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汉国使者!”大兔沉稳地吩咐小叶子。
小叶子点头,上前一步,甩开拂尘,高唱一声:
“传汉国使者觐见!”
底下的太监们闻言,跟着一声接一声地通传出去。
很快,身穿汉国朝服,一个中年、两个青年,总共三个男人迈着阔步,趾高气昂地走进来,眼里的轻蔑让满朝文武皆面露怒容。
冷凝霜透过薄纱望去,见那三个人一个身穿从二品官服,两个身穿从三品官服,官职都不小,只是那派头,一看就是作死的派头!
三个人进来也不行礼,盛气凌人,一副大国使臣骄傲自满的嘴脸。抬头往龙椅上看,倒是被大兔这个小小的人儿惊了一跳,诧异地嘲笑道:
“晋国皇帝什么时候变成这么个小不点了?哈哈!真有意思,这个小不点怎么坐龙椅上了?!”
“放肆!区区汉国使臣,见了我国太子殿下不但不行礼,还敢对太子殿下不敬,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敢在晋国的地界这么猖狂?!”兰丞相厉色怒喝。
“太子殿下?”那使臣冷笑着望向端坐在上面的大兔,不屑地道,“怎么,你们晋国皇帝胆小如鼠,不敢接我们陛下的战书,所以就派儿子出来敷衍我们汉国吗?”
“你……”兰丞相气得老脸发白。
就在这时,坐在龙椅上的大兔不紧不慢地沉声开口:
“本宫的父皇甚是繁忙,接待汉国使者的事由本宫全权负责。汉国使者,报上姓名官职,说明来意吧。”
小小孩童竟能如此口齿清晰、不慌不忙,倒让汉国使者愣了一下,用怀疑的目光将他上下打量,轻蔑地笑问:
“你确定你一个小孩子能代表晋国皇帝的意思?”
“你这人好啰嗦。他能坐在龙椅上,他的意思自然就代表父皇的意思,这你都想不明白吗?”人群里,一个稚嫩的嗓音懒洋洋地响起,似在质疑他的智商。
使者怒了,双眼探照灯似的在人群里搜寻,很快便发现了一片最扎眼的桃粉色衣角,居然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汉国使者此时的心里哭笑不得,上头一个坐龙椅的小不点,下头一个站在一品大员前面的小不点。晋国这是想闹哪样啊!
“你又是……”他眯起眼,满腹狐疑地问。
二兔皱皱眉毛,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嗤笑:
“一年前在汉国举行的四国会,汉国重臣都参加了,参加了的人又怎会不认识玉树临风、潇洒倜傥的本王?看来你的官职也不是很大嘛,汉国皇帝连四国会都没让你参加。”
噗!
满堂闷笑不已。
首席使者的脸都被气绿了,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他可是堂堂从二品京官。就算不是最大的那个,但这个小不点的语气分明是把他归到了不入流的官员行列!
这是赤条条的羞辱!
恶狠狠地瞪了二兔一眼,只听大兔含笑开口:
“他是本宫的弟弟,晋国的桃花王,刚才他不是提到‘父皇’了么,能说出‘父皇’的人自是我晋国的亲王。汉国使者连这一点都不晓得吗?”
苏纹已经笑得一抖一抖的!
太子分明是在拐了弯地骂对方智商低!
使者自然听出了大兔语气里的嘲讽,可又不能说什么,深深地憋了一口气。不敢再小瞧这两个神叨叨的小鬼头,压抑下翻滚在胸口的怒火,开始说正事,气势汹汹道:
“晋国太子,本官是汉国从二品礼部侍郎何宏。今日代表我汉国陛下向晋国提出严正的交涉。贵国派去的使者团在我汉国犯下滔滔罪行,贵国的礼部尚书竟然趁我国陛下设宴款待时。借着酒醉,在众目睽睽之下调戏我国的多罗公主,我国陛下龙颜大怒,必要为公主受损的名节向晋国讨要一个说法!”
“讨要说法?何大人还真是会说笑,若汉国真的只是想要个说法,又何必派出五十万大军压境这么麻烦。你们汉国诬陷我晋国重臣,将其残忍斩杀,并且扣押了我国派去恭贺的使者团,无非就是想找个借口欺压我晋国,狼子野心,欺人太甚!”苏纹吊起眉梢,怒目冷声道。
“你又是何人,竟敢信口雌黄,往我们汉国身上泼脏水!你口中所谓的重臣在众目睽睽之下调戏我汉国公主,那是许多人亲眼所见,皇上护妹心切,当场将其斩杀也是情理之中!”
“好一个护妹心切!堂堂金枝玉叶的公主,居然会在深宫之中,宫人们随侍的场合下,被一个根本就不熟悉宫内环境的别国使臣遇见,接着又声称被调戏,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赵尚书只是一个文臣,就算随侍公主的宫人们是摆设,你们护卫皇宫安全的御林军也是摆设,竟然让公主在眼皮子底下发生危险?你们这分明就是栽赃陷害!
