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澜沧从来不知道,个想法可以让些人生离死别。
等他彻底明白顾槿说的保护,他才知道什么叫做万念俱灰,什么叫做心如死灰。
只是他明白的太晚了。
明白的时候,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此时此刻,看着顾槿认真的表情,他缓缓收回了视线。
顾槿感受到夜皇直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心里阵翻涌,刚刚抬眸便看见方筱悠身红色衣裳缓缓而来。
原本的装饰也换作了简单的红色带绑住青丝,在髻上别了根红色梅花簪,越显得勾魂夺魄。
方筱悠对着乐师点了点头,飘扬悦耳的琴声在大殿袅袅升起,方筱悠对着夜皇盈盈笑,水袖往前抛。
腰肢迎声摇摆,宽广的红色水袖随着方筱悠的动作飞舞,柔滑的犹如铺洒纷扬的云霞,头上珠环也随着动作摇晃作响。
当真是美人顾,撩人心弦。
顾槿缓缓垂下眸,思索着待会要怎么办?
这句身体的的确确是没有学过舞蹈的,这件事夜澜沧清楚,她自己也清楚。
如果她跳出来了,只怕会让夜澜沧怀疑。
顾槿抬眸在殿中饶了圈,看到旁乐师用来奏乐的鼓面,缓缓勾了勾唇。
对着候在旁的宫婢招了招手,俯在对方耳边低语会,便示意对方下去了。
夜澜沧看着顾槿的举动,微微挑了挑眉:“萧妃的曲舞要收了,你待如何?”
顾槿回眸看着夜澜沧,看着他眼里的深意还有冷淡,轻声道:“王爷为何带我参加宫宴?”
她知道夜澜沧做这些是迫不得已的,可是他利用她,就证明她虽然已经将自己在他心里是把剑的想法扭转过来了,但仍不足以让他心动。
反而让夜澜沧看到了她的价值,从而到了如此地步。
可是,我知道你有你的难言之隐,我知道你有你的迫不得已,只要你现在不隐瞒的回答我。
我也绝不会走那步?
顾槿双眼睛紧紧盯着夜澜沧,她想要个答案,这或许也是浣姬会想要的答案。
“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是时候放你离开了。”夜澜沧眸光微微闪,有那么刻,他甚至觉得顾槿知道了他的打算。
再仔细看,那双眼睛,如既往的宁静,让他缓缓笑。
已经决定的事,就不能改了。
已经走到了这步,回不了头了。
顾槿失望的低下头:“是么?”
语气低沉而疲惫,让夜澜沧的心跟着狠狠跳。
夜澜沧不知为何,这刻,心里顿时不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不在意的那瞬间消失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顾槿再度抬眸,看着夜澜沧极其认真:“王爷放心,浣姬虽不会舞,但会投机取巧。”
语罢正好琴声顿收,那边方筱悠也正好停在了个极美的姿势,当真是美不胜收。
掌声顿起,夜皇拍掌大笑:“爱妃的惊鸿舞不论几次都让朕惊艳无比。”
方筱悠恰到好处的笑,声音也极其娇媚,偏偏又带了点主人性格的活泼,听起来格外让人难以忘怀:“皇上谬赞了。”
夜皇含笑看着顾槿道:“浣姬准备如何?”
此话出,仍然不减语气的挑逗,让方筱悠脸狠狠僵。
不动声色将目光放在顾槿身上,暗地里蹙了蹙眉。
这等平淡无奇的样貌,到底是哪里让皇上动心了?
顾槿不慌不忙的从席位上站起来,缓缓将大袖衫褪下,只着身月牙色的纱裙:“浣姬不会舞,但浣姬会敲鼓。”
夜皇挑了挑眉:“哦?”
顾槿轻轻笑,浑身气质不再掩饰,顿时让所有人倒吸了口冷气。
为何刚刚还觉得其貌不扬的人,此时此刻却格外的清丽脱俗,犹如那冰天雪地的冰美人样。
顾槿接过宫婢奉上的绸缎,又看着听她吩咐将鼓面竖起来的奴才,还有忙活着在地上铺了层宣纸,在旁侧准备好墨汁的奴才。
待切准备完毕,顾槿才对着琴师道:“随心而曲。”
琴师愣,手指在琴弦上轻轻滑,琴调顿时泄出。
而跟着这个琴调,跟着出去便是顾槿手中的绸缎,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旁的墨汁里。
顾槿几乎没有看任何人,身子往后仰,绸缎随之而起,落在地上的宣纸留下浓厚的笔。
顾槿挥舞着绸缎,想着浣姬平日的剑法,将其融合进去。
气质凌厉而霸气,琴声也随着抑扬顿挫,让看着的人的不由得屛住了呼吸。
顾槿身子柔软在宣纸上跳跃,绸缎在空中飞舞,犹如飘飘而去的仙人样。
夜澜沧端着酒杯的手就那么顿在原地,痴痴的看着那在大殿中央散着光芒的顾槿,颗心猛地跳,又消停下去,久久不动。
这么周而复始,随着那人的舞动飞跃跳动,顾槿看着脚下的画即将画完,眉眼里也闪过笑意,将绸缎收在胸前,随之利落的甩,正好落在鼓面上。
出的鼓声与琴声正好合拍,让人心神晃。
顾槿这才转了几个圈,缓缓坐下,任由那空中飞舞的绸缎随之而落下。
琴师也正好收了手,即便如此,群人还沉浸在这舞中久久不肯出来。
顾槿这才抬眸面无表情看着夜皇,呼吸都不曾变化:“皇上,民女跳完了。”
也不等夜皇回神说话,自觉的回到了夜澜沧身边。
“好曲泼墨霓裳舞,好哇好哇!”夜皇拍手叫好,目光更是落在顾槿,眼里满满都是兴味。
“画……这竟然是画!”
不知是谁喊了句,众人回头,便看见那人指着那地上的宣纸激动不已。
夜皇愣,对着旁的宫婢奴才道:“将宣纸举起来。”
随着那宣纸寸寸起来,幅泼墨水莲花正在中央娇柔盛开,大概是墨水还未干,墨随着宣纸的偏斜而下滑。
晕染出朵朵的雨滴,看起来就像是山水中的水莲花。
夜澜沧看了眼那副让所有人惊叹的画,眸光微闪,明明立马就可以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可他不知为何点喜意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