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旭猛然回过神,眼里闪烁激动之色,道“无事,你继续说,为何你们如此憎恶器族人,说出原由,待我回到噬族必定为你们平复怨恨。”
“此事,需从一万三千年说起,那时,我刚刚得到木灵,生出灵智,而比我古老的古木大有,结果不知何时开始,器族发现,用融有木灵的灵木磨粉加入炼器的晶液中,借着木生火,那融入木粉的剧烈燃烧,能够焚烧诸多晶液的杂质,木灰也能够包裹出许多杂质。
而且,树越古,力量越强,他们,便开始大肆前来砍伐古木。当时,我们还没有免疫火的力量,被截断后,死亡的木灵也不会立刻回到神木那里。
当初的灵州木林快速弱小,直到缩小到灵族人无法接受,两族爆发了大战,凭借神木的力量,器族败退,不过那一代杨皇绝对不能容许器族被灭,立刻制止了灵族人的反攻。
从此,两族结下怨恨,时有器族人前来取木,而群木也渐渐进化出免疫火的力量,三千年前他们的贪婪让树祖大人彻底失望,索性在他诞下的木灵体内留下他的力量,任何木草,花藤被截断后,其中的木灵不论生死,都会回到树祖大人那里去。
失去了木灵,这些木头对炼器的扶住大大下降,除非他们能够斩到三千年前的老木,木灵才不会回到树祖哪里,三千年后的幼木对器天的用处几乎微不足道。
渐渐也没有了器族的夺木之事,不过,每一颗幼木传承父辈的憎恨却没有改变。
而我这亲眼目睹这群家伙加害我族人的万年木,更恨他们入骨!”
“原来如此…”杨旭目露沉吟之色,此事原由并不能全赖器族,毕竟每一次噬天大战需要的器甲,都需要他们提供。
蓦然之间,一道人影冲到杨旭背后,来者正是血珀,他有些气喘道“杨旭,你没事吧,这里太诡异了,木头也能如此强大。”
“器族人!血脉还极为纯正!”老木发出咆哮,树枝四蔓,立刻显得狰狞,从他嘴中蓦然射出一条长藤缠绕而来,速度快到杨旭都只看见绿影。
血珀被直接束缚,当即一股透体而去的木之力形成肆虐,一颗颗种子随着木藤的倒刺注入他体内,随着那木之力弥漫,立刻萌发生长,破皮而出,根茎蔓延入血珀的五脏六腑。
他体内的火之力本该是对方的克星,可是这木之力中,蕴藏着生之力,和水之力,反而将他体内火之力压制住。
“住手,若他命亡,我让你灵州陪葬!”杨旭心头一急,当即怒喝道,这绝非恐吓,一但血珀命丧在这老木手中,杨旭纵然动用全族之力,也要灭整个灵州。
他就是如此一个人,许多时候,他做事并不考虑后果,往往这些事,是因为他真正的怒了!
老木一顿,这才松开血珀,惶恐道“大人若要责难,请杀我一木,莫牵连我的族人。”
见血珀全身鲜血纵横,身上萌出许多绿色的嫩芽,道“先将他的伤治愈再说。”
“…”老木不语,木眼中闪烁着不愿之色,不过终究伸出一条枝条,在血珀身上轻抚而过,所有种子和绿芽随之崩碎,他体内的木,水,生三力开始涌聚在他的伤口,伤口快速复原。
血珀醒来,杨旭蹙眉,问道“血姣呢?”
他身子一震,心底暗叫不好,惊道“我留她一人在路上…”
“你该知道她的下落。”杨旭的目光落在老木上,他战战兢兢道“她已被灵族人擒去。”
“灵族在何处?”杨旭目光越发冰冷,若她受了什么危险,那么此次的行程全部白费!
