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发女孩躺在柔软的床榻之上，双眸紧闭面色惨白，眼下还带着些许轻微的青黑色，像是圆滚滚的熊猫眼。
程澈坐在床边，拉着星的手拍打两下，终于转头看向了丹恒，“你有什么猜测？”
丹恒垂下眼眸，“猜测很多，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那就从头说。”程澈应了一声，拿起手机看了看群聊的聊天记录。
思索良久，程澈点开了一个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的联系人。
隶属于某个早死的系统，本来是双方的对话似乎只有穿越之初才有两条简短的信息用来嘱咐。
告知自己没有缘分的宿主物资留在垃圾桶，告知自己拥有一笔来自异世界的转账。
在丹恒沉默的同时，程澈拿起手机晃动两下。
没有任何清脆的响声，金色的钱币没有从手机之中掉落出来。
程澈又翻开聊天记录往前翻，基本都是自己一个人的单方面诅咒系统。
但很可惜，那些带着粗口的文字在此时变成一个又一个的星号，完全看不出任何脏话。
许久之后，程澈失落的将手机塞进兜里，坐在星的床边盯着星气息微弱的模样。
奇怪的很，自己当初单方面骂系统的时候可是满屏幕的脏话，不知从何时开始就变成了屏蔽净化后的符号。
自己曾经诅咒过自己拥有的摩拉，甚至还能从手机里晃出来，后来还拿绳子绑了一枚当做装饰品，现在又晃不出来了。
而且自己的眼镜，明明拥有度数却无法带来清晰的视线范围，就算是自己的眼睛恢复正常视力，正常的眼睛在戴上不合适的眼镜总会出现一点眩晕感。
没有，都没有。
丹恒垂眸盯着手掌，半晌才询问，“你的猜测呢？”
“嗯？”程澈回神，看了丹恒一眼后才补充道：“像是一个老旧的设备运行一个内存庞大的游戏，因为硬件软件都跟不上，所以才会省略很多信息。”
就像是开了低清画质，许多细节直接忽略并不显示，甚至还带着些许卡顿，就像是翁法罗斯很久之后才会开启的旋转的门。
程澈忍不住叹了口气，“我现在有点觉得我刚刚吐槽太一之梦是个真的了。”
丹恒抬眸看着程澈，“这个猜测并不存在，当初走出匹诺康尼之后，景元与拉帝奥设计演武，处理了呼雷的同时也是为了处理你身上的忆质，那样庞大的力量施加在你的身上，甚至还有智识星神对你的瞥视，你身边浓厚的忆质已经解决了。”
从程澈进入匹诺康尼的时候，忆质就萦绕着程澈渐渐扭曲记忆的通道，姬子不惜借助黑天鹅的力量走入凝固的记忆带出程澈，只是为了阿斯德纳星系不会变成程澈凝固的光锥。
后来又有演武，也是为了让程澈将自己变成光锥。
不仅仅是自己，更有和自己接触的每一个人，哪怕是仙舟罗浮，也会变成光锥的背景板。
程澈摇摇头，“那万一呢？太一之梦是星期日通过星核与忆质营造的，借助同谐与秩序的力量，但真的星神的梦境，是我们能够简单走出来的吗？在太一之梦这个人为造就的梦境之后，会不会有一个星神真的苏醒，不动声色的将整个宇宙拉入了梦境之中呢？”
程澈抬头看着丹恒，“你要怎么确认，我们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而不是梦境或记忆，又或者什么臆想？”
丹恒摇摇头，“我并不能确定，但能确定我们如今确实陷入了某种困境，而至今都没有找到原因。”
甚至开拓的银轨都在此时陷入了滞涩的状态之中。
程澈想了许久，从兜里掏出那个邦邦硬的乌鸦尸体。
他把阿呜丢在一旁的桌上，平静道：“那我们不提猜测，来说一说我们能够确认的东西。”
在丹恒疑惑的眼神之中，程澈将一枚星核放在丹恒的掌心，轻声道：“星核在翁法罗斯的存在感太低了，这是其一。”
他把眼镜又放在丹恒的掌心，“要么是现实出了问题，要么是我已经出现了无法感知细节的情况，这是其二。”
丹恒垂眸看着掌心中的东西，半晌后才低声道：“第三点？”
“第三点是，我身边这位星神的化身，是假的。”程澈笑了一声，拎着邦邦硬的阿呜尸体，没有半点儿犹豫的朝着桌角撞去，“我与黑塔觐见星神，是一位星神营造出的假象。”
一片安静之中，丹恒看着程澈手中惨烈的乌鸦尸体，半晌才抬眸盯着程澈的眼睛。
沉默良久，丹恒突然发问，“你又怎么确定我是真实的丹恒？换个说法，你又怎么确认你并不是孤立无援？”
程澈：……
说的竟然有点道理诶。
要么是自己疯了有幻觉了，要么就是这个翁法罗斯真的是一场低画质低刷新率的狼人杀。
程澈和丹恒对视良久，终于还是朝着丹恒的脖子伸出手。
他将丹恒压在椅背之上，双手卡死丹恒的喉咙，在对方震惊的眼神之中坦然点头，“朋友放心，我和丰饶有点关系的，你死一死让我确认一下，要是真的我再复活你，或者我直接孵龙蛋也行，要是假的，死了就死了吧！”
什么真的假的，这破游戏甚至无法加载他辱骂系统的脏话，不如试一试。
什么试探什么猜测，直接杀，真死了那就是真的，直接复活。
假的死了也不会和真的一样。
丹恒瞪大了眼睛，什么猜测什么情报什么线索在一瞬间随着空气的消失而退散。
他双颊憋红，拍打着程澈的胳膊，声音都断断续续的，“疯了！去看看病吧！”
好了， 他确认了。
不是现实有问题，是程澈病情越来越严重了。
他之前看过程澈的病历，精神疾病严重的话就是会出现幻听幻视怀疑人生的！
一鸦一龙僵持着马上要掐死对方，丹恒甚至打算变身反抗。
但——
“你们在干什么？”灰发少女从床上翻起来，双眸失神盯着伙伴，“因爱生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