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笙浑身是血地被带进来,跪在白兔面前,虚弱无力地道:
“皇上,奴婢招了,是贵妃私自偷用了太后娘娘的凤印,趁皇上去宝积寺祈福期间,带了华家二十个家丁秘密前往汉国,逼皇后娘娘自尽未遂,又派二十个家丁在半途截杀皇后娘娘,差点让皇后娘娘和两位皇子命丧黄泉;
之后贵妃诬陷皇后娘娘不成,被禁足凤仪宫,每日辱骂皇后娘娘和两位小皇子,诅咒他们不得好死。还说太后娘娘嫌她没用,想让华四姑娘入宫取代她,心里对太后娘娘极为怨恨。诅咒娃娃是贵妃扎的,奴婢可以作证。”
“你这个贱婢,你居然敢出卖我!”华凤目露凶光,扑上来恨不得将她撕碎,却被两个强壮的太监制服。
“凤贵妃欲给大皇子下毒,这件事你可知情?”白兔冷冷地问。
“奴婢不知情,但这一包药奴婢认得,这还是贵妃吩咐奴婢埋进花盆里的。”
“药是哪来的?”
“是华二夫人昨日来探望贵妃时给贵妃的。”
“你说谎!”雍容华贵的华二夫人见脏水泼到自己头上,慌忙出来跪下对华太后说,“太后娘娘,一切都是这个贱婢信口雌黄,她必是受人指使,臣妇冤枉!”
“太后娘娘!”冷凝霜跪在地上冷声道,“现在人证物证俱在,您还想在满朝文武和其他三国面前包庇凤贵妃么?既然当初逼臣妾自尽和截杀臣妾的不是太后娘娘,那么就是凤贵妃对臣妾和两个皇子早有杀念。
臣妾知道您疼爱凤贵妃这个亲侄女,但您别忘了,大皇子也是您的孙子,是皇上的亲生儿子。您想让全天下都知道,您要包庇一个杀害自己孙子的恶毒女人?臣妾断不会容忍一个谋杀自己儿子的凶徒逍遥法外,若您执意包庇华凤。臣妾长跪不起。”
“你……”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华太后满心愤怒,她在其他三国和满朝文武面前这样做,目的就是为了逼她舍弃华凤!
华太后是个多疑的女人,但她断不会为了与她隔心的皇帝皇后,去怀疑自己看着长大的亲侄女。华凤必是有缝的蛋,这是肯定的,可那对夫妻俩钻空子合伙欲灭了华凤,这用心不可谓不毒啊!
华太后脸色铁青。
底下的人全都一脸激奋地围观:杠上了!婆媳俩这是杠上了!
白兔冷冷地问:“太后,您还打算包庇华凤吗?”
华太后的脑子里打了几个转儿。人证物证俱在,又是在其他三国面前,她再多言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她虽然重视华家的荣耀。可前提是首先还要维护晋国的脸面,华凤这个蠢货这次是彻底栽了!
咬了咬牙,她霍地站起身,冷冷地说了句:
“随便你们,哀家不管了!”说罢。匆匆离去。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华凤嚎哭着叫喊。
太后脚步顿了顿,却没有理会。
然接下来,白兔并没有把矛头指向华凤,反而看着华豪,冷声道:
“华尚书,你指派家丁纵容女儿谋杀皇子和皇后。你可知罪?”
华豪脑子嗡地一声,扑通跪下来道:“皇上,臣冤枉啊!”
“冤枉?”白兔冷笑一声。“来人!”
慕吟月立刻押上来一个断了两条腿的黑衣人,扭送到华凤面前。
华凤乍一看见他,震惊又害怕地低呼:
“华卫?!你还活着?!”话一出口,自惊失言,忙捂住嘴。
“二老爷。二夫人,三小姐。奴才对不住你们,奴才招了。”曾经的“活口”华卫低声开口。不是他不够硬气,是他再也受不住那些生不如死的折磨了。
“华尚书,还想抵赖吗?”白兔冷声问。
华豪脸色灰白。
华凤见状,突然扑过来抓着白兔的袍角,哆嗦着说:
“皇上,皇上,一切都是臣妾做的,父亲他并不知情!家丁是臣妾带出去的,可截杀皇后却是那几个奴才私自做的,因为当时臣妾正被皇后劫持锁在箱子里,父亲和臣妾都不知情!”
“不知情?人是你带出去的,奴才做的事你这个主子会不知情?二十个人全是华家的家丁,被你带出去,你父亲会不知情,你当朕是傻子吗?一个宫妃胆大妄为,私自前往他国,现在又百般抵赖,你好大的胆子!”
白兔毫不留情地将她踢到一边,厉声道:
“兵部尚书华豪,意图谋害皇嗣,罪无可赦,来人,推出丹凤门斩首!华二夫人私自携带‘见血封喉’进宫,属谋害皇子帮凶,赐毒酒一杯;凤贵妃几次三番谋害皇后不成,不仅行厌胜之术诅咒太后、皇后和皇子,今日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毒杀大皇子,胆大包天,罪大恶极,削去贵妃位,杖毙!”
华豪一家三口皆面如死灰,跪在地上大呼冤枉。
有聪明的看出来了,皇上今天这是故意的,要不然怎么会把华卫一直扣在手里,直等今天在众目之下才揭发出来,还是当着三国的面。
若是平常,大家还能争论争论,可现在,谁敢在今天这样的日子,当着三国皇子的面提出反对意见,那不是打皇上的脸嘛!