“东南树祖神木上。”他答道。
杨旭二人刚要走,那老木又道“你两人到我树上来,没有我,你们无法进入树祖大人的结界。”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纵上老树数干上,此树开始剧烈抖动,覆盖百里的**随着蠕动抽离地面,不过只在原地留下了一个大洞,方圆百里未受伤害,任何树,都不愿伤害滋养自己的大地。
老木一梭空,立刻以极快的速度前行,极快,他们出现在一片白雾之中。
这雾里蕴藏的灵气极为浓郁,透过雾气,可见下方那颗覆盖千里的巨大古木,仅仅眼角,就似能看到世间一切沧海桑田,世事变迁。
老木神色恭敬道“那便是树祖大人,他的存在早与任何一颗草木,出生在洪荒初期,是天地最开初的力量所凝聚的存在。
大人,我劝你还是对树祖大人恭敬一些,他的力量深不可测,据说世上只有历代三大血脉的传承者有资格与凌驾树祖大人。”
“此木的大小远不过法则之树,不过给我的厚重之感,远超法则之树。”杨旭心底暗自惊讶,这老木所说应该无假。
就在老木下沉到祖数顶时,他快速缩小,最后,竟化形成一中年男子,他一身青衫,对杨旭恭敬说道“只有靠近树祖大人,我们才能化形成人。”
“这颗树,果真强悍。”杨旭心底暗自感叹。
蓦然之间老木一定身子,手臂化为一条木枝,向下延伸,出现一道绿色屏障,这屏障柔和如水幕,杨旭却知道,纵然是天王想要破开这一层薄薄屏障,都是未知之数。
木枝轻轻在青光上扫动一阵,出现知道入口,三人立刻进入其中。
眼下能见到的是一个个木洞,那木洞浑然天成,是此树自己变化的形状,没有一丝人为的痕迹。
“卡塔木长老!”从木洞中飞出一群灵族人,他们个个相貌比常人白净,透着一股自然的生命之气,背后生出六对透明翅羽,女子美丽动人,男子俊俏生逸。
“木精灵!”杨旭第一个想到便是天主人口中的精灵。
来的几百人极为热情,他们热爱生命,自然,和平,这是书中所说。
此刻见来,确实如此,杨旭道“我有一器族朋友,被你们捉来,不知道她此刻在哪里。”
杨旭并不想拖延,直接开口道,对方听器族两字,热情的模样立刻阴沉,极为警惕的看着杨旭。
卡塔木喝道“这是噬族的大人,你们想给族里招来祸患么??”
这些年轻精灵一愣,立刻带着惊恐看向杨旭,也有恳请。他道“还是找我朋友要紧,你们快说吧。”
那灵族人里最俊的男精灵道“是…是!她现在被囚禁在第三牢禁里。”
“立刻带大人和他朋友去休息,我去告诉灵王此事。”他语气微缓道。
众精灵连连答应,卡塔木向树祖最高的木洞飞去,杨旭两人由数百个灵族人带着飞去木洞中。
少顷,洞外传出密密麻麻的翅羽身,只见一名女子,她面蒙薄纱,依稀朦胧能见容貌是何等惊世骇俗。
“灵族族长,灵音,见过杨子大人。”这女子单膝跪地道。
这份姿容足足让血珀愣了半晌,他不得不承认,此人是除却刺族那女子外见过最美丽的女人,虽然隔着薄纱,卓荤出世的面容却依旧无法掩盖。
“不必多礼,我来灵族,只为将我朋友带走。”杨旭倒对这女子没有太多留意。
这女子目不带情感的站起,道“可以,不过树祖大人说,需要在你见过他之后。”
灵王的羽翅有十二对,每一对上青色柔和的秘纹,美得绝世,美得无暇。
杨旭心底也早欲见见这树祖,说道“可以,立刻便去。”他转身对血珀道“你在此地休息,我去了便回来,记住别惹事。”
“我可不是孩子。”血珀哼了一声,杨旭随着灵王已经出了木洞。
“灵王,我一直好奇,你们身上为何会有树祖的气息,尤其是你身上,这股气息更为浓烈,看着好似面前就是一颗树祖。是因为生活在树祖太久,还是其他?”杨旭困惑道,灵王毫无情绪的看着他,答道“树祖,生出的种子分两种,一种是木灵,一种是我们,而我是树祖孕育的灵王,自然与树祖气息极近。”
杨旭望了望下方,道“你何时出生,你的目光远不同灵族人。”灵王依旧木无波动,道“洪荒中期,我是树祖第一颗精灵种子,到末期,拥有灵智,直至远古末期最终之战,我死亡,树祖找回我的灵体,重新融入轮回后,再造了一个我,我共死四十九次,因为每一次都在树祖大人的轮回里洗涤,渐渐没有其他人拥有的情感。”
“哦?那你知晓从洪荒中期以来的全部?”杨旭眼中闪烁起逼人之光,当年远古的终结,修能者繁盛因三族大战而终结,而噬族也是在大战前几百年完全建立,这背后必定隐藏着有关噬族的东西。
灵王却摇了摇头,道“我说过,我的记忆,情感,全被轮回时洗走,除去我的身世,对前世的我一无所知。”
“树祖轮回又是什么?”杨旭惑道。
灵王并没有人类的厌烦情绪,缓缓答来。
“树祖轮回,乃是树祖大人掌控的草木生灵的轮回,他从洪荒而生,经历数之不尽的岁月,渐渐,天地赋予他生死轮回之力,他以自身化轮回,造就了天下千木万草的轮回。这一点,纵然是三大血脉的历代传承者也无法做到。”
灵王说道,虽语淡无情,却让杨旭陷入沉思。蓦然间,灵王道“到了,现在你独自进去吧。”
两人正处在树祖与大地相接前,贴着树祖立着一块大石,灵王抬手轻轻挥过,大石白光闪烁之际,将杨旭笼罩。
杨旭只觉眼前一闪,人已处在一片巨大的白色世界,甚至没有感受到任何外力的动静,这直至树祖的强悍,挪移之术用到如此程度,莫说杨旭就在这石碑前,即便他在百万里之外,树祖想要召见他,也只需一次挪移之术!
