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真的做到了,白簇。”苏幸由衷地感叹道:“在力量悬殊如此巨大的情况下,以微小的希望迸发出生生不息的生机,将一切不可能化为可能,这就是……坚韧的心所蕴含的力量!”
随着决战兵器不可一世的身影消失,王子终于弯下脊梁,落魄地跪倒在地,嘴角渗出一行鲜血:“白簇,你赢了,杀了我吧。”
白簇表情冷漠地收好决斗盘,一步一步走向王子,沉重的脚步声好似宣告王子的生命即将终结的死亡丧钟。
“白簇,我还没有倒下呢,想伤害王子,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李倩张开双臂挡在白簇与王子之间,喊道:“王子,你不是有圣皇大人赐给你的强制次元脱出装置吗?你赶紧走!我为你断后。”
“李倩,我岂是丢下你自己逃走的脓包?你也太小看我了。”
王子从怀中掏出一样形似怀表的机械装置,按动开关,顿时其四周开始发生剧烈的空间扭曲,不断闪烁着不同时空的混乱场景。
苏幸大喊一声:“不好,他要逃走了。”
王子将怀表塞入李倩手中,并紧紧攥住她的手,使其不能挣脱:“李倩,你回去告诉圣皇大人,我的能力有限,这次任务没能成功,请求他老人家原谅我。”
“王子,你松手!”李倩几乎是哭着央求王子松开她的手,想要丢掉手中的机械装置:
“要死我们就一起死,你为什么要赶我走?你死了我还活着干嘛?”
“谁说我会死?”王子虚弱地笑道:“你在我身边,我总觉得不放心,碍手碍脚的,把你传送走以后,我才好放开手脚大开杀戒,不想让你看到太血腥的画面,你回去等我的好消息。”
“王子,王子!”李倩急呼两声,声音却逐渐被次元传送造成的时空乱流所淹没,身体也渐渐虚幻,最终完全消失在众人眼前。
苏幸暗暗松了一口气,李倩的死活他并不关心,也不影响大局,只有这王子,于公于私,苏幸都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传送走李倩之后,王子的脸上展露出无牵无挂的笑容,语气轻松地说道:“白簇,别说你想杀我,我也早就不想活了,今日,你正好遂了我的心愿,动手吧。”
白簇在王子的身前站定,漠然直视着王子的眼睛,两人就这么一动不动,对视良久。
忽然,白簇说道:“你走吧。”
“什么!?”
不仅是王子愕然,白簇身后的苏幸、秦镇等人也同时惊叫出声,不明白白簇为什么会突然说这句话。
“别误会,上一次你打败我以后,没有杀我,我不想别人说我亏欠于你,我也放你一次生路,从此以后,我们算是两不相欠了,而且,你绑架姜柚的事,我记在心里,往后再见必不死不休!”
“白簇!他可是……”苏幸按捺不住地想要发生,却被白簇挥手打断。
“苏幸,你用李倩救了姜柚一命,我欠你一次人情,也请你再卖我一次人情,让我任性这一次,从今以后,只要是我白簇力所能及之事,请你直接吩咐,我必不推辞。”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由得你吧。”苏幸摇了摇头,如果别人求他卖个人情,他肯定怒骂一句:你算什么东西?
只不过,白簇刚刚才证明完自己的价值,白簇的人情,自然是千金不换。
而且,王子是苏幸的死敌,白簇极为清楚这一点,苏幸为了成全白簇的想法而极大亏损了自身的利益,那么这个人情,可不止是简简单单帮一次忙就能抵消的,要更显得弥足珍贵。
“呵,呵呵。”王子低头自嘲地笑笑:“你竟然请求苏幸饶了我一命,白簇,我就知道,我从来没看错过你的人品,不过,心软的人可干不成什么大事,你终有一天会为此所累。”
白簇不耐烦地道:“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从我眼前消失!”
王子迟疑了一瞬,支支吾吾地说道:“白簇……你可以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王子,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王子沉默良久,似是难以启齿,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你们回到决斗学院之后,能不能不要告诉张疾我的真实身份,如果他问起我了,你就说……说我为了保护决斗学院,死在了异世界。”
白簇毫不留情面地讥讽道:“怎么,王子,你也知道自己做的这些事无法面对张疾吗?居然还好意思要我来维护你的形象,敢做坏事为什么不敢当坏人?”
