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朝歌,我再敬你一杯……”
深夜,刚从酒醉中清醒过来的蓝世勋,张口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向朝歌敬酒。只可惜,此刻中军大帐之内除了他自己之外,却是空空如也,任由蓝世勋仰靠在自己的床榻上含含糊糊地嘟囔了半天,却是始终也无人应答。
“嗯?”蓝世勋拼命地睁开自己那双醉眼,而后晃晃悠悠地从床榻上爬起来,此刻在他的身旁还东倒西歪地摆放着十几个酒壶,蓝世勋随手拿起一个,并将壶嘴对准自己的嘴往里倒,可倒了半天却始终不见有酒流出来,这让大醉伶仃的蓝世勋颇为恼火。
“啪!”
蓝世勋随手将酒壶扔到地上,轰然破碎的酒壶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惊得站在外边把手的军士们赶忙拔刀冲进账内,一个个紧张地东张西望着。
“蓝大人,这……”
“滚出去!”蓝世勋一见到这些擅自闯入的军士便大为恼火,他顺势又拿起一个酒壶朝着他们扔了过去,与此同时还破口大骂道,“没规矩的东西,这里是你们可以乱闯的吗?”
“大人恕罪!”军士们吓得赶忙下跪求饶。
“滚滚滚!都给我滚出去!”蓝世勋正值酒劲上头,说出话来也是含糊不清,“没有我的命令,再敢乱闯大帐者,当心我砍了他的脑袋……”
“是是是!”几名军士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而后便欲要转身退下去。
“等一下,朝歌明王何在?”
“明王她……”
“我在这儿!”还不等军士们回答,一道柔腻的声音便是陡然从账外响起,接着只见满脸笑意的朝歌便是扭动着身姿走了进来,“蓝大人,你终于醒了?”说着话,朝歌还冲着几名军士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哦?我刚才睡着了吗?”蓝世勋一见到朝歌,脸上便再度恢复了浓浓笑意,“不可能……我可是千杯不醉……”
“呵呵……”朝歌一边笑着一边朝着蓝世勋走去,而与此同时她还再度从桌上端起一壶新酒递给蓝世勋,“蓝大人,距离千杯现在可还差得远……啊……”
没等朝歌将酒递给蓝世勋,蓝世勋原本那伸出去欲要接酒的右手却是猛然向前一探,接着便一把将朝歌那纤细柔软的腰肢一把搂住,而后手臂猛地朝着自己方向一拽,一个没站稳,朝歌便口中轻呼一声,紧接着便身子一软扑倒在蓝世勋的怀中。
蓝世勋瞪着一双醉眼直直地盯着朝歌的那双媚眼,而后左手轻轻托起朝歌的下巴,口中缓缓地问道:“刚刚你去哪了?”
“还不都是因为你让人家染了一身的酒味,刚刚我去梳洗了一番!”朝歌倒是丝毫没有因为蓝世勋那审视的目光而紧张,反而竟是伸出右臂轻轻地勾在蓝世勋的脖子上,左手食指缓缓地顺着蓝世勋的眉心一直向下划动到鼻尖、嘴唇、下巴、脖子……在朝歌的勾引之下,蓝世勋的眼中再度浮现出一抹迷离的醉意。
“这大营里都是男人,你一个女人去哪梳洗?”蓝世勋坏笑地问道。
“营东有一汪潭水,难道蓝大人不知道吗?”朝歌直视着蓝世勋的眼睛,笑意变得愈发浓重,而与此同时朝歌还故意拨开了自己的衣领,露出雪白无暇的脖颈,“外边天色昏暗,不如现在蓝大人帮小女子看看,到底干不干净?”
“好啊!”蓝世勋见状不禁放声邪笑起来,而后他便将头一下子扎进了朝歌的胸怀之中,男人的天性也在这一刻爆发而出,他紧紧地搂着朝歌丰腴的身姿,双手不住地扯拽着她的衣裙,而朝歌则是微闭着双眸,似乎在默默地享受着眼前这个男人所带给自己的征服感与掌控感。
男人对女人动了邪念,那么纵使他有再多的理智也必将如滔滔江水般付诸东流。恰如此时此刻的蓝世勋,他现在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掌控眼前这个绝色尤物。其实对于蓝世勋这样的人而言,寻常的胭脂俗粉早就已经提不起他的兴趣,而相对于女人美貌与容颜,其实真正能吸引蓝世勋这种男人的是一个女人的地位与权势。要知道以蓝世勋今时今日的地位若想征服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并非什么难事,但是若想征服一个像朝歌这样既有超凡地位,同时又具有绝世修为的女强人,那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而越是要强的男人,就越对自己不容易得到的东西充满斗志。相对于女人本身,蓝世勋其实更迷恋于征服女人之后的强势感觉。
或许是由于酒劲的缘故,蓝世勋很快深陷于自己的欲望之中,他拼命的撕扯着朝歌的衣裙,口鼻之中喘着粗重的呼吸,此时此刻的他已然没有了半点防备之心。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微闭双眸的朝歌却是陡然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当他睁开双眼的一刹那,原本的迷离沉醉之色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凌厉而冰冷的滔天杀意。
朝歌的双手轻轻地抚上了蓝世勋的后背,细长的指甲一下下地在其背上划动着,而蓝世勋也因为朝歌这样的举动而变的愈发沉迷,他开始不顾一切地想要撕破朝歌的最后一道防线,醉意朦胧的双眼也在这一刻由于兽性而变的有些通红起来。
“噗嗤!”