当然真正的心腹就算打皇上的脸,也要为自己的主子说话。
户部侍郎丁大人上前,跪下来大声道:
“皇上,只凭一个宫女和一个奴才的话,就认定华尚书和华二夫人有罪,实在太过草率,微臣以为此事还是移交大理寺调查清楚后,再行处理。”
“草率?”恪靖侯冷笑一声,“丁大人,老夫看你是还没老人先糊涂了。这个宫女是凤贵妃的贴身宫女,之前凤贵妃一直被禁足,昨日华二夫人刚进宫看望过凤贵妃,今日凤贵妃就在这么多双眼睛下,用羹汤毒杀大皇子。贴身宫女说药包是她埋的。毒是华二夫人送来的,你说不是,那花盆里的毒药还能是土里长出来的?
还有这个奴才,是老夫的孙儿去接皇后娘娘时,在截杀皇后娘娘的刺客中抓住的。凤贵妃也认了这是华家家丁,常去华府的人也有认识这个奴才的。这奴才与皇后又没仇,不是主子指使,怎么可能大老远跑去汉国截杀皇后?!”
丁大人被连珠炮似的话问出一脑袋汗,一边擦,一边梗着脖子问:
“既如此。这奴才是恪靖侯府上早就抓获的,为何现在才带上来?”
“回丁大人,这奴才被抓获时身受重伤昏迷。之后又百般寻死,因为身体虚弱无法动刑,一直拖到前两日,他才彻底招了。”冷知秋站起身,从容不迫地回答。
“朕看丁大人是年老昏聩。越发不辨是非了,看来有必要回去反省一下自己的头脑,免得误了政务。来人,去了丁大人的乌纱,什么时候反省好了,什么时候再回来。”白兔轻飘飘地说。
丁大人脸色惨白地被摘了乌纱。
这让其他人更不敢说话了。华豪倒了,华将军还在边关,若他们再说。只怕华将军还没来得及救他们,他们就先被皇上咔嚓了。
大家只是利益关系,此时还是明哲保身要紧!
当然也有机灵的,兵部侍郎跪下来,赔着笑脸道:
“皇上。华大人的罪先不说,可今日是皇后娘娘大吉的日子。若在今日斩首见血,只怕对皇后娘娘不吉利。不如先将华大人收押,日后再行处理。”
白兔抬起脸,问:“皇后,他说你会不吉利,你说呢?”
冷凝霜义正言辞地回答:“犯了罪就应该受到惩罚,皇上断不可为所谓的对臣妾不吉利,就让犯罪者逍遥法外。”
燕冠群望着她慷慨陈词的样子,转过去,噗地笑了。
燕冠人看了他一眼。
白兔对兵部侍郎眉一挑:“皇后不介意,你介意什么?”紧接着脸一沉,冷声道,“都拖出去!”
御林军将大呼冤枉的华夫人和脸色惨白的华豪拖出去。
华凤凄惨零落得像个失了魂的木偶,被太监架起来,刚往外走了两步,忽然又转身冲回来,像只濒死的狮子般力气极大地拼狠挣扎,狰狞着脸,对冷凝霜大声吼叫道:
“贱人!贱人!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我诅咒你和你的那两个小崽子全都不得好死!”
白兔眸光阴狠,一巴掌扇过去,森冷地道:
“死到临头了,还不知悔改!”
华凤挨了一巴掌,怔怔地望着他,忽然向后仰,哈哈大笑起来,状若疯癫,极为快意地对着他的脸高声笑道:
“你以为她还能活多久?哈哈,我就是死,也要拉着她一起死!那件衣服,那件衣服,你知道吗,她里边穿的那件是华皇贵妃的衣服,是我送去给她的!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像华皇贵妃一样,长满脓疮全身溃烂而死!哈哈!”
白兔心脏一凛,虽没怎么听明白,却感觉到冷凝霜有危险,惊惶地望向她。
“妹妹放心,你送来的那件衣服,本宫已经替你烧过去了,你下到那边就能收到了。”冷凝霜淡淡说。
华凤的脸白得像死人,瞪圆了眼睛看着她,恶狠狠的表情仿佛要吃了她一般,厉声道:
“贱人,你给我记住了,我死后必会化成厉鬼,日日纠缠你,夜夜扼住你的喉咙,让你不得善终!”
左右大惊,这凤贵妃果然疯了,居然当众诅咒皇后!
“好啊。”冷凝霜慵懒地倚在扶手上,唇角勾起,“本宫就等着凤贵妃入了黄泉路,打怪升级从无能女变成多才鬼,不再只会耍嘴皮子。凤贵妃记住了,本宫叫冷凝霜,你可别找错对象。”
说罢,唇角一收,冷冷吩咐:“拖下去,杖毙!”
华凤全身僵硬,似一具直挺挺的尸体。
飞扬跋扈的、强横霸道的、掷地有声的、无所畏惧的轻声细语,却像雷一般在众人耳畔炸响!
在冷凝霜的面容沉凝下来的一刻,人们仿佛在她的身后看到了一对恶魔般的翅膀,邪恶,阴黑,却带着不可思议地吸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