王子点了点头:“张疾是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尽可能地补偿他。”
白簇转身离去,冷冷地说道:“你不要再来干扰我们的生活,就是对我们最好的补偿了。”
王子站起身来,也启动了决斗盘上的次元传送装置,身形渐渐虚幻:“白簇,如果时间能够倒流,一切能够从头再来,我还愿意和你做兄弟。”
白簇失神地站在原地,像是被石化了一般,明明身为决斗的胜利者,脸上却看不见一丝一毫的笑容,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感谢二位施以援手,我大光能有二位柱国栋梁扶大厦之将倾,实乃祖荫福佑的幸事。”秦镇拱手向白簇和苏幸道谢:
“二位壮士,大恩大德无以回报,二位如有什么心愿,只管告诉我,只要在我的能力之内,无论地位,财富,权力,美人,我都尽力满足。”
“王上,您言重了。”苏幸也是心情大好,语气甚是恭敬:“不过,我确实有一事相求,不过不是那些俗世之物,对于你来说可能并不重要,不知王上有没有听说过,世间有一张神奇的空白卡片,得到它认可的人能够实现心中的愿望。”
“空白卡片……”秦镇陷入了沉思:“你这么一说,倒确有其事,
传说我祖爷爷逐鹿天下之时,曾得到过一张空白卡片,并许下一统天下、重塑山河的大愿,后来愿望实现之后,他将卡片封印在了传国玉玺之中作为镇国之宝,后来就再没人见过那张卡。”
“传国玉玺?”苏幸眉头一皱,暗道这事恐怕会有些难办。
“二位壮士,你们莫怪我吝啬,只是那传国玉玺向来是一块缺了一角的瑕玉,我从未见过里面有什么空白卡片,而且……”秦镇叹了一口气:
“而且我现在的身份是太王,传国玉玺应该是在我的弟弟手中,我也难定夺此事,许诺将传国玉玺交于你们。”
“王上,在我心目中,你才是真正的王上!”
秦镇几人正在谈话,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威猛大汉的吼声,秦镇一转头,只见一男子提着郭登的头,半跪在地:“卑职石享,已处决叛将郭登,愿肝脑涂地,统军助王上重登龙位!”
……
在石享所率叛军的拥簇之下,秦镇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杀回了紫金城,将秦镇的弟弟秦钰赶下了皇位,秦镇再度登基国王。
随后,秦镇便分别以王公和伯爵之礼厚葬了张助和余满,对石享大加封赏,贬罢一众秦钰时期的朝臣,一时之间,紫金城再起动荡。
不过,这些都与白簇和苏幸无关了。
白簇和苏幸仍旧暂居在张府中,请遍了紫金城周边范围内的大小名医为姜柚看诊,却无一人敢为姜柚开方医治,时间一晃已接近一个月,姜柚至今仍处于沉睡之中。
白簇坐在姜柚的床前,神色已日渐憔悴,姜柚的呼吸总是极为微弱,时不时还会嘀咕一些模糊不清的呓语,不知其精神世界正遭受着怎样的折磨。
“早饭来了。”苏幸推门而入,却看见昨日送来的午饭还原封不动地摆在桌案上。
“昨天的大夫看过之后怎么说?”
“他说姜柚的脉象一切正常,应该只是睡着了而已。”白簇强挤出一点笑容:“他连问诊费都没敢收,说完这句话就急匆匆走了。”
“倒也是难为这些大夫了。”苏幸叹了一口气道:“估计只有尽快返回到我们的时代,用先进的医疗仪器全面检查一下,才能找到病症,查出姜柚迟迟不能醒来的原因。”
白簇点了点头:“王宫那边有消息了吗?”
“没有。”苏幸皱眉道:“我看秦镇他是国务繁忙,把我们晾在一边了。”
“官人,官人!”苏幸和白簇正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王上遣石将军来访,正在大堂等候二位官人。”
苏幸随口道:“哪个石将军?”