“额……”
然而,就在蓝世勋将要得手之际,其后心处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感令他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此刻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在自己的心脏上,五根冰凉而凌厉的手指正死死地捏在那里,只要朝歌的五根手指稍稍用力,瞬息之间便能将蓝世勋的心脏捏成一团碎肉。剧痛和震惊在一瞬间便将蓝世勋从欲望和醉酒之中震醒过来,此刻他的脑海之中一片空白,身体由于阵阵剧痛而变的汗如雨下。可他的脑袋依旧被朝歌的双臂死死地夹在怀中动弹不得,以朝歌的修为在偷袭得手之后,想要钳制住蓝世勋的反击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你……”
“嘘!”
不等蓝世勋闷声呼喊,朝歌却是五指稍稍一用力,吓得蓝世勋赶忙将自己的嘴巴给再度闭上。
“不要乱叫,那样只会让你更加生不如死!”朝歌的声音依旧充满了媚惑,听上去不像是在恐吓,反而更像是在挑逗,“蓝大人,看来你的千杯不醉只是在吹牛而已!你们这些男人,总想着能灌醉女人,却没想到这次竟然被女人给灌醉了!呵呵……”
“你……想怎么样?”蓝世勋的声音由于剧痛而变得有些颤抖起来。
“杀了你!”朝歌直言不讳地回答道,“要怪就只能怪你尊卑不分,竟然敢与东方教主争执,让东方教主察觉到你的异心,你以为自己还能长命百岁吗?”
“是东方宿叫你来杀我的?”蓝世勋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有些懊悔,“我早该料到会是如此,最终却还是错信了你!”
“你若对我不生邪念,又岂会错信于我呢?”朝歌娇笑连连,“这世上的男人都一样喜欢偷腥!”
“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十几万大军将群龙无首,你们无法再与韩啸大军抗衡!”蓝世勋急声说道,“更何况如今金陵城尚未攻下来……”
“本来你不用死!”朝歌轻笑道,“就是因为你迟迟没有攻下金陵城,所以才会招至杀身之祸。蓝大人,你故意拖延战局究竟在打什么算盘,难道你以为东方教主不知道吗?”
“我……”被朝歌一语戳破了心思,蓝世勋的脸色也是陡然一变,“我可以立即攻下金陵城……”
“可惜晚了!”朝歌故作惋惜地说道,“东方教主已经决定不再留你了!”
“难道东方教主想要自己夺取皇位?”蓝世勋一计不成便再施一计,“别忘了教主若是夺领皇之位是必会招来残酷天罚。”
“这就用不着蓝大人费心了!蓝大人可还记得自己曾说过‘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吗?今夜你的话就将得到应验!”朝歌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双臂再度夹紧了几分,此刻蓝世勋的脑袋已经完全被她压在了怀中,任由蓝世勋如何呼喊挣扎,却也只能是一阵轻微的支支吾吾的声响,“蓝大人,走好!”
“嗤!”
