯,瑟希斯,尼卡多利,三枚对吧?”
程澈点点头,“嗯,就是这三枚。”
丹恒:……
他问的是这里有几枚吗?
他明明是在问程澈有没有偷偷打劫泰坦藏起来几枚。
丹恒忍不住叹气,旋即补充道:“你是在怎么灵机一动想到要去偷火种的呢?我觉得……”
说到这里,丹恒沉默下来。
他为难的看着那几个玻璃瓶,只觉得程澈现在行事越来越大胆了。
曾经在雅利洛六号开拓的时候只是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去对别人的行为进行阴谋猜测,罗浮也正常,还稍稍遮掩一下菲尼克斯的身份问题。
但是自从在匹诺康尼被关禁闭了之后,程澈好像越来越看得开了,主打一个实在不行就自爆的两败俱伤的作战方法。
在动脑子这件事情上,程澈甚至都不压制自己发散且没有逻辑的脑洞了,想到什么就是什么。
丹恒思索片刻,补充道:“火种在我们手里有什么用处吗?”
“嗯……黄金裔占着,黑衣人抢着,泰坦守着,只有宝物才会被人又争又抢。”程澈肯定点头,理直气壮十分坦诚,“既然是好东西,那我怎么能不抢呢?”
丹恒:……
好有道理的解释,这个解释他可以接受的。
被人守着的抢着的东西,不是价值不菲就是重量不轻,要么是宝物,要么是什么重要的情报。
丹恒沉吟片刻,“怎么处置?我们是外来之人,除了你和星应该没有人能够通过泰坦的试炼继承火种。”
“不一定。”程澈低声说着,补充道:“如果我们真的将黄金裔和毁灭联系起来,那么你和星以及我都能够接过火种,毕竟你前面那生生世世总会被纳努克瞥视一回的,咱小太阳就有点惨了,再怎么挣扎都在同谐和秩序里面绕圈子呢。”
星期日:……
好好地开着会,怎么还突然内涵他呢?
星期日摇摇头,“或许我没有什么毁灭的想法,所以才不会得到纳努克的瞥视。”
自幼接触的是同谐,后来为之殚精竭虑的是秩序,排除这两个答案,他觉得他对知更鸟的保护如果再深刻一点坚毅一点,换成存护和记忆倒也还说得过去,但毁灭……不太可能。
“那就分了?”丹恒摸着下巴,但还是皱着眉头表达疑惑,“你为什么会觉得黄金裔和毁灭有关系呢?”
“哦,这个啊……”程澈犹豫了一下,轻声道:“他们不是都得死吗?只有一个人能够活到新世界,都得死这不是毁灭是什么?终末和虚无有点不太可能,这俩根本不会给你新世界。”
什么?
最后还有一个人能活着?
虚无和终末都得灭了。
丹恒一噎,“活到最后的的人,应该是白厄吧,完美的黄金裔,也是翁法罗斯的救世主。”
“但不确定。”程澈似乎有点迟疑,低声道:“白厄确实很有可能是看到新世界的那个人,但是我们现在遇到了一个黑衣人,他可不是在继承火种,他是在抢好多火种凑一起,说不定那黑衣人也是个黄金裔呢。”
说到这里,程澈将手里的纸张撕成几块摆在桌上,“一份足够强大的毁灭的力量,你一块我一块,四分五裂,没什么用处,但是拼起来好歹能写下新世界几个字。”
丹恒微微蹙眉,“也不一定是毁灭,我们在翁法罗斯见到的东西太模糊混乱了。”
“猜测嘛,慢慢试呗,不过我现在有点担心三月,我怕我之前回去的是个假列车,那么三月七现在就有点危险了。”程澈低声说着,眉心都忍不住皱了起来。
闻言,丹恒摇摇头。“不会是假的,你之前能够跳出希佩设下的记忆迷宫,不会有人能够营造出一个你无法破局的幻境。”
所以三月的状况稳固了,动乱的只有翁法罗斯。
想到这里,丹恒停顿一下,“阿哈的失联和你无法走出翁法罗斯的现状应该是欢愉星神做的,这一点不用怀疑,祂看乐子罢了。”
星神之下无法糊弄程澈,但星神怎么会把精力浪费在翁法罗斯这个地方?
就算翁法罗斯这里遍地令使想要弑神,在星神眼中也不过是一群蝼蚁罢了,除了欢愉。
程澈点了点头,“如果黑天鹅说的是真的,那么现在看来,三条命途似乎走上了奇奇怪怪的道路,甚至和命途的方向出现了一点偏差。”
程澈皱眉,轻声道:“记忆和智识已经不自由了,反倒凝固得像是监牢。”
科学是阐述者,智识是推算者,本就像是树干上不断延伸出的枝杈将现实具象化并寻求不同可能,翁法罗斯可看不出一点智识的模样,除非智识命途在翁法罗斯的作用就是科技监狱。
至于记忆……翁法罗斯像个大型光锥,里面的人死了活活了死的,还要冲着救世的希望一直走,却像是仓鼠笼一样总是在途中无法到终点。
程澈忍不住叹气,补充道:“如果黄金裔真的和毁灭有关系,那么在翁法罗斯,毁灭就是走向了新生。”
丹恒蹙眉,“截然相反,回忆变成当下与未来使用的东西,智识没有运算而是运行,毁灭却在重生走向新世界。”
嗯,有点道理,但……
丹恒抬眸看着程澈,“欢愉也不是不可能。”
程澈:……
这话说得也有点道理,甚至有点太有道理了。
万一翁法罗斯什么命途都没有只有欢愉呢?
程澈一拍手,“行,等会儿咒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