白簇站起身,理了理衣襟:“你也是明知故问,还有哪个石将军?”
待苏幸与白簇二人整理好仪容来到大堂,只见张助之子张茂正接待着石享,随石享一同前来的还有公主秦柳,多日不见,脸上的憔悴之色甚至不亚于白簇。
“白簇……”秦柳见到白簇,立即高兴地站起身,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那个……姜姐姐醒了吗?”
“还没呢。”白簇轻声道:“估计只有尽快拿到我们想要的东西,回到我们的世界,才能找到让姜柚醒来的办法。”
“二位壮士。”石享拱手道:“让你们久等了,前些日子王上需主持稳定局面,为不旁生枝节,没有立即交与二位传国玉玺,请二位见谅,现在大局已定,特命属下来履行诺言。”
苏幸摆手笑道:“石将军,你可是王上复辟的头等功臣,现在我们倒是外人了。”
石享似是没听出苏幸的话外之意,仍走上前恭敬地双手递出传国玉玺,苏幸接过宝物,仔细打量着手中一角镶着金边的四方玉石,其上刻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龙威大字。
“二位壮士也看见了,所谓传国玉玺中藏有卡片只不过是无稽之谈,传国玉玺乃是一块完整的玉石,请二位端详无误后交给在下归还王上。”
“眼睛会欺骗人,心却不会。”苏幸摸着传国玉玺爱不释手:“我感受到了,石头有一股异常强大的决斗能量,卡片就在其中!”
忽然,苏幸高举起传国玉玺,在石享大惊失色的神态中狠狠砸下,玉玺砸在青石板地砖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碎成无数碎玉,却飘出一张散发紫光的神秘卡片。
“大胆!你们,竟然砸碎了镇国之宝!”石享大怒之下,却也不敢轻举妄动:“此地之事,我会如实禀报王上,请二位莫怪。”
“那你可要快速调兵来捉我们,晚了我们就走了。”苏幸毫不在意石享的反应,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卡片缓缓升入空中,形成一道暗紫色能量漩涡,隐隐吸引着苏幸与白簇的身体。
苏幸看向白簇道:“去把姜柚带过来吧,我们可以回家了。”
“嗯!”白簇难掩喜悦之情,一路小跑去姜柚的房间,以公主抱的姿势带出姜柚。
待白簇回来之时,石享已经离开了,秦柳却仍然留在这里,痴痴地看着白簇,似是有什么话想说。
“白簇,我先去一步,你快些跟上。”苏幸见自己不适合再待下去,便脚踏地面,身体腾空而起,被吸入空中的紫色黑洞之中。
白簇与秦柳对视着,轻声说道:“你哥肯把传国玉玺交给我们,一定是你争取的吧?谢谢。”
“我哥不是故意不履行诺言的,他只是想你,想你……”秦柳急着为哥哥开脱,说着说着却涨红了脸,怎么也说不出最后“留下来陪我”五个字。
“不管怎么说,再次谢谢你,秦柳。”白簇似是想起了什么,从身上的卡组中取出一张卡:
“此次一别,恐怕就是永别了。我们第一次见面之时,你说你很喜欢我的一张卡,现在我就将它送给你,今后做个念想吧。”
秦柳接过卡片,仔细端详着这张卡片——【活回忆之羽衣精】。
白簇纵身一跃,好似飞升成仙一般,身体向着空中的黑洞飘然而去。
“不要走好不好?白簇。”
秦柳情不自禁地话一说出口,便知自己的乞求不会有任何回应,可惜空中的黑洞对她并没有什么吸引效果,反而有着强烈的抗拒和排斥力,否则她也想跟随白簇而去。
秦柳远远遥望着白簇,只见他嘴唇蠕动,却听不见他的声音,视线已然模糊,声音颤抖地嗫嚅道:“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
白簇目光柔和地看着秦柳,将一袭浅绿长裙的俏影深深铭刻于心,微微点了点头,身形渐渐被黑洞吞没。
“白簇,白簇……”秦柳难以自制地轻声呼唤着心上人的名字,一颗滚烫晶莹的热泪悄然顺着下颌滑落。
(第二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