他的身子处在白色的一片,下方又是巨大的黑暗一片,光暗交割的地方传出一股重生与毁灭的气息,交织之下形成一股类似圣元死气的气息。
“轮回!”杨旭惊道,这一线交割之处正是轮回,细看有无数个小小幻影通过那一丝交割的一线,或从白到黑的死,或由黑到白的生,一看无尽无数,轮回不止。
“你来了。”树祖充满沧桑浑雄的声音回荡在这无尽无数宽广的轮回之中。
杨旭目光一扫,道“你还不现身?”树祖轻轻笑了几声,道“你正处在我体内,我便是这片轮回,若你真要见我的话…”
蓦然之间在那生死相交的轮回一线,出现一处处扭曲波动,从中走出一人,他一步,走道杨旭面前,不带任何力量波动。
他面容苍老,发须皆白,面上交错的皱纹犹如刀削剑刺,老者看着杨旭,面带微笑。
“你便是树祖?”杨旭问道,老者点点头,手中缓缓出现一根木杖他撑在手下,走出两步,抬手间,从那轮回之中飞出一丝灰气。
那一丝灰气的出现,立刻使杨旭心跳剧烈,隐隐作痛,在能戒之中,一团圣元死气内的一丝灰蒙之气立刻开始出现异常的震动。
这一丝灰蒙之气,正是当初杨旭从天地手中夺下的坤若残魂,不过,只有一丝。
但从树祖手里的那一丝灰气杨旭能够感受到,同样的波动,那也是坤若的残魂!
他深吸口气,目光一刻不离这灰气,道“你是如何得来她的残魂碎片的?”
树祖抬手,这丝灰气便立刻朝杨旭飞来,杨旭毫不迟疑,将其收入能戒融入圣元死气内的残魂之中。
树祖道“我这轮回本该只执掌天下草木的轮回,但,要越界掌控人兽的轮回,也并非不能,当初这女子为你死时,我便在那时,窃取了一部分残魂碎片。”
这里与天主何等距离,树祖真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杨旭不由一阵后恐,此树的修为,恐怕杨右,也有所不及!
“树祖,我想问你从洪荒以来,人类初生,至远古终战的一切,能告诉我么?”杨旭眉头一皱,神色开始凝重,问道。
树祖依旧面带微笑,却摇头道“不,真相需要你自己去寻找,答案或许就在你去寻找的途中,从天主到噬族,许多事的真相,不是在这寻找途中,你得到的么?况且,你的修为太低,知晓真相,有害无益。”
杨旭的盯了树祖片刻,他带着微笑慈仁的眼瞳之中,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杨旭深吸口侧头看向四下,道“如此宽广的地方,是你的能界?”
树祖一挥木仗,两人出现在灵族古森之中,他道“我的能界,就是整个大陆的草木,与你们修能者的能界不同,我的能界便是天地的一部分,刚才那轮回,便是我的如今的本体。你们人类强者的能界是以力量撑开天地的空间,自构一方世界。”
“融入天地的能界…”杨旭沉吟片刻,目光落在下方木林之中,道“那么,这一片木林就是能界的一部分。”树祖点点头,道“我的本体是轮回,法相便是…”
说完,两人又出现在树祖大树下,杨旭登时困惑,看着老人道“怎么会有两个你,这颗巨树是你,我面前的你也是你,这究竟是…”