根据四国协定,我国朝臣就算在汉国境内犯了罪,也应该两国协商解决,还轮不到你们汉国没有经过审问就私自处理。你们这分明是滥用私刑,企图以此为要挟从我晋国身上捞好处!”五城兵马指挥司副指挥使赵固义愤填膺地说,被杀死的赵尚书是他的兄长。
“你血口喷人!”何宏瞪圆了眼睛,指着他怒道。
“够了!”大兔皱了皱眉,不耐烦地低喝一声,垂着头看手心,手里捏着的是从屏风后面传来的纸条。
他的嗓音虽然稚嫩,但因为声线沉敛,还是很有威严的。
何宏和赵固立刻噤声。
“太子殿下,家兄人品正直,品行端正,这是我朝的同僚们公认的,他是绝对绝对不可能跑到汉国的皇宫里去调戏公主的。汉国所说的家兄喝醉酒更是无稽之谈,家兄素来海量,三坛烧刀子下去面色不改。只是喝汉国那种水似的米酒,他是不可能会喝醉的。
更何况家兄与家嫂鹣鲽情深,连妾室都不曾纳过,这是整个长安城都知道的。这样一个品德耿直又不近女色的人,怎么可能会去了一趟汉国,就调戏了汉国的公主呃。”赵固面带哀痛,拱手悲声道。
兰墨凉出列,懒洋洋地开口:
“太子殿下,赵大人品行清高、不近女色的确是众所周知的。汉国污蔑赵大人调戏他们的公主,这分明是在侮辱我们晋国。汉国必是认为我晋国的女人都丑毙了。死绝了,所以生性纯良的赵大人才会胆大包天,闲得蛋疼。跑到汉宫里去调戏公主。”
“你……”何宏吹胡子瞪眼地瞪着他。
“何大人也看到了,关于赵尚书调戏贵国公主一案,本宫和满朝文武均认为疑点重重。本宫代表晋国要求重新审理此案,为了避嫌,请汉国皇帝允许两国共同审理。等到案情查出个水落石出。若当真晋国朝臣犯了罪,我们再来商议赔偿和说法;若最后的结果是汉国诬陷,也请贵国给我们一个说法。”大兔把纸条捏在手里,沉声开口。
何宏的脸上露出不可一世的嚣张,一双细小的眼睛里闪烁起野心勃勃的凶光。他冷笑一声,轻蔑地道:
“太子殿下。本官这次来可不是来和你谈论此案真相的。此案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真相已经有了定论,再没什么好查的。本官今次前来。是代表汉国来要个说法,若是晋国肯对我国割让出凌云十二州,这件事就罢了;若是晋国胡搅蛮缠,推脱搪塞,我汉国五十万大军明日便会踏破天阳关!”
满朝文武愤慨!
只怕就算是割让了凌云十二州。一旦州城到手,汉国会攻打得更欢吧!
“也就是说。不割让就开战,汉帝是这个意思吗?”大兔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问。
“陛下就是这个意思!我汉国的公主可不像晋国的公主,只是个和亲的摆设,我国的公主可不是好欺负的!”何宏不可一世地嚣张嘲笑,语气里尽是蔑视。
文武百官怒火填膺,恨不得直接上去撕了他的嘴,暴扁他一顿!
“割让十二个州不可能。汉国先退兵,我们两国再行磋商,你看如何?”
何宏瞧不起地看着大兔,冷笑一声,盛气凌人地道:
“不可能。十二个州就是十二个州,没有商量的余地。如果太子殿下不肯答应,那就等着我汉国的大军吧!”
在晋国的地盘上,居然能猖狂成这样,这估计不是汉国太狂妄,而是晋国历来的形象都是太好欺负了!
大兔的眸子沉了沉,偏过头,对着身后的屏风说:
“娘,他说没得商量。”
何宏一愣,下意识望向龙椅后面的屏风,原来那后面还有一个人啊!
清冽如冷泉的嗓音从屏风后面不徐不疾地传来:
“既如此,谈判破裂。汉国的使者团远道而来辛苦了,来人,送几位大人去大牢里好好地享受一下贵宾级待遇。文书生,你是刑部侍郎,要好好招待何大人几位,人家可是长途跋涉而来的外国友人,一定要表现出我泱泱大国的友好风范,切不可失礼。”
文书生上前一步,唇角勾起让人发毛的微笑:“微臣遵旨。”
一时间,满朝文武出了一口恶气,心情舒畅地看着御林军呼啦啦上前,将汉国使团全部扣下,押出去!
何宏双目圆睁,没想到面对大军压境,晋国非但没有退却,反而还敢这么猖狂,被拖出去时还声嘶力竭地大喊道:
“放开我!你们好大的胆子!我可是汉国的使者!你们居然敢这么对我!你们就不怕我们的军队打进来吗?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