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奇怪的是太子出征这件事。
楚阳帝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按道理来说，楚清虹再怎么冲动，也不可能贸贸然请愿去战场上，除非是有大臣请命让太子去前线鼓舞士气。
不然逻辑就说不通了。
洛水问了楚清禾几个问题，“不知公主问过太子为什么会出征吗？”
楚清禾点点头，“这个我略有耳闻，是因为青州沦陷。”
“是，但不全是，”洛水了解的信息更多，“青州沦陷，松州的百姓打开城门向周国寻求庇护，现在松州的官员基本上都是周国的人。”
“松州，”楚清禾瞳眸中有受伤的神色，难道楚国真的不值得他们信任了吗？
“为什么？”
“公主还记得三年前的洪水吗？松洲直到如今都没有恢复过来，朝廷对他们的帮助甚微，因为洪水那件事，松州的百姓对朝廷积怨已久。”
这里面的罪魁祸首当属许大人和李大人。
“其中有一些事情是殿下他默许的。他这几年拼命的把自己打造成一个暴政太子，为了让后面的事情发展得更顺利。”
“可以说松州向周国求助是太子殿下为他们找的一条后路，但是青州的沦陷，他完全没有想到。”
洛水揭开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太子在请战出征的前一天接到一封密报，青州已是一座死城。”
楚清禾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问道，“屠城？”
“对，就是屠城。下面的军报早就被人做了手脚，能拿到面上讨论的事都是经过层层筛选的。”
楚清禾重重地拍了一下桌面，然后紧握着拳头，她双眸里泛着红血丝，怒气十足的样子，“这些人是怎么敢的。”
她以为这些人最多就是昧着良心贪污一些钱财，没想到早就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
她咬牙切齿地问道，“都有谁？”
洛水苦笑一声，“参与的人太多了。”他有些无奈，“公主在这个世道，人比你想象的自私，这些国家早晚会有一战，谁是最后的胜利者谁，就有问鼎天下一统天下的能力，在那之前只要能活下去，不择手段又怎样。”
洛水自知说话有些过线，跪下来把身子伏在地上，姿态摆得低低的，“微臣自知言语不当，还请公主责罚。”
“起来吧。”楚清禾甚至觉得他说的很对，“你说的没错，现在这世道就是这样。”
“你继续说你知道的事，不要再动不动下跪了。”
洛水，“是！”
“太子殿下此次出征时抱着必死的决心，他已经安排好了后续一切事情。他交代微臣，如果他回不来，他手上的权力全权由公主接手，微臣会把太子安排的计划一一告诉您。”
楚清禾捂住胸口，原来哥哥早就不保任何回来的希望，是她太天真了。
可是他承诺过她一定会回来的，她相信他。
楚清禾挥挥手，“不必了，再多的计划，这个时候都比不上武力来的有用。”
“确实是，”洛水附和一声。
“太子殿下的想法是，楚国依附周国或者景国之中的一个。”
楚清禾讶异，楚清虹居然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
以楚国目前来看，要么是被别的国家使用武力手段解决，要么是主动寻求依附强大的国家的帮助。
不知道现在太傅到了景国没有，希望那边一切顺利。
“洛水，你更看好周国还是景国？”
“公主殿下，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可以先接触一下景国的太子，他目前就在楚国境内。”
“谁？”其实楚清禾内心已经有了一个猜测，只不过需要确认一下。
“景辞，目前就在京城，公主殿下如果需要，微臣这就去联系他。”
楚清禾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在洛水说景国太子在京城的时候，她联想到景辞这个人，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安排吧。”楚清禾话锋一转，“这么说你是更看好景国呢？”
洛水轻轻叹气一声，“其实微臣与太子殿下选定的是周国，松州的事太子之所以会促成只是想看看周国的态度，可惜了，”洛水有些惋惜，“周国并不像表面那样有容人之心。”
“所以太子殿下才会自愿请命出征，一则是为了青州的事，二则是为了松洲的事。”
“洛水，安排人去一趟青州吧，那边是什么情况一定要搞清楚。”
“公主，微臣打算亲自走一趟青州。”
洛水说完这句话之后，书房里一时静寞无声，两个人都没有开口。
楚清禾不由得对洛水这个人的身世和过去的经历有些好奇。
她率先开口打破僵局，“如果你能去一趟那是最好不过了。”
“微臣这就去安排。”
“等等。”
楚清禾喊住着急退下的洛水，“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人？”
现在去一趟青州有多么危险，他们两人心知肚明。
洛水去青州难道单单是为了他和他哥的友谊吗？
他没有转身，只是微微侧着脸，楚清禾只看到他单薄消瘦的背影，还有那身毫不起眼的灰蒙蒙的袍子，“公主殿下，我姓周，只是一个出生在洛水河畔平凡的人。”
说完洛水大步往外走去。
洛水，也只是为了纪念一个人。
…
周，洛水，洛水，楚清禾默念了两遍恍然大悟。
周国境内有一条叫洛水的河。
看来他也是一个有秘密的人。
…
楚清禾一下午在书房里不停的接见楚清虹留下的部下，每张纸条都对应了不同的任务。
有些人自从楚清虹走后，闲赋在家多时，终于有了施展才能的地方，纷纷表态一定会尽心尽力完成楚清禾所交代的任务。
送走最后一个人，楚清禾瘫坐在椅子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就看后续的发展以及反馈。
她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腰，坐了一下午，腰酸背疼的。
眼睛似乎看的更清晰一点了。
她这才惊觉发现自己的眼睛好像看得清楚了，眼前没有模糊的重影。
眼睛什么时候好了？
她努力回忆下午的事，当时自己的注意力高度紧张，都在关注怎么安排事宜，完全没有注意到眼睛。
这么一想，她回忆起下午，每个人的表情她都看得清清楚楚，当时居然没有发觉不对。
眼疾不过两个月，已经好了，看来也只是小小的惩罚了一下她泄露天机的事情。
这么算来还是划算的，用两个月的眼疾告诉楚清虹未来的事。
既然眼睛好了，她就不必在东宫里身居简出，现在该是她上场表演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