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她过的也很安好,其实这才是属于她的生活,符合她的人生轨道,他本来就是可遇不可求的存在。
只是,那颗心很难再心动起来了,也没有敢叛逆的勇气,但像她那样的人没有什么情绪的生活才是正常的,普普通通的生活才是属于她的。
光从不属于她,但她见过光足够了。
现在的她很好。
胡同巷子笼罩在晚霞里,美中带着一丝凄凉风,风也加大了力度。
整个巷子很安静,一个男人的喘息声,混混的骂骂咧咧,显得很突出。
许欣诺下意识的减轻呼吸,这种场景她见惯了,只要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就好。
她不过就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只一眼那欲往前走的脚步,收了回来,全身僵住了,心止不住的跳动,她的腿都软了,全身只能倚靠在墙边,慌张的拿出手机,手机调成静音,摁了110。压低声音报的地址,因为距离比较远,他们打的异常激烈,所以并没注意。
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此时只剩下狼狈,所有的傲气都被悄然地踩进泥土里,少年低着头,周围的男生好似喝醉了,打得凶狠,领头的男人猛一踢,少年划出很远,他趴在了地上,没挣扎,黑暗将他吞没,没人看出他什么表情。
少年手中多了一把刀。
那一瞬,这个场景和女孩梦里的场景重合,她拿手机的手都颤抖得厉害。
许欣诺眼看那把刀就要刺进少年自己,刹时大脑一片空白,脱口喊道“江木,不要”。
江木的手停顿在半空,低着头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那把刀从少年手中滑落。
她毫无疑问的暴露了,那群人暴力的扯着女孩的头发摔到江木面前,其中有几个男人把江木揪了起来,一棍狠狠朝着腿打去。
“哟,有意思,你要救他!”揪着许欣诺头发的男人恶狠狠道。
她的头发被狠狠地扯着,疼痛遍及全身,脸颊火辣,她强忍着眼泪被迫抬头,许欣诺看见那男人虽年轻,可一双眼睛却早已浑浊,他身上的气质恐怕不是学生。
那男人更加怒了怒吼“我他妈让你说话!”,手的力度不由分说加大。
许欣诺垂下眼帘没再看他,她现在心里祈求警察快点来,瞥见江木身下一片血迹,她来不及想别的,只知道他现在绝经不起折腾了,许欣诺心生一计,现在能做的只有拖延时间。
“不,不是的,其实我,我是为了救你们”,许欣诺艰难的说。
“哦,呵,救我们?”那人倒是来了兴趣。
许心诺见状使劲点了点头。
“怎么救的?”带着些许玩味手松开了一些。
许欣诺一下从痛苦中脱离,连咳了好几声,原本的高马尾此时此刻散了下来,整张脸白里透红,愈发衬得楚楚可怜,那些混混们眼睛突然亮了,领头的男人也不禁咽了咽口水。
不过,许欣诺此刻并没有察觉到“刚才他,他想,自杀,你们肯定不想闹出人命,对,对吧?”女孩儿吞吞吐吐的说道。
那些混混先是愣了几秒,后又哈哈大笑,突然的男人将许欣诺一把搂过,轻挑的说“姿色不错,就是撒谎,还得再练练”,其他混混一阵哄笑。
那男人突然加大了手臂的力度,男人眼光贪婪,右手抬起许起诺的下巴轻抚道“不过说不定你求求我,我可能善心一发把你放了呢”。
许欣诺被一股酒味和烟味的气息包围,眼看他离得越来越近,她知道完了,闭上了眼睛,握紧拳,头猛地撞向那男人的脑袋,砰一声,许欣诺由于惯性摔倒在地。
领头的男人被突如其来的一下给撞开了,手捂住了眼睛,他彻底怒了“臭婊子,别给脸不要脸,给我打!”。
那群混混朝着许欣诺走来,一个个凶神恶煞,她知道躲不过了本能的往后退,直到手指碰到了一处温暖,没来得及反应,眼看那群人就要扑来许欣诺下意识闭眼,用手环住脑袋。
预想的疼痛没有如期而至,有一个人扑在了她身上,踹踢声更加猛烈,许欣诺慢慢睁开了眼,撞入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她没想到她和他再次相遇是这样的场景,少年一下变沧桑了很多,眼中都没了光。
许欣诺慢慢伸出手,但落在了半空,眼泪一下涌了出来,说话声音都忍不住颤抖“江木,你放开,撑不住的”。江木抱的更加用力,将她的整个头拥入了怀中,声音嘶哑“小,小结巴,别,看”。怀中的人僵了一下,眼泪更如泉水般涌出,他下面的衣服湿了一片,那群人用力想扯开他,但不知他哪来的力气,无论怎么打,都不曾松懈半分。
为首的混混喊道“行,真他妈不怕死!”,说着还踹了其中一个混混“打呀!”,那些人看着地上的人,浑身是血,面面相觑的一番,那男人怒了,“都他妈不想混了”,那些人不再犹豫。
江木整张脸惨白,无论许欣诺怎么挣扎都无用,“江木,求你了,放开,再打下去,你会没命的!”语气带着绝望与恳求。
江木不为所动,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没吭一声,只是那双紧握的手和青筋布满的脖颈无声诉说着疼痛
“别打了,别打了。求你们,求求你们,别打了”,她仿佛用尽了全力。
这是许欣诺第一次求人,她没有对策了,她的嗓子都喊哑了但是他们就像着了魔似的,回应的只有更猛烈的踹踢声。
感觉到身上的人呼吸越来越轻,许欣诺彻底慌了,她的声音忍不住发颤“江,木?”
