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宜收了笑意,懒得再和这丫头弯弯绕绕,盯着那张震惊的脸:“写着呢。”
织锦愣了片刻便猛的磕头,声音因害怕都变了调:“姑娘误会了,奴婢当真没有见过!求姑娘高抬贵手,姑娘饶命!”
幼宜好笑道:“我误会什么了?饶的哪门子命?”
织锦一时哑口无言,不知如何解释。
幼宜讥笑:“还有你怎么不敢了?刚刚在房里你眼神几度变换,引得我怀疑你们小姐去灵岩寺的原由,方才我更不过随口一问,你便急不可耐的替你家小姐不打自招,你是当真觉得我这双眼是摆设?”
“姑娘,奴婢是冤枉,奴婢只是心中害怕一时口不择言,若是真的,奴婢怎么可能知道?”
“有件事我倒是好奇。”幼宜拉了长凳坐下:“你这丫鬟是怎么敢嫉妒你家小姐的?”
“奴婢不敢!”
织锦之前磕了那么多下,额头只沾了点灰,这一下却吓得织锦把头都磕红了。
幼宜笑容锋利了起来,无奈道:“我还是去问问马大人,马小姐偶遇殿下的事好了。”
织锦下意识紧紧抓住幼宜的裙角,生怕人真的去了,苦苦哀求:“望小姐开恩!求您别去…”
幼宜抽回自己的裙角,笑的依然温和:“别光会求饶,说点我想听的,不然我这嘴和腿可不听使唤。”
此时,对于屋里人的无赖劲,窗外的谢景琰眼里多了一丝无奈地笑意。
“奴婢…”织锦手里的裙角一点点抽出去,眼里盈着泪:“奴婢是外室之女…”
这倒是让幼宜惊讶了一点…
“小姐神机妙算,奴婢…确实见过一次两位皇子。”
幼宜敏锐的察觉到,织锦说到皇子时候语气中的柔软,心下动了几个来回…
织锦半天等不到身前这位小姐发话,更是慌了神,抬头对上了幼宜那副带着洞察的眼,手心都开始生了潮:“奴婢…”
幼宜忍不住冷笑一声。
织锦吓得一抖,立即和盘托出道:“本来若都是男子来查案,奴婢并不想说此事,可一看见姑娘您,奴婢这才动了心思,您若是知道了小姐此事,往后与其他小姐夫人宴请,一旦传出去小姐名声就毁了,马家人丁稀薄,大人…或许能让奴婢认祖归宗也不一定。”
“你们小姐已经毁容了,你还想毁她名声?”
织锦咬唇不语,不愿承认自己的嫉妒与卑劣。
幼宜无情戳破织锦的幻想:“你就算模样还算不错,没有嫡女身份,再嫁又能嫁的多高?”
织锦不死心:“可明明两位皇子见到小姐与奴婢,也都多看了奴婢两眼,不然小姐也不会之后次次只带小荷一个。”
“哦?看了两眼?”幼宜嘲弄道。
织锦泪痕点点,似是怕幼宜不信,立即保证:“奴婢绝无假话。”
幼宜所性擒着笑,一字一顿的透着寒冰:“所以你就为了攀高枝,跟人里应外合,泄露你们小姐几时坐什么马车出门?几时路过城外?”
织锦立即疯狂的摆头,声音都嘶了:“没有,我没有!”
幼宜见织锦的反应,冷脸捏着织锦的下巴。
织锦的嘴根本无法合上,方才是流的泪是害怕,现在是又惊惧又痛。
幼宜轻描淡写:“没有吗?”说着加重力道:“不说实话的嘴,我看留着也没用。”
织锦被钳制的动弹不得,只能啪嗒啪嗒的落泪,扒着幼宜的手,想好过点。
但幼宜的手却泰然不动,织锦只好使劲的眨眼,以求眼前的小姐明白自己定她想知道什么说什么。
毕竟在织锦的眼里,眼前这位小姐,比她那个不疼自己的爹都可怕。
幼宜读懂了织锦的意思,缓缓松了手。
织锦苦不堪言地托着下巴活动了几下,脸颊被掐的地方也留下了浅浅的指痕:“小姐,奴婢真的没有害过我们小姐,奴婢只是想要个身份…怎么可能害人性命?”
幼宜自然不会觉得这个丫鬟有这能耐,也不觉此事幕后之人需要这个丫鬟,毕竟只要在马府门口守株待兔便可,何苦留下把柄。
但还是总觉得这丫鬟隐瞒了什么坏事,幼宜才如此,懒得废话,又抬手作势打算动点真格,给她点教训。
“招,奴婢招。”织锦看见幼宜抬手立即惊叫:“奴婢发誓!真的就是给车夫了两块点心,让他好生送小姐。”织锦埋头,声音发抖:“想起马房的马夫说吃巴豆就可以偷懒了,便里头加了点巴豆,若是成了,没准小姐就遇不上两位殿下了。”
窗外的庞子裕听的起劲,但还是责怪道:“瞧你把人逼的,都病急乱投医了…”
谢景琰挑眉:“你刚还说她聪明,现在就怀疑了?这丫头真的没准能摸到什么证据。”
庞子裕没理谢景琰的嫌弃,笑容灿烂:“这么看好?”
谢景琰别过脸懒得理他。
幼宜斜了一眼窗户的方向,不耐烦的抱着臂:“那马夫叫什么?”
织锦虽不知为何,但还是如实答道:“雨顺。”
幼宜本不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不住缓缓吐出:“你家小姐,尤其小荷,可能因你一念之差才落得如此下场,望你好自为之。”
说完,幼宜没分给这丫头半点目光,便大步离开了。
织锦仿佛被这句击穿,怔忡的摇摇头,试图否认这罪过。
她只不过一心想着小姐不能嫁太子,若是嫁了,她这辈子与温柔清润的三皇子都不能再见了…却没想过…
幼宜出了屋子,侧头便看见明明气宇不凡的男子,毫不避讳倚靠着墙看向自己。
幼宜忍不住出言:“知道的,道大人耳力好,不知道的以为大人整日鬼鬼祟祟,偷听姑娘家墙角呢…”
庞子裕本来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叫幼宜这么一说,不自在的干笑了一下声,试图与景琰划清界线。
谢景琰不以为意:“谢某不才,还真是没这癖好,不过是无意之间听过两回而已。”
庞子裕狐疑地打量,景琰何时…爬了谁的墙角?
不对劲…
什么墙角还要景琰亲自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