“额……”
朝歌的声音犹如丧钟敲响一般,还不等蓝世勋拼尽全力地挣扎,朝歌那死死捏住蓝世勋心脏的五根手指便是猛地用力一抓,瞬息之间便将蓝世勋那颗怦怦跳动的心脏给攥成了一滩稀烂的血肉,而蓝世勋也因为心脏骤停而闷哼一声,接着整个身体便是猛地一僵,之后便彻底的失去了生机。
蓝世勋直到临死之际双眼都是圆瞪着的,不甘、愤怒、恼火、懊悔……复杂之极眼神之中充斥着他临死那一刻的心情,他还没有来得及弄清一切,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留下遗言,却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蓝世勋自认英明一世,但却怎么也没能想到最后竟然栽在了一个女人的手里。
……
而与此同时在蓝晋的大账内,奄奄一息的蓝晋正瘫软在床榻旁,而此刻站在他面前目无表情的人,正是海老。刚刚海老奉朝歌之命来此斩杀蓝晋,当他刚踏入账内的时候便惊醒了警惕的蓝晋,可当蓝晋要下意识地出手之时却是突然看清了海老的容貌,因此蓝晋及时收招,可令蓝晋万万没有预料到的事情是,就在自己收招而退的一瞬间,原本一脸慈祥的海老却是陡然出手了,而且一出手便是杀招,满含魂力的一掌汇聚了海老的十成功力,直接打在了毫无防备的蓝晋小腹之上,一掌便震碎了蓝晋的丹田,而后还没等蓝晋呼喊出声,海老出手如电,先摘了蓝晋的下巴令他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而后便震碎了蓝晋的四肢,令其无法逃生,最后才有了眼前的这一幕。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拖沓,海老出手迅如闪电一般,从他踏进蓝晋账内一直到现在也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罢了。
蓝晋对海老怒目而视,喉咙里一直支支吾吾想要呼喊着什么,但是嘴巴里却是连半点声音都发布出来。蓝晋的眼神之中除了愤怒之外,更多的是疑惑与迷茫,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海老究竟为什么要对他出手?
“蓝晋,你怎么说也是玄宗的记名长老,而且还是教主的关门弟子,今日我就让你死个明白!”海老一改往日的和蔼,取而代之的则是满眼的肃穆与凝重,“你爹蓝世勋对教主心存异心,所以教主决定将你们蓝家一并除掉,以绝后患!这个时辰,你爹怕是已经死在了朝歌明王之手了吧!”
闻听此言,蓝晋的眼睛一下子便瞪的奇大,他万万没有料到杀自己的命令竟然是东方宿下的,要知道就在今天之前,蓝晋还一直以自己是东方宿的关门弟子而深感荣幸。
“既然你是教主的关门弟子,那师傅让你死,我想你也不应该拒绝才是!”海老目光冷漠地说道,“放心,你不会孤单,很快你的族人便会与你一起到九泉之下团聚!”
“唔唔唔……”
蓝晋的喉咙里拼命地嘶吼着什么,不住地扭动着身子似乎是想站起身来,但他的四肢已经被海老打断,因此任由他如何的挣扎,整个人却始终如一只肉虫般在床榻前诡异地扭动着。
“对了,蓝辰去哪了?”海老扫了一眼旁边空空如也的床榻,眉头微微一皱,“本想着让你们兄弟二人一同上路的!”
“唔唔唔……”
随着海老一步步地朝着自己逼近,蓝晋也将自己的身子一个劲地向着床沿蠕动着,最后整个人竟是重重地撞在了床边,他已经退无可退了。
“唉!”
海老轻叹一声,而后便将自己的右手缓缓地放在了蓝晋的天灵盖上,而蓝晋则是瞪着一双愤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海老的手腕,喉咙里的咆哮声就未曾间断过。
“一下子就过去了,不会再让你痛苦了!”海老的声音冷清而淡然。
“唔唔……”
“咔嚓!”
“唔!”
不等蓝晋那支支吾吾的声音落下,海老却是掌心内陡然荡出一道魂力,紧接着便听到蓝晋的头骨一阵碎裂的声音,再看蓝晋此刻已然是七窍流血,两只眼珠子也直接从眼眶中掉了出来,红白浓稠之物夹杂着破碎的头骨,顺着他双眼的空洞往外汩汩地冒着,整个人也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生机,死状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唉!”
海老杀了蓝晋之后口中再度发出了一声轻叹,而后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蓝晋的尸体,若是有心留意的话,蓝晋的尸体此刻竟是在以一种掩护的姿态倾斜着,似乎他这是在拼了命保护着什么,但在蓝晋的尸体之后,如今也只剩下一张空荡荡的床铺而已。此刻,床铺上被褥中蓝晋的余温还没有散去,但主人却是已经再也不会躺回去了。
海老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蓝晋的尸体足有一盏茶的功夫,而后他方才眼神颤抖着微微转过身去,之后口中再度发出一声轻叹,继而迈步走出了蓝晋的大帐。
就在海老离开一炷香之后,蓝晋的尸体却是陡然颤动了一下,紧接着只见一只颤颤巍巍的手缓缓地从蓝晋身后的床榻下伸了出来,接着是一条胳膊,而后是脑袋、上身、腿……不一会儿,一道颤抖不已的身形便是从床榻下爬了出来,而当他重新抬起头来注视着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蓝晋时,脸上已是布满了悲痛欲绝的泪水。
他,正是被蓝晋死死掩护在床下的蓝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