“你再坚持一会儿就一会儿。”
“江木,答应我,我们都会好好的,对不对?”
江木低头,从不轻易哭的她,现在的脸上满是泪痕,他轻轻点头,语气极轻“别,哭”。
夜深了,风渐起,此时此刻许欣诺耳边只有他越来越轻的呼吸声,她眼睛落在黑暗中时现的仅有光芒,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女孩轻轻在他耳边说道“江木,我问你一个问题好不好,你是不是灯塔下救我的那个男孩?”
江木的身体颤了一下,几秒后,沙哑回答“是”。
许欣诺听到后没多少意外,她笑着看着说“是你,真好。”
“江木,总要活着,总会有理由的,答应我”。
这个话似曾相识。
此时,好像世界都暂停了。
许欣诺轻轻的将少年紧锁的眉宇展开,这是她第一次没有任何躲闪,没有任何的其他想法,光明正大的盯着他的眼睛看,他的眼睛真的很好看,他的眼眸曾是她见过最干净的,可现在的少年眼底是一片失望,没了生气。
她不允许。
“我说过的,我会保护你的,江木这一次我们两清了。”
江木已经没了力气,他看着女孩的眼神,感觉不对。
在他恍惚的那一下,许欣诺趁机用力挣开,不等反应迅速拿起一旁的刀她手中紧握着刀,误打误撞两人又回到了原点,只不过这次举起刀的是另一个人,她的眼睛红了一片,没有害怕只有厌恶与狠戾“谁敢靠近一步,你们便会摊上一条人命”,他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下意识往后退,为首的男人根本没有想过竟会被一个娇小的女孩威胁,而且会有害怕的感觉,他小心翼翼说“你,不敢。”
话刚落,女孩把刀抵在自己脖子上,她眼眸一片冰冷没有生气,血侵染了手,男人不敢动了。
在地上的少年使劲挣扎,可即使竭尽全力也没力气再站起来了。
他真的挺自私的,自从老头离世,他就一度觉得他们那些人说的没错,他就是个灾星,他不敢再靠近许欣诺,怕会再次伤害她,他觉得他配不上她。
但其实她低估了小结巴,也低估了她对他的喜欢。
像她那么明哲保身的人,是有多喜欢,才会义无反顾。
那一刻,他才真的懂得什么是喜欢。
“我,答应你”四个字卡在了江木喉咙里,还没来得及说,便晕了过去。
警报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
他们落荒而逃。
刀从许欣诺手中滑落,女孩手掌中留下了很深的疤痕。
那一夜,寒风凛冽,夜冷得很。
许欣诺醒后,忘记了很多事,也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少年甚至是自己的名字。
医生对父母说,这是选择性忘记,这种案例是很少见的,通常患病者受到外部刺激,故意遗忘了一些自己不愿记得的事或是想逃避的人,这是身体进入自我保护的一种状态。
后来父亲告诉她,她叫许忘,忘记的忘。
那一天,许忘搬了家,走到路口,情不自禁往后看,好像在模糊中看见了一个少年,许忘拼命的追,可是少年越离越远,微风吹过,不知为何眼泪潸然落下。
父亲看到后担心的问“怎么哭了?”
许忘有些疑惑的摸了下眼角,“没事,或许是风太大了,迷了眼”。
等再次回头时,心脏猛的颤抖了一下“